16.叫我雲濤
江小魚失眠的後果是,第二天醒來時全身乏力。比寫趣熬夜還辛苦。
起身走到母親房間,田若蘭精神狀態並不好,還有些胡言亂語,聲音高亢。所以精力用得多,睡得也沉。
濤濤卻早早起來了,江小魚輕聲吩咐兒子乖乖刷牙洗臉,吃早餐。然後替他準備好兩本科譜漫畫,又無力的爬回**睡覺。
不過江小魚很快又被吵醒。誰在按門鈴?
濤濤飛也似地開了門,然後將小腦袋探了出去:“噓!”
人小鬼大的家夥!喬雲濤哈哈一笑:“小家夥!”
“不要笑,你會吵醒我的媽媽。”小家夥生氣了,嘟起了小嘴兒,眯起了眼睛。
“你媽媽怎麽了?”昨晚她是不太好。
“媽媽很辛苦。”濤濤很認真地解釋。
有些動容,這麽小的娃兒就知道媽媽很辛苦,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六歲的娃兒這麽懂事,讓人心酸。
江小魚聽到兒子在客廳和人說話,沒聽到母親的聲音,不放心,從**爬起來,拿起把梳子,邊梳頭發邊走了出來:“寶貝,你又忘了媽媽說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媽媽,叔叔不是陌生人。”濤濤笑容可掬地回答她。
叔叔?
一眼看到了喬雲濤,江小魚一個錯手,梳子掉失,在地上撞擊出清脆的聲音。猛然想起自己還是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卡通睡袍,江小魚趕緊退回房間。
有些失神。
晚上有夜色作保護色,感覺沒什麽。可到了白天,就像一切屏障都沒有了,自然而然縮進自己的龜殼。
好一會兒才換好家居T恤衫,及地長裙,深呼吸,江小魚蝸牛似地來到客廳。
喬雲濤居然還在,和濤濤一大一小在大談太空。
“叔叔,人如果去太空,要掛在哪裏才不會掉下來?”濤濤仰起小臉一本正經的問。
汗!喬雲濤當真擦了擦汗!他總不能把那科學的一套照搬出來,解釋個清清楚楚,那樣今天上午就別想做別的事了。得找個有童趣的回答才對得起濤濤這一問。
想當年他是個小天才,所以二十歲已大學畢業,現在怎麽連六歲小娃兒問題都找不著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個——”喬雲濤洋洋一笑,“濤濤,叔叔跟你打包票,真要去太空了,隨便掛在哪裏,永遠也不會掉下來。”
那當然了。
“真的?”濤濤眼睛一亮。
“真的。”喬雲濤伸出手指拉勾勾,證明自己的堅持。
“叔叔好棒哦!”濤濤毫不吝嗇自己的表揚。
“濤濤更棒。”喬雲濤說的是真心話,“濤濤以後想上太空?”
“嗯,我要看很近很近地看星星。”濤濤笑逐顏開,“不過媽媽說,我要去北京上學,然後進國務院,那樣才能看到爸爸。”
這誌向可大了,還有點奇異。
喬雲濤一抬頭,看著江小魚愣在那兒,若有所思,臉色奇詭。
喬雲濤起身:“以後天天見麵,叫江小姐太見外,小魚叫我喬先生也太見外。我以後就叫你小魚。小魚以後也就叫我雲濤。”
“啊?”江小魚的臉色一白。
“小魚,你還不舒服?”喬雲濤皺起了眉頭,昨晚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浮現在腦海。
“沒有。”淡淡一笑,江小魚靠在牆壁上,輕輕地問,“喬先生找我有事麽?”
“叫雲濤!”他堅持。
“雲濤!”她從善如流。昨晚的心思全湧了上來,心裏慌得厲害,眼神閃爍。
“我要去買點東西放到家裏,要鍋炒菜,要床睡覺。”喬雲濤溫和地笑著,陽光得讓江小魚不敢對視,悄悄地別開了眼眸,“我不大會買。小魚,你幫我買。我先謝謝了。”
那雙帶笑的眼睛,那張溫暖的俊臉,有魔力。
江小魚嘴巴嚅動了好幾下,要拒絕,結果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因為鬼使神差的點了頭,她現在就帶著一個大男人在佳家百貨商場挑櫥房用品。
濤濤不肯來商場,反而是這個大男人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別扭極了。
半天江小魚蹦出一句:“你會做飯麽?”
“當然。”喬雲濤笑得溫和儒雅,“會做蛋炒飯。”
“啊?”訝異地回過頭,他不會天天蛋炒飯吧?看了看他那一身衣服。絲綢的“阿瑪尼”襯衫,夠去這裏的中等酒家吃上十天半個月,他會天天吃蛋炒飯?
佳家連鎖商場橫貫全球﹐供貨齊全。看著眼前整齊排列的閃閃發光的不鏽鋼﹐喬雲濤微微笑著﹕“突然發現櫥房小了﹐這麽一大堆﹐怎麽放得下。”
咬咬唇﹐江小魚睨了他一眼﹕“買幾樣就好了。如果你想做櫥師﹐那就全部搬回去。”說完﹐覺得說這些話太過隨便﹐特別熟的人才會這麽調侃。自己先臉紅了。
“我沒有那個意向﹐我還是隻做蛋炒飯。”喬雲濤溫和地看著她笑。
現在這個她,和昨晚那個生氣的她又完全不同。
到底哪個是真實的她,或者,她本是個多姿多彩的人。
又是蛋炒飯﹖他以後一定會瘦成排骨。也有可能人一走出來﹐整個一身蛋腥味。想到這兒﹐江小魚微微一笑。
“怎麽了﹖”喬雲濤奇怪地看著她﹐“沒把我想成雞蛋形狀了吧﹖”
江小魚裝做沒聽見﹐偷偷一笑,緊走兩步﹐首先挑了個高壓電飯鍋。然後菜鍋﹐勺子﹐碗筷。然後去食品區﹐挑醬油﹐雞精﹐生粉﹐食用油鹽等等。挑完﹐購物車連個雞蛋都放不下了。
江小魚起身看著購物車﹐抿嘴而笑﹐買得也夠全的。要是巧手一些﹐滿漢全席也可以做得出來。
結果喬雲濤看著滿滿的購物車皺眉﹕“看來做一餐飯比管一個市還難。”
管一個市﹖江小魚的笑容慢慢沒有了﹐悶悶地推著車往前走。
喬雲濤停下來接電話﹕“姐,什麽事?”
“媽去了你那兒。”
“我會去聯係媽。”喬雲濤忽然一笑,“姐﹐昂貴而不牢固的床﹐是哪個牌子的床﹖”
“你瘋了。別告訴我你要買這種床。”喬雲雪諷刺弟弟﹐“不是去那兒鍛煉的嗎?去鍍金的嗎?做常副市長做得要親自買床,你混得還真是可喜可賀。”
“我有用。”不容置疑的回答﹐讓喬雲雪說出一個名稱。
一聽到牌子名﹐喬雲濤立即掛了電話。
喬雲雪見電話突然斷了線﹐火冒三丈﹕“小弟瘋了。都說過了三十歲的老處女有怪癖﹐原來老處男更嚴重。杜海燕幹嘛去了,七八年還搞不定我小弟。兩人還不如趁早各找各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