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重蓮懷孕,石柔出

季重蓮想起在離開上京城之前裴衍與自己的日夜癡纏,似乎都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孩子不會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吧?

想著想著她便紅了臉,季明惠卻是一臉喜色,緊緊拉住了她的手,“那你快別送我了,更深露重,保重身子才是!”

季重蓮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橫豎也離得不遠,姑母就讓我再走走吧,飯後不消食,可是不用多久就要變成大胖子了。『.”

“還說自己是大胖子,可比做姑娘時消瘦了不少。”

季明惠說著便憐惜地撫了撫季重蓮的臉龐,“這次生下孩子後,月子裏可得好好養養,到時候若是姑母得空便來照顧你,定要讓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那豈不是成了大母豬?”

季重蓮誇張地吐了吐舌,季明惠伸手便彈在她的額頭上,兩姑侄相視一笑後又攜手向前緩緩行去,隻是這次換作季明惠扶住季重蓮,動作間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這一夜季重蓮睡得尤其香甜,多年壓在心中的大石驟然卸了去,她隻覺得神清氣爽,早上起床穿衣梳洗後便抱著霜姐兒狠狠地啃了兩口,把霜姐兒唬得哇哇大叫,連連說要去尋智哥兒。

季重蓮將霜姐兒遞給了浣紫,又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也沒見霜姐兒這般喜歡長風和原野,怎麽一見智哥兒就這般親熱?”

浣紫在旁邊笑道:“周家表少爺長得漂亮,自然是人見人愛。”

“漂亮是漂亮,就是文弱了些,”季重蓮笑著點頭,“回頭我跟三姐說說,這男孩子還是要強身健體,不然長大了真像個女子一般,誰家姑娘願意嫁他啊?!”

霜姐兒張牙舞爪地想要外往奔去,浣紫都有些抱不住了,季重蓮這才無奈道:“得,咱們去老太太屋裏吧,這個時辰三姐也定是抱了智哥兒去請安了。”

一行人這才往季老太太的宣宜堂而去。

到了宣宜堂後眾人果然在座,季芙蓉還扶著大太太過來了,季老太太見人來得齊,索性留了大家一起在花廳用早膳。

雖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因為席桌上多了兩個孩子,氣氛驟然熱絡了許多,霜姐兒還偏要和智哥兒坐在一起,季重蓮與季幽蘭隻能一左一右地坐著照顧兩個小祖宗,幾個丫環在身後飛快地布菜,一頓飯大家有說有笑吃得很是熱鬧。

用了早膳後,大家又轉回了正堂,季老太太喝了一口濃香正好的大紅袍,這才笑著感歎了一聲,“真是許多年都沒這般熱鬧過了,你們可要經常來陪陪我老婆子!”

季明瑤笑著應了一聲,“我倒是想天天都陪著母親,就怕母親嫌我煩了!”

季老太太看了季明瑤一眼,笑著點頭,“你如今能有這份孝心,母親也很知足了。”

大太太見狀也插了一句,“老太太可不能偏心,如今我就指著和您一塊養老,四姑太太再親可也不能越過咱們婆媳去!”

“瞧瞧,這還吃起醋來了!”

季老太太撫掌大笑,光潔的臉蛋上都泛起了紅。

宋媽媽撩了簾子進來稟報,“老太太,大姑太太帶著個女大夫過來了。”

“咦?這好好的請大夫做什麽?”

季老太太納悶地掃了一眼眾人,隻季重蓮臉頰微紅,趕忙起身道:“祖母,怕是大姑母為我尋的大夫。”

季重蓮也沒想到季明惠這樣熱心,她不過說著找大夫也並不急在一時,沒想到第二日季明惠就真地給她找來了,還來得這樣早,單單隻是這份心意就讓人感動。

胡氏認真地將季重蓮看了個遍,擔憂地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沒向我提過?”

“這……”

季重蓮咬了咬唇,見大家的目光都向她轉了過來,不由微微紅了臉。

正在這時,丫環已經撩了簾子,季明惠帶著那個女大夫大步而入,先是向季老太太行了禮,這才轉向季重蓮道:“就知道你這孩子不上心,今兒我便托人去請了小田大夫過來,正好為你看看!”

從前來季家坐診的便是田大夫,田大夫的醫術在丹陽可是首屈一指的,而這位女大夫也姓田,季明惠這才解釋說他們是父女,女承父業也無可厚非。

季老太太看了看季重蓮,又轉向季明惠,疑惑道:“怎麽五丫頭生病了我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明惠笑著坐在季老太太身旁,“老太太稍安勿躁,等小田大夫診治後大家便知道了。”

“作什麽還搞得這般神秘?”

大太太有些不滿地癟了癟嘴,“別是故弄玄虛才好!”

季芙蓉嗔怪地瞪了大太太一眼,“母親!”

大老爺季明德去世那段日子大太太是消停了不少,可回到丹陽後她又滿血複活了,雖然人比從前消瘦了些,可精神頭卻是慢慢地養了回來,沒事的時候還愛拿著洪姨娘開涮,話裏話外都嘲諷洪姨娘生了個不著邊的女兒,如今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認了。

大太太也就隻能從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中找到一點做人的樂趣了,想想也有幾分悲哀。

三太太姚氏笑了笑沒說話,曾姨娘卻是伸長了脖子,又狐疑了掃了一眼季重蓮的肚子,轉而拉了季幽蘭在一旁低聲耳語,“五姑奶奶不會是有了吧?”

季幽蘭一怔,卻是緩緩搖頭,“沒聽五妹妹說過……不過……”

看著季重蓮臉上飛起的紅暈,那模樣好似心中有數一般,季幽蘭也是一陣驚喜,“或許真的是有了!”

“她有了你高興個什麽勁?!”

曾姨娘擰了季幽蘭一把,又壓低了嗓音道:“別人都有了,你也該好好養養身子,爭取再給姑爺生個大胖小子。”

季幽蘭尷尬地扭了扭身子,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在羅漢**與霜姐兒玩得正歡快的智哥兒,低聲道:“姨娘,這是求不來的,如今我有了智哥兒也很好……”

曾姨娘瞪了季幽蘭一眼,甕聲甕氣地道:“子不嫌多,多子多福!”

這邊小田大夫已經開始為季重蓮診脈了,女大夫就有這個好處,進入後宅女眷之處不用避諱,比男大夫多了幾分便利,季明惠定是想到了這點,才請了這位小田大夫來。

小田大夫細細地為季重蓮診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隻聽得到霜姐兒偶爾的笑鬧聲,許是看到大人們都安靜了下來,兩個孩子對視一眼也紛紛噤了聲,一臉好奇地望了過去。

半晌後,小田大夫才收回了手,笑道:“恭喜裴夫人,您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這是在季重蓮意料之中的事,隻是經小田大夫確認後她好歹要放心了些。

季明惠撫掌笑道:“這下好了,五丫頭可要好好養著,頭三個月萬不能動了胎氣。”

季老太太也很是欣喜,趕忙招了季重蓮上前,牽著她的手左看右看,嗔道:“你這丫頭瞞得也真是緊,若不是被你大姑母看出端倪,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

季重蓮有些歉意地笑道:“祖母勿怪,孫女也隻是有些猜測罷了,若不是小田大夫今日診了出來,我也不敢胡亂說道。”

胡氏心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轉而抱了霜姐兒起來逗樂,“你母親要給你生個小弟弟了,霜姐兒喜歡不喜歡?”

霜姐兒怔了怔,看著大人們眼中的笑意和期待的目光,又轉頭看了一眼羅漢**跪坐著的智哥兒,嘟唇道:“要哥哥,哥哥!”

眾人笑作一團,季明瑤忍不住打趣道:“霜姐兒要哥哥是不可能了,誰叫你是長女呢!”

霜姐兒癟了癟嘴,一點也不理會大人們的笑鬧,胡氏隻好又將她放在了羅漢**跟著智哥兒一道玩。

季芙蓉與季幽蘭已是走上前來牽了季重蓮的手,笑道:“恭喜五妹妹了!”

大太太在一旁看著很不是滋味,隻得悶悶道:“趁著小田大夫如今在這裏,也給咱們大姑奶奶診治一番,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妨礙,不然這孩子怎麽老是懷不上……”

季芙蓉瞪了大老太太一眼,微微紅了臉,隻低聲道:“母親,相公已經為我診治過了,我是傷了身子不易受孕,何必再麻煩小田大夫?”

大太太卻是不依,“多一個人診治總是好的,萬一大姑爺他隻顧著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想讓你有孕……”

大太太越說越離譜了,若這不是自己的母親,季芙蓉恨不得上前去堵了她的嘴,隻是咬了咬牙,轉身拂袖而去。

季老太太倏地冷了臉色,目光沉沉看向大太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少說兩句吧!”

大太太委屈地癟了嘴,“我這還不是為芙蓉好……”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洪姨娘又在旁邊勸了兩句,大太太終於不再說話了。

曾姨娘在一旁卻是看得起勁,偷偷地將小田大夫拉到了一旁,塞了個厚重的荷包過去,“麻煩小田大夫再給咱們三姑奶奶看看,這孩子都快四歲了,她卻一直懷不上第二胎……”

小田大夫收了荷包自然就用心辦事,再想著來之前季明惠給她的大封紅,心裏已是歡喜地不得了,果然她爹說得是正理,給寒門小戶看一輩子的病也比不上給大戶人家看一次的,光是封紅與荷包就足夠尋常人家好幾年的嚼用了。

季幽蘭拗不過曾姨娘,隻得由她拉著讓小田大夫診治了一番。

季老太太不再理會大太太那廂,轉而招了兩個女兒到跟前來,連同胡氏一起好好細說著怎麽給季重蓮保養身子。

季重蓮這二胎剛一懷上時就是在路上,奔波了許久這小臉都瘦了一圈,如今可是要好好養養,若是這胎能生得男孩,季重蓮的地位便算是穩固了。

查出有了身孕後,回頭季重蓮就給裴衍寫了信,如今她胎向還算穩固,但若是要起程回上京城,至少也得七月份以後了。

這段日子季重蓮就靜心在季家老宅養著胎,季老太太還將霜姐兒抱到她跟前養著,就怕鬧騰到了季重蓮。

就是石柔出嫁那天季重蓮出了一次門子,再見到石柔,表姐妹們也有許多的感慨,除了上前道賀外,紛紛給她添了妝。

季芙蓉送的是一支絞絲銜珠金鳳簪,那鳳簪上的珠頭有蓮子米大小,瑩潤光華,看著便是價值不菲。

季海棠送了一對累絲嵌寶的太極八卦金杯,放在墊了藍色絲絨的黑木匣子裏,有一種神秘高貴的感覺。

季幽蘭送上的是鑲翠玉蓮瓣的赤金琉璃盞一對,外加一箱子金條是曾姨娘另外給的,三房曆來就富裕,這點錢財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季重蓮特意訂製了一套鏨梅花嵌紅寶紋金飾,包括頭簪一對,耳環一對,還有項鏈與手鐲戒子都是配齊了的,那盒子一打開便是一片璀璨流光,照得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季重蓮與季明惠姑侄的關係本來就要比其他人都好上一些,所以她送石柔這般貴重的禮物也沒有人多說什麽,隻是季海棠看在眼裏有些酸酸的。

三房是暴發戶出身,看著那一箱的金條就俗氣得緊,季海棠自然不與季幽蘭一般計較,但季重蓮卻送的是整套的金飾,她有那麽多錢嗎?

想到這裏,季海棠扭著腰走到季重蓮跟前,用手輕輕撫過那些璀璨的金飾,勾唇笑道:“五妹妹,據我所知五妹夫的俸祿也沒有多高,你這一套首飾下來得花去多少銀子啊,我真為你們家心疼!”

季重蓮看了季海棠一眼,牽唇笑了笑,“不勞二姐費心,這套金飾花的是我的嫁妝銀子,銀錢本就是身外物,再說這點錢財也動搖不了根本,咱們家大人半點不會心疼的!”

“五妹妹倒是財大氣粗,和三妹妹有得一拚!”

季海棠皮笑肉不笑地輕哼一聲,拿了團扇掩了麵,轉身就往外而去。

季芙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輕歎了一聲。

季幽蘭卻在一旁不以為意地笑道:“大姐不用這般,我與五妹妹都不會往心裏去,不然生生嘔壞了自己!”說著還拿手肘捅了捅季重蓮,“是吧,五妹妹?”

“自然!”

季重蓮趕忙應了一聲,“這是柔表妹的好日子,咱們趕快進去裏麵看看她妝化得如何了,這些東西讓丫環收起來就是,反正也就是個心意,誰還拿這東西攀比不成?”

季芙蓉這才心裏舒坦了幾分,與季重蓮她們說說笑笑地進了內室。

石柔此刻正坐在雕著喜鵲登枝的紫檀木妝花鏡前,她半眯著眼,喜娘正小心翼翼地給她勻著麵。

一身大紅色的喜服披在身上讓石柔更顯得嬌小,她皮膚白皙,五官小巧,雖然算不上特別漂亮,但自有一股溫婉與柔順的氣質,瞧著季家姐妹進了內室,她透過銅鏡對她們笑著眨了眨眼。

內室裏的人不算多,除了伺候石柔的幾個丫環外便隻有兩個喜娘在,季明惠忙著在外待客,那些相熟的太太夫人們早來了,沒個招呼應酬的人也不行,為這事季明惠還將姚氏與胡氏拉去幫忙。

不過季明瑤與大太太就算了,一個不擅於應酬,一個說話盡是得罪人,今日大喜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明惠便自動將倆人給忽略了,隻要她們安靜坐著不動,隻顧吃茶就讓人省心了。

石柔等著喜娘勻好了麵挽好了頭發後才起來與季家幾個姐妹見禮,拉著季重蓮的手就不想放開,片刻後竟然有些眼淚汪汪。

季重蓮趕忙拿絹帕沾了沾石柔的眼角,嗔怪道:“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淚。”

石柔吸了吸鼻子,才有些哽咽道:“我是再見到你們開心……我還以為你們再也不會來我們家了……”

“說什麽呢,咱們可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季芙蓉拍了拍石柔的肩膀,笑道:“今個兒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別這樣了,若是讓新郎官那邊的人見了可不好!”

季幽蘭也跟著點頭,看著石柔那嬌羞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表妹成了親後可要趕快生幾個孩子,最好三年抱兩,這下大姑母可就有得忙了!”

“三表姐你說什麽呢,盡會排揎人!”

石柔羞紅了臉,扭了扭身子將頭撇向了一旁。

姐妹們說說笑笑一陣,喜娘回稟吉時到了,扶著石柔去拜別父母,再披上了大紅的鴛鴦錦蓋頭,由從縣城趕了回來參加婚禮的季崇宇背著她出了門。

原本這送嫁該是石柔的兄弟,隻是石家兄弟如今一個陣亡,一個遠在甘肅,季明惠就拜托了石柔的表弟季祟宇,季重蓮姐弟與季明惠關係本就親厚,自然當仁不讓地攬下了這個差使,順利地送石柔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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