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番外 15、蒙古大夫

“媽?”

聽琴這才怔住,從沒想過老媽對她跟杜仲的婚事橫檔豎攔,實則竟然真的是為了她?

“行了,別做出那麽一副感動+震動的樣兒,我不適應。”蔡淑芬起身,轉身走向樓梯去,“我習慣了跟你吵,也習慣了你跟我對著吵;一旦不吵不鬧了,這說話聽話就覺著怎麽都不得勁兒,別扭的很。”

老太太一輩子要強,處處得理不饒人,可是這一刻一步一步邁上樓梯去,腳步之間終究還是泄露了歲月不饒人。

寬大的樓梯,蔡淑芬那圓滾滾的身材一步一步向上爬,她要伸出短粗胖的小胳膊,將大半個體重先寄托在扶手欄杆上,才能順利地邁上一個台階去。一趟樓梯走下來,差不多趕上了二萬五千裏長征。

聽琴有點驚慌地趕緊站起來,極想趕緊衝上去扶老媽一把。

可是她還是止住了。

她是老媽肚皮裏頭鑽出來的,豈能不懂老媽的脾姓?但凡還能自己邁得動步子,老媽就絕對不服老;她要是這麽直接冒失地衝上去扶住老媽,老媽一準兒生氣了。

聽琴隻能站在下頭,小心地看著媽一步一步上了樓去。

老人家成功登頂之後,停留在上頭直起腰來喘了口氣。

聽琴便沒忍住,輕聲呼喚,“媽……”

“幹嘛?”蔡淑芬又恢複了河東獅的風範,扭頭瞪了她一眼,“大半夜的,喊什麽喊?想把人都給驚動了?”

“媽……”聽琴深吸了口氣,“……我愛你。”

“去。”蔡淑芬的麵色印在燈影裏,仿佛紅了下,“少跟我來你們那種小年輕掛在嘴上的愛呀恨呀的,肉麻……”

聽琴輕輕笑起來,再沒回嘴,隻是默默望著老媽走回臥室去。

盡管還在擔心杜仲的情形,聽琴卻忽然覺得心裏再不難過了。

就算杜仲真的因為心理壓抑而忘了妙妙,甚至於就算杜仲真的秀逗了——又能怎麽樣?她一樣會想辦法幫她想起妙妙來,她一樣還是會守著他過一輩子。

沒什麽可擔心的,更沒什麽值得怕。

賓館裏,妙妙穿著小公主的白紗裙,還不肯去睡覺,膩在外公懷裏,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問,“外公,你是不是做了錯事情?”

“嗯?”靳長空收回正在看軍事台的目光,轉頭望自己寵到心坎兒裏去的小外孫女,“妙妙在說什麽哦?”

靳長空老爺子裝傻。

妙妙撅起嘴來,“外公撒謊謊。”

小人一翹屁股扭身背對靳長空,“妙妙不跟說謊謊的小朋友玩兒?”

妙妙從來都是說話甜甜軟軟的,極少會拒絕和說否定的詞兒;這會兒小妙人兒忽然惱了,連靳長空都被震住了,趕緊哄,“妙妙別氣,別不跟外公玩兒啊,不然外公會哭鼻子的。”

老小孩兒老小孩兒,人老了都是小孩兒一樣。

“那外公要承認錯誤。”妙妙扭身兒回來瞪著靳長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靳長空樂的呀,“哎喲,我們妙妙出口成章啊?”

妙妙隨即就眨眼問,“大煙是什麽啊外公?是你抽的煙,很大很大的麽?”

“哈哈……”靳長空這回笑得更開心。他就喜歡外孫女兒這份天真稚拙的小樣兒,一點都不喜歡給小孩子揠苗助長,讓小孩子喪失了天真。她這麽大,不懂才是正常的。

“外公說嘛?”外公笑得讓妙妙又撅了小嘴兒,“貓咪在電話裏哭,我聽見了。為什麽我在外公這裏,貓咪會突然從法國回來,更會在電話裏哭?外公一定做了錯事……”

靳長空隻能歎氣。在妙妙這樣透明的大眼睛注視下,靳長空覺得自己撒謊真像是犯罪,便隻能承認,“外公承認錯誤:妙妙,外公在百貨公司,是偷偷把你帶走的,沒告訴外婆。”

“啊?”妙妙驚了,“那外婆一定會大哭的?”

“哼,我就是想看她大哭。”靳長空撅了撅嘴,透漏了點老頑童的神色。

“外公你是壞孩子喲。”妙妙嚴肅地軟軟指責,“外婆是最愛我的人,外公惹外婆傷心就是大壞蛋。”

“嗯,外公大壞蛋低頭認錯。”靳長空一輩子也是言笑輕狂的人,但是在外孫女麵前,那是被套的牢牢的。外孫女說什麽,他就是什麽。

“外公,妙妙想貓咪和爹地。”妙妙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妙妙想回家。”

靳長空的一顆心被揪得好疼,隻能答應,“好,外公答應你,天亮了外公就送你回家見媽媽。”

。天亮,聽琴終於迎來了竹錦。

隨著年紀大,竹錦越發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走起路來飄飄的,看得聽琴直挑眉毛,“你幹嘛走路都跟太空步似的,至於這麽高抬腿、輕落步麽?”

“琴姐你不知道。”聞聲菊墨從房間出來,身上還穿著大波點的睡衣褲,頭上還戴著一頂睡帽,冷不丁一看就跟個馬戲團小夥子似的,“三哥在雲南穿山越嶺的,一不小心練成輕功了,現在號稱草上飛。”t7sh。

竹錦笑著瞪菊墨,“你這身打扮挺好的呀。”

“是啊。”菊墨笑嘻嘻點頭,“這是跟妙妙搭配的舅甥裝……妙妙有一套一模一樣的。”

“哦,我看好像還差個零件兒吧。”竹錦繼續不慌不忙地說,“再加那一點兒,小四兒你就老完美了。”

藍泉事先聽懂了,守在門口同情地望著**小四兒,不停地歎口氣。

可惜**小四兒就是個好奇寶寶,明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卻還控製不住自己地問出來,“三哥,我缺什麽呀?”

蘭泉噴出來,竹錦繼續仙風道骨地嚴肅點頭,“四兒啊,買這種睡衣,應該配套帶一個奶嘴啊;他們少給你了?跟他們要去,花了錢了怎麽不給全呢?”

聽琴真想拎著錘子,將這三個弟弟挨個頭上砸一錘子。都多大了,一聚頭還這麽沒大沒小的貧嘴。

不過,她還是先笑開。真的喜歡這份融洽的親情,不因年華而老去,不因距離而消逝。

**小四兒委屈地跑到聽琴身邊來,“琴姐,他們欺負我……”

駱東傑也聽見動靜出門來,一看這情景趕緊又縮回門裏去了。不然他真覺得自己走錯地方了,到了幼兒園呢。

看病事大,全家人圍著竹錦,看著他煞有介事地將杜仲在**翻轉來調轉去的,一會兒伸手拍拍他後背,聽聽動靜;一會兒又掐掐杜仲人中,完後還翻翻杜仲的眼皮。

杜仲倒是難得的配合,估計是真的病了吧;否則杜仲早起來揍竹錦了。

竹錦折騰了大半天,伸手將杜仲往枕頭上一推,回身大大地歎了口氣。

“三兒,究竟怎麽樣?”聽琴趕緊問。

蔡淑芬和駱東傑也抻著脖子等著消息。

竹錦不慌不忙先去洗了個手,這才歎息著轉回來,坐在沙發上,繼續唉聲歎氣。

“你趕緊說?”聽琴都要揍人了。

竹錦這才趕緊回答,“……回天乏術?”

“什麽?”聽琴還沒事,蔡淑芬聽見就一屁股坐在地下,“竹錦啊你說什麽?杜仲他,他不行了?還,還有多少日子?”

聽琴一把揪住竹錦的衣領子,“你要是敢糊弄我,我饒不了你?”

“大姐,大娘,你們別急,聽我說完啊……”竹錦趕緊討饒,“我說回天乏術,沒說老杜要死了。”

“那你說什麽回天乏術?”蔡淑芬也趕緊問。

“我說的回天乏術吧,就是,就是——老杜現在的這個情況,用正常的醫學手段是解決不了的;大娘、琴姐,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醫學是有限的,而自然界與人體自身的奧秘是無限的……”

“說重點?”聽琴急了,“到底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暫時沒有辦法治好老杜,就得等老杜自己好起來。”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竹錦眼珠一轉,目光滑過蘭泉和竹錦的臉,“……辦法嘛,倒是並非沒有。隻是我就不知道你們肯不肯信。”

“說?”聽琴低吼。

竹錦這才正襟危坐,“我吧,我不是總在雲南麽?雲南自然環境博大而幽秘,我就經常愛那片天地裏與天地人進行對話……”

聽琴越聽越神道了,就給了竹錦一拳,“直接說?”

竹錦嚇得一哆嗦,直接跳過前頭長篇宏論的鋪墊,就蹦出來倆字兒:“——衝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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