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番外 16、一模一樣的白紗裙

“三哥,你太不矜持了你,怎麽一下子就說出來了呢?”

蘭泉、竹錦、菊墨回到了房間,關起門兒來,菊墨就埋怨起竹錦來,“多虧現在琴姐也在不正常中,這要是平常,你還能指望騙得過她?”

竹錦也抹額頭上的汗,“我沒想直接說出來啊,可是琴姐太彪悍,你們也知道,我不就那麽個毛病麽……”悌

靳家男人都懼內,這當中還要以竹錦為甚。誰讓人家小護士會泰拳呢,所以他一看聽琴要揍他的樣兒,立時就想到小護士了,嚇得這就沒敢藏住。悌

“嘖嘖嘖嘖……”

蘭泉一疊聲的咂舌加搖頭,“這還是段三狐狸麽?現在簡直是乖乖小綿羊——家庭暴力害死人啊。”

“滾!”竹錦伸腳踹了蘭泉一下。

“不過也好。”菊墨終於恢複了身子裏藏著千年老妖的老氣橫秋,“就因為琴姐知道三哥的脾性,所以三哥直接說出來了倒能讓她相信。”諛

“什麽?”竹錦轉過來瞪菊墨。

“……三哥你不是狐狸麽,說話從來都是著三不著兩的。”

“你才著三不著兩呢!”竹錦氣樂了都。

不過菊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搭理竹錦,“按照三哥你的性子,你要是支支吾吾地說出來的,琴姐一定不信;可是你直接就說出來了,這個比較違反你個性,所以琴姐反倒就相信了。”諛

“不然,衝喜這麽荒唐的說法,琴姐怎麽沒踹你,而是反倒怔忡半天?”

“其實,誰說衝喜就是荒唐的了?”竹錦轉頭瞪菊墨,“衝喜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人的疾病許多起源於憂思成疾;而辦一場喜事,用喜慶的情緒一衝擊,人的心情登時大為改觀,說不定病就好了。”

“精神勝利法唄?”菊墨眨著大眼睛。

“千萬不要小看人自身的精神力量,我以自己多年從醫心得告訴你:小四兒啊,這世上任何的藥物都比不上一副好心情。心情好,什麽病都能好;心情不好,多少錢買來的藥都是白搭。”。

菊墨再轉頭瞅蘭泉,“二哥,你出這主意,好像能行了嘿!尤其大娘,上了年歲的老太太都會多少有點迷信,現在終於能搞定大娘這頭攔路的母老虎了,老杜就要修成正果了。”

蘭泉瞪菊墨一眼,“誰說我這個主意是為了大娘?大娘凶歸凶,不過琴姐又不是乖寶寶;我倒是覺得老杜至今沒能轉正的問題出在琴姐身上。所以這個衝喜的計,是給琴姐度身打造的。”

“哦?”菊墨再睜大了眼睛,“大姐連妙妙都肯生了,怎麽是她自己的問題?”

蘭泉輕輕歎了口氣坐下來,“我想,她不是不愛老杜,也不是不相信老杜;而是她有可能會懷疑婚姻本身。一輩子這麽長,婚姻不過是一紙合約,這一紙合約的有效期真的能與一輩子一樣長麽?”

“琴姐小時候看見大爺和大娘的離婚,離婚一定成為她心上一個無法治愈的瘡疤。與其不敢肯定將來會不會離婚,按照琴姐的性子來說,她有可能索性就不結婚了。”

“那怎麽辦?那你還強按牛頭喝水?”菊墨撅嘴,“等將來琴姐反應過味兒來,她不得後悔呀?”

蘭泉走過來彈了菊墨一個腦瓜崩兒,“你也開始假設未來了?未來哪兒容得假設,隻能一步一步朝前走過去。琴姐的問題就出在假設未來上,原來你也一樣。”

“切!”菊墨聳肩,不過也正色下來,“就算我這個說錯了,不過有一點我是能說準的——老杜等了琴姐這麽多年,他一定會繼續等下去的。”

千年老妖輕輕歎息,蘭泉和竹錦一起扭頭去望菊墨。

若論等待,菊墨自然有發言權。當年他等待啟櫻,也是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件事情雖然有些荒唐,我看倒是應該試一試的。”

蔡淑芬在客廳勸聽琴,“衝喜也是老輩子傳下來的法子,這一傳也幾千年了吧。你們小年輕的不能說這些什麽都是封建迷信的,既然傳了幾千年,就證明一定是管用過的,不然怎麽還會有人信,怎麽還能一直流傳下來?”

聽琴微微皺眉。

“貓咪!”

大門一開,小人兒妙妙從大門奔進來,張開小手奔向聽琴,“妙妙好想貓咪哦!”

聽琴連忙推開一切,一把將妙妙抱進懷裏,用力親著,“妙妙,媽媽想死你了!”

蔡淑芬倒是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來,扯了扯身上的衣襟,眼神閃爍地瞅著門外跟著進來的靳長空,“你,你怎麽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駱東傑從靳長空身後露出臉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舉手,“芬芬,是我請靳先生進來喝杯茶。”

妙妙抱著媽媽的脖頸,轉頭瞅蔡淑芬,“外婆……”

蔡淑芬隻能板著臉讓了一步,“好吧,看在妙妙的份兒上,就讓你進來。坐吧,喝普洱?”

靳長空倒也不客氣,橫刀烈馬地就坐下,“給我拿你們家最好的普洱來,可別拿茶葉末子壓成的茶餅子糊弄我!”。

聽見靳長空來了,蘭泉三人趕緊下樓來問安。不管多大了,在長輩麵前他們也還都是小孩子。

靳長空瞄了蘭泉三人一眼,咕噥了一句,“你們三個都很閑麽?怎麽有時間這麽齊刷刷湊到香港來?我一看你們三個小子

湊到一起,怎麽就聞到一股子不祥和的氣息呢?趕緊招供,你們又來折騰什麽來了?”

蘭泉三人互望一眼,差點都哭嘍。怎麽什麽事兒在大爺的法眼裏一看,就都藏不住了呢?還以為三人折騰得挺神秘的呢,連環計是一環一環地往外出的,外人一般看得出一環卻看不出下一環啊,怎麽大爺這麽一針見血的?

妙妙卻代替回答,“外公,二舅舅和四舅舅是我邀請來做客的。”

“哦?”靳長空笑著逗小公主,“妙妙真是大孩子了,都知道邀請客人來做客了。”

妙妙回頭朝蘭泉和菊墨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點頭,什麽都不肯再說。

正說著話,電話響起來。聽琴要去接電話,卻被妙妙給攔住。

小妙人兒自己走到電話前去,小大人似的接起電話,眨著大眼睛,“嗯,叔叔你好。是的,這裏是半山的駱駝家喲。是的是的,就是那天在百貨公司訂製了好美好美的白紗裙的妙妙小朋友哦~~”

小妙人兒說起話來那柔柔軟軟、緩緩慢慢的小樣兒,把所有大人都給迷住了。大家不由得圍成一圈兒,都伸出雙手來撐著自己的下巴頦兒,著迷地望著小妙人兒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好呀叔叔,謝謝你們幫妙妙把裙子改小;妙妙還要問叔叔一句喲,另外那件大的,叔叔有沒有改成外婆胖胖的樣子?”妙妙沒留神大家都幹嘛呢,徑自說。

殊不知妙妙的童言稚語卻讓在場的大人都變了臉色。

蔡淑芬一副恨不得在地上挖一條地縫的神色;靳長空則是一副惡心到要掉下巴的神情。

幾個小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將目光在蔡淑芬和靳長空、妙妙之間反複遊走。

——沒有聽錯吧?妙妙在百貨公司買了一件公主紗裙,而蔡淑芬竟然也訂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原來這祖孫倆那天非要去逛百貨公司,就是為了這個?

“嗯,好的叔叔。請你們快點送來吧,妙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穿嘍~~”妙妙輕輕巧巧放下電話,這才笑眯眯回望大家。

聽琴第一個爆發出來,“媽,我沒聽錯吧,您那天帶妙妙去逛百貨公司,竟然跟妙妙訂了一樣的紗裙?”。

蔡淑芬的臉騰地就紅起來,“……怎麽啦,誰說老太太就不能穿白紗裙?”

關鍵時刻還是駱東傑挺身而出,“當然能穿!芬芬皮膚白、氣質好,穿什麽都好看!”

聽琴撲通坐在沙發上,捂著頭,“我並不是反對媽你穿白紗裙,可是拜托啊媽,您能不能不跟妙妙穿相同款式的啊!妙妙穿的,那是童裝好不好!”

靳長空有點幸災樂禍,“蔡淑芬,我真是好奇,你為什麽什麽款式不張羅買,偏要買個童裝啊?你返老還童,還是腦子出問題了?”

妙妙聽著都聽不過去了,走過來按住靳長空的嘴,“外公不許這樣說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