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憂慮、抑鬱的情況下,莫紮特卻完成了一件傑出的作品,他從6月到8月一直不停地工作,這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三首交響曲,第三十九號(K.543)、第四十號(K.550)和被叫做《丘比特交響曲》的第四十一號(K.551)。

這三首交響曲在莫紮特生前並沒有公開發布。因為它們不是他為了某一音樂會或某一顧客而寫,而是似乎有三首交響曲在他的腦海中,必須把它們寫出來,不管他能否聽到它們被演奏。隻要一寫出來,他就能聽到它們,就像失聰的貝多芬能夠“聽見”他的第九交響曲一樣。

這幾首曲子並沒有留下草稿,顯然是在莫紮特的想象中發展完成的,包括在《丘比特交響曲》結尾處的大型五部嬉遊曲,每一首都不同,各有特殊之處。第三十九號交響曲有成熟而豐富的聲音,並且以在一個樂句中途突然停下來的短而急促的圓號聲作為結尾。

第四十號和《丘比特交響曲》又是莫紮特所特有的那種成對的作品,前者低調、苦悶而悲哀,後者顯得得意揚揚而驕傲。

這些都隻是粗淺的描述,因為這三首音樂全都是極富表現性而且多層次的。在莫紮特去世後不久,他的最後三首交響曲就成了經常被演奏的作品。

盡管有更大和更壯麗的交響曲,但是卻沒有比它們更好的。不管莫紮特相信宿命論的程度有多深,他仍然能在音樂中表現出他對生命的肯定。

莫紮特將他的下一首作品獻給了普契博格,其實我們私下揣測,普契博格也許更願意把借出去的錢收回來。

這是一首弦樂三重奏餘興曲(K.563),將輕快而受歡迎的小夜曲形式、嬉遊曲以及寫作三重奏弦樂曲的其他正式基本原理綜合在一起。由於這是莫紮特藝術中的主要形式的完美綜合,因此有人認為它是莫紮特作品中的精華。

年底,莫紮特的朋友斯維登付錢給莫紮特,要他把亨德爾的一些聖樂重新改寫,以適合當時的潮流,例如作一些和音上的改變,或者改進一些方麵,使之更加流暢而簡化,也可以作一些管弦樂上的調整。莫紮特嚐試了這種改造,這使得20世紀50年代以前,亨德爾的音樂都是按照莫紮特改造的樣子在演奏。直到那之後,他的主要作品才多多少少地按照他所寫的那樣演奏。

1789年,法國大革命如火如荼,它改變了歐洲和全世界的格局。這時的莫紮特除了效力於宮廷的舞會外,極少作曲。他對於自己那份微薄薪水的意見是:“對我所做的事來說,已經太多;但對我所能做的事來說,卻又太少了。”

他的痛苦和憂鬱日益加重。他可能患有腎髒病,這使得他的肉體和精神逐漸衰弱。

坐立不安、心煩意亂的莫紮特不斷地彈鋼琴,康絲坦茲和小卡爾則在一旁唱歌。莫紮特不像他的父親利奧波德那樣為兒子計劃一切,他隻是偶爾給兒子一點音樂教育。

朋友們對莫紮特倒很體貼,常在報紙和音樂雜誌上剪下一些消息寄給他。在他的歌劇中,《依多曼尼奧》沒有再上演過;《土耳其皇宮的綁架》則在全歐洲演出,評論褒貶不一,最常見的批評是說,那些“古怪的和聲”對劇院不適合。

關於在意大利和德國都上演的《費加羅的婚禮》,則被一些評論家稱為“可笑的作品”,已經“比它應有的期限活得更久”。他的音樂被認為太誇張、過分熱情、過於複雜,不是“古典的”,而是“現代的”、帶有挑戰性的。

一位評論家抱怨說:“他使得聽眾們沒有時間呼吸,在剛剛領會了一個美麗的旋律後,另外一個馬上就接踵而來。”我們姑且認為這是一句讚揚的評論吧。

一位記者對莫紮特的“裝載過重的管弦樂”表示惋惜。

莫紮特逝世不久後,他這一類型的作品反被用來作為古典簡單的典型,來攻擊他的繼任者——貝多芬和舒伯特的“浪漫派”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