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孕事(6000字,等下還有一更)

自夏末來到蜀中,現在已經到了隆冬,一晃已有半年過去了。

蜀中一向氣候溫潤,極少下雪,但是今日也是落下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不出半個時辰,偌大的唐門便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今日恰是周拂的頭七,在他過世的第三日,便在大和尚的主持下,進行了火化,骨灰放在一個純白瓷罐子裏,一直放在住所前廳的案台上。

阿瓦古麗不許太過張揚的辦喪事,最後隻能在前院掛了兩盞白色的燈籠來表示一下對已故人的哀思。

替周拂上完這頭七香之後,大和尚繼續留在前廳念往生咒,他已經念了七日了,幾乎沒有怎麽休息。一個正值壯年的漢子,一下子就清簡了下來,麵色發白,眼睛下麵一片淤黑色,憔悴的緊。

勞鷺站在前廳裏,覺得氣氛實在是壓抑的緊,縱然沒有人?大聲慟哭,但是一股悲傷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轉頭看了一眼前院,隻見大雪已經將花花草草全部蓋上了,那幾棵小小的灌木上壓了重重的雪,枝椏都被壓彎了。

這就是世道,你扛得住,便可以活,扛不住,隻能當出世來走馬觀花一場,快快地就要離世。

勞鷺亦是不知道最近這幾日自己是怎麽了,徒然生出許多感慨來。

她慢慢挪著步子來到前院的回廊裏,用袖子撣幹淨了扶手上的雪,坐在了上頭,靠著廊柱望著這不大的院子。

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響起,勞鷺一偏頭就看到了十一。

“十一,你說燕島有沒有下雪?”勞鷺微笑著問道。

燕十一看著眼前的雪景,輕輕閉眼,眼前浮現出一個蓋了白雪的燕島。小虎子、小健在雪堆裏跑,一身粉紅襖子的小梅子正牽著蹣跚學步的阿迪力站在門口堆小雪人。這樣的景致美極了。

“我們搬到燕島兩年多了,卻沒有看到過下雪的燕島。”勞鷺一臉遺憾道。

燕十一也是一臉遺憾。他與鷺子常年在外麵奔波。去年的冬天,他們正在為那父眼奔走,今年的冬天,他們在蜀中。等這裏的事情了結了。恐怕是開春的時候了。

“明年一定留在燕島過冬。”燕十一說著站到勞鷺的身後,勞鷺疲乏了,往他身上靠著,比靠在廊柱上舒適一萬倍。

“這裏的事情了了,我哪裏也不想去了,我們就留在燕島上。”勞鷺決絕地說著,語氣裏盡是滿滿的決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強調,這樣說是在對自己保證,還是對十一保證,亦或是對這冥冥之中不能抗爭的命運做保證。

“好。”燕十一柔聲道。手撫上了勞鷺**在外麵的臉,她的皮膚凍得冰冰涼的,仿佛是個冰塊雕成的美人,馬上就會化掉,自己怎麽也抓不住。

燕十一心中莫名地恐懼起來。這種恐懼一直都有。但是來到蜀中之後越來越盛了,他覺得勞鷺會離開,到那個他永遠去不了的地方,因為那裏有後世的他,隻不過那個終究已經不是他了。

“兩位真是好感情。”

在這偌大的唐門裏,可以發出這樣嫵媚的聲音的還能有誰?

勞鷺聞聲望過去,隻見來了三人。正是唐傾、唐蝶、唐冷三人。其中唐冷的麵色不太好,他被毒害了已有十日,定然是已經察覺了身體有異,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毒是誰下的?不過縱然他知道了,勞鷺也不會畏懼他分毫。

此情此景,這份情致就這麽被打斷了。燕十一麵色不佳,冷聲道:“你們過來何事?”

唐傾不顧燕十一的冷臉,道:“我兄妹三人知道今日是周拂老前輩的頭七,特來上柱香,送老前輩最後一程。”

勞鷺見三人皆素服。想到周拂過世那幾日,許多辦喪事必要的物資都是唐傾三人操辦來的,也算是幫了他們大忙了,沒有讓周拂一代高人臨了了沒有一點體麵。

“你們進去吧。”勞鷺今天精神不太好,朝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繼續靠在十一身上發起呆來。

勞鷺這也算是怠慢了他們。唐傾麵色無異,唐蝶則是黑了臉,倒是一貫大爺氣派的唐冷,恐怕是發現自己成了廢人,重大打擊之下,竟一句話也沒說,就跟著唐傾和唐蝶進了前廳。

“鷺子?”燕十一見勞鷺今天沒有什麽精神,很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勞鷺怎麽會不知道燕十一的擔心,隻道:“我隻是覺得一代解夢世家的掌門人,竟然落得這麽個下場,臨終的時候,兒子都不能來送一程,實在是可憐。”

她說著轉過半個身子,抬頭看著十一,道:“那時候他知道周宴還活著的時候,那種神情我們是看到的,我隻是覺得不忍。”

燕十一摸了摸勞鷺被凍得白裏透紅的臉,輕聲道:“周前輩的苦心我們也是知道的,古語有雲,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

“一旦死的重於泰山了,人定當不快活了。”勞鷺很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她現在就像是鑽進了牛角尖裏,越是理所當然,就越是要想,越是想不通,就越是逼迫自己難受。

到最後真真難受了,便一把抱住燕十一的腰,抬頭將下巴磕在他的小腹上,眼淚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難受極了。

“你呀。”燕十一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勞鷺的腦袋輕輕攏住。

勞鷺時常這樣,二十出頭的年紀可以算是老姑娘了,卻時不時會忽然抽抽,想一件極為淺顯的事情,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然後弄得自己非常難受。

實際上她就是心情不好,要撒嬌,要人疼了。

燕十一伸手在她腦袋上輕輕的一摸一摸的。這個動作原先是他看到大嫂哄小虎子用的,那日正好勞鷺也是這樣一番光景,便拿來試著哄了勞鷺,才發現這動作雖然簡單,卻有奇效,很快就能將她安撫好。

燕十一原本不太明白,勞鷺這個年紀的。好多都做了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她怎麽會時不時的孩子氣。後來聽她說了後世的事情才知道,她這個年紀的還在上學,正得家人寵愛的時候。更何況勞鷺已經離開家來了這裏這麽多年。時常想家傷心也無可厚非,他更是理解了。

有時候看勞鷺像個小貓一樣委屈撒嬌的時候,燕十一也心疼,他想,如果鷺子可以回家,會不會好些。這種時候,他總是想著,縱使自己不舍心痛,鷺子也還是回家吧。

但是一旦勞鷺好轉起來,便會原來那個明媚的女子。他又想,既然她不傷心了,就在多留幾日吧。

當然這樣隻是自己想著,他知道勞鷺的去留全在命數,自己亦或者是她。都是左右不得的。

“勞姑娘真是好福氣,看得我真真羨慕。”

又是唐蝶。

勞鷺轉頭看去,隻見唐傾、唐蝶和唐冷三人已經上完香出來了。唐蝶擺明了一副極度的表情,看燕十一的眼神裏充滿了覬覦之色。

在理教嚴明的南宋,竟出現了唐蝶這樣的女子,也算是奇葩了。幸好她是唐門的二小姐,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裏。光是唾沫就夠淹死她的了。

勞鷺毫不避諱地瞪回去,宣誓主權一樣將抱著燕十一的手更加攏了攏緊,整個腦袋都要陷到他的身子裏了。

燕十一冷眼看著唐蝶。她時常這樣挑釁,但是總是停留在口頭上和眼神裏,比起垂涎自己,她似乎更加喜歡看著鷺子炸毛的樣子。像是逗小貓一樣,鷺子一炸,她便掩麵笑笑就離開了。

燕十一正想著,忽然感受到了一道怨毒的目光,下意識迎著目光對上去。便看到了一臉陰戾的唐冷。

想來唐冷定當是知道自己打暈他,給他為毒藥的事情了。

不過唐冷的陰戾轉瞬即逝,換了一臉古怪的神色,朝著他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下。

燕十一隻覺得有些生寒,唐冷定然是要報複了,自己要小心提防著一些。

勞鷺被唐蝶激起了鬥誌,情緒倒是好多了,也沒有顯得那麽疲累了,看著雪對著燕十一說起了後世的事情,有的沒的,想到什麽說什麽。

燕十一靜靜地聽著。他知道鷺子說的是對家的思念。

頭七的儀式直到傍晚才結束,因為一切從簡,也沒有什麽好折騰的。隻是眾人決定吃素一個月,以盡哀思。

頭七一過,周拂的喪事算是徹底辦完了。

勞鷺將周宴被阿瓦古麗變相囚禁的事情告訴過眾人了,的確他們也沒有再見到過他。

還有唐冷那日陰毒古怪、充滿報複的眼神。不過他倒是沒有折騰起什麽風浪來,唐門變得靜悄悄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倒是讓人覺得不安。

一個月過去了,算日子還有三日就要過年了。

過年是件令人快樂的事情,但是此情此景下,都沒有人想著過年。

這一段空閑的日子裏,勞鷺將周拂留下的幾本經書都看了幾遍,受益良多,特別是符籙那一本書。

看了那本書,勞鷺才知道自己以前會的知識鳳毛麟角,畫來畫去都隻有那麽幾種,而符籙博大精深,有許許多多。有驅邪的、聚陽的、隱身的、召喚傀儡的、請神的、鎮魂的、壓屍的……

而符籙的威力取決於畫符之人的威力,其中還有一些符籙是勞鷺這個道行完全畫不出來的。

比如天雷符,將天雷符印在妖魔鬼怪身上,就如同被天雷擊打了一樣,一般五百年道行以下的妖物,直接小命不保,魂飛魄散。但是這樣的符,縱使勞鷺有宮天鏡,卻也是畫不來的。

除了這種攻擊力高的,還有一些續命的符咒、短時間內增長幾倍靈力的符咒等,這些也是勞鷺畫不出來的。

勞鷺從符籙大全裏挑了幾種常用的符咒來用。

她先學了這些,等消化好了,以後也好教給小健,完成周拂的遺願,讓解夢世家傳承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明日就是最後一次開爐了,將引子放進丹爐裏之後,隻要再煆燒七天,嬰靈就會出事。

到時候阿瓦古麗和周宴的心頭血倒進丹爐裏。嬰靈就會變成一個孩子。

這嬰靈便不是魔物了,而是和世間任何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一樣,脆弱,需要人保護。

剛剛吃過午飯。唐傾就來了,他替阿瓦古麗傳話,接勞鷺過去,有事情要商量。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阿瓦古麗因為身體裏假胎的影響,身體一直不好,也沒有找過他們的麻煩,不知道今日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這一個月裏,不隻是阿瓦古麗。連唐傾、唐蝶和唐冷三兄妹也很消停。

勞鷺好奇了,走在路上,看著唐傾的背影,她忍不住問道:“一個月前你還對合作的事情很熱衷的,怎麽最近連提都不提?”

唐傾轉身看向勞鷺。一把折扇合上,扇柄抵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

勞鷺隻覺得被他看得發毛,怒了,揚了揚拳頭,道:“你若在這樣輕浮地看我,我便揍你。”

唐傾哈哈大笑。搖著頭轉身繼續走。

這人分明是想要羞辱自己。勞鷺怒怒地想著。

隻聽得唐傾幽幽道:“阿蝶說的沒錯,在這樣無聊的地方,也隻有看勞姑娘動動怒,比較有趣。”

勞鷺愣住了,一下子氣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這是什麽兄妹……一個兩個地喜歡看自己炸毛的樣子……真是無聊透了。

唐傾一轉頭果然又看到勞鷺羞惱的樣子,他朗聲笑了一下。打趣歸打趣。他笑夠了,便正色道:“你們這段時間這麽安分,一定是有萬全的辦法了,既然不用我出力就能把事情辦了,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唐傾本來還對後院那九個丹爐裏的寶貝有覬覦之心。可是後來聽唐冷醉酒的時候說裏麵壓根不是什麽長生不老丹,而是練什麽小孩,他便頓然失了興趣。

他不似勞鷺一夥人,練了什麽靈力,要了這用小孩練出來的小孩也無用。他現在想著的就是阿瓦古麗可以快快地離開唐門,離開蜀中,他要將唐門重建,恢複昔日風光,而他則還是唐門的掌門人。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讓勞鷺等人和阿瓦古麗鬥,自己置身事外,重新在唐門掌權。原本想要合作,隻是害怕勞鷺等人不和阿瓦古麗作對而已。

現在已經完全達到目的了,他自然不用跑來跑去,那些事情可以避開就避開。

“原來是這樣。”勞鷺淡淡道。也沒有什麽,這樣算是被利用了,也不算是,不痛不癢,沒有感覺。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阿瓦古麗的小宮殿。

唐傾送勞鷺進去之後,便離開了。

走進前殿,阿瓦古麗一身素色的白衣,等走進一點,可以看到上麵繡了粉紅色的桃花,分外別致。

她現在挺著一個碩大的肚子,臉上畫著淡妝,衣裳和飾品都是從簡的。看上去的確和一個普通的懷孕婦人沒有什麽兩樣,特別是那一抹慈愛的笑容。

她笑得這樣的真摯,若是放在剛剛進唐門那一會兒,勞鷺一定也會被她所蒙騙的。但是周拂的死時刻在警醒著她,阿瓦古麗無論如何表現,除了周宴,其他人的性命她都不會放在眼裏的。

勞鷺一步步走近,阿瓦古麗卻還是看著自己那樣慈愛的笑著。她的陰謀自己是知道的,何必裝出一副母愛泛濫的樣子呢?

從側殿走出來了一身紫衣的男子,手裏拿著一個羊脂白玉碗,裏麵放著些藥汁,他仔細地喂阿瓦古麗喝藥,見阿瓦古麗苦的皺眉,還柔聲慰問。

這紫衣男子不就是許久不見的周宴麽?

這樣看去,他和阿瓦古麗倒是伉儷情深。勞鷺心中苦笑,若是有朝一日周宴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他說不定會嘲笑自己的一聲。

勞鷺都有些不忍心了,便在殿中站定,不再往前。

不過周宴還是注意到了勞鷺身上的靈力,轉頭看到她時,還有一些驚喜,道:“是勞姑娘啊,許久不見。”

“是啊,許久不見了。”勞鷺淡淡地笑了笑,回應道。

周宴一邊喂藥一邊道:“這段時日雪兒的身子一直不好。我專心照顧她,也忽略了你們。也許久不見父親了,他可安好?”

勞鷺心中為他泛起一片苦澀,正要開口。抬頭就迎上了阿瓦古麗警告的眼神。

勞鷺扯了扯嘴角,最後隻得含含糊糊道:“大家都好。”

周宴這才放心地笑了笑。

阿瓦古麗喝完藥,對著周宴施施然一笑,道:“相公,你去房間練功吧。我今天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這小魔王又要鬧了。”

周宴點了點,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我去練功,好幫你減輕些痛楚。”

周宴說罷,轉身對著勞鷺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周宴一離開,阿瓦古麗的滿臉笑意便消失了。

勞鷺見她用平靜裏帶著寒意的目光看著自己,便仰頭對視了過去。

許久之後,才聽到阿瓦古麗笑了笑,淡淡道:“靠近一些。我有事與你商量。”

勞鷺走上去了幾步,在離她一丈遠處停了下來,再也不想更加上前了。

阿瓦古麗就這樣坐在那裏沒有說話,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像是裏麵真真有個孩子一樣。

勞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阿瓦古麗,沒有說話。

隻見阿瓦古麗抬頭,迎上了自己的目光。她靜靜道:“實際上我肚子裏是有孩子的。”

勞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阿瓦古麗低下頭,微微笑著,輕輕撫摸,道:“剛剛懷上沒幾人,身體裏的靈力躁動,便流掉了。孩子死了。卻沒有流出來,我用靈力溫養,將這個已經死了的孩子養到這樣大。”

勞鷺忽然覺得阿瓦古麗有些可憐,也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的身體已經起了變化,不能生養。但是你沒有看到。相公因為懷孕一事,對我態度緩和了多少。”阿瓦古麗說著,微微歎氣,道:“他原本因為我殺了聖主的事情,連看都不想看到我,後來因為孕事,對我好了許多。我怎麽能告訴他孩子已經沒有了呢。”

勞鷺不想再聽傷感的事情讓自己徒增悲情了,轉移話題道:“你找我來究竟什麽事情?”

阿瓦古麗摸了摸肚子道:“還有不到十天,嬰靈就要練好了,我也該臨盆了。”

她說著看向勞鷺。

勞鷺明白她的意思。這胎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恐怕是要被拉過來做穩婆了。

“你然後放心於我,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勞鷺說著想起阿瓦古麗剛才的話,道:“你腹中的死胎,分娩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勞鷺沒有做過穩婆,死胎也是胎,會不會出事?

阿瓦古麗忽然笑了,道:“我若是因為要生這個死胎而難產死了,不也正是合了你們的意?你隻管幫我接生吧。到時候讓清鬆道士把嬰靈帶到產房來。燕十一陪同相公在外麵等著。”

“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我們定然會照著辦。”勞鷺說著,道:“隻是……你別忘了答應我們的事情。”

“等事情辦好了,我做完月子,就和相公一起回大漠。我與他最最快樂的十年是在大漠裏度過的,以後的日子也想在那裏度過。”

勞鷺見阿瓦古麗一臉憧憬之色不假,便稍稍放心一些了。

“我方才和你說的,你去和他們說了。等嬰靈一練成,你和燕十一便過來。”阿瓦古麗道。

勞鷺發現她已經開始冒虛汗了,顯然用靈力溫養死胎是極為損害身體的事情。她需要調息靈力,便給自己下了逐客令。

“你……自己小心些。”勞鷺頓了頓道,然後轉身離開了。

阿瓦古麗看著勞鷺的背影,笑了笑,道:“原本我們可以成為閨中密友的。”

回到住處,勞鷺將阿瓦古麗吩咐的告訴了清鬆、大和尚和十一。

清鬆得知阿瓦古麗用靈力溫養死胎時,驚訝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