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紅燒肉事件

很是惡心,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紅燒肉了。

在刻意的遺忘中,一切仿佛都步入了正規。

解剖室裏麵的屍體已經被全部運走了,正在等待下一批誌願者的遺體送入。現在的工作還是異常的輕鬆,隻要打掃一下,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門外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兩個大漢抬著一具遺體進來,嫻熟地將他放入冰櫃裏。

“師傅,不是說明天才有遺體送過來嗎?”我盡可能地表現出笑得滿臉是花的樣子。

兩個大漢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華麗麗地無視了我,走了。

滿臉黑線,怎能一個?遄至說謾?p

“小勞,在幹什麽呢?”怪老頭陰險而和藹可親地問著,好像看到了膝下的孫女一樣。

還深陷剛剛的窘迫之中,不假思索地回答:“問候祖宗。”

怪老頭的臉一下子進入了我的視線。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挺古怪的。一張幹癟的臉,一身老舊但是很整潔的白大褂,口袋裏插了各種手術用品,最主要是一看就知道是戀屍癖者。

在我反應的時候,怪老頭的臉都快貼到剛剛送來的屍體上麵了。

“太漂亮了,漂亮。”之後長達五分鍾時間,都隻是重複這樣一句話。

果然是學長學姐口中的變態怪老頭,以解剖人體為樂的資深老教授。

真怕自己哪天就會被這怪老頭玩心大發就給解剖了,越想越怕,腳步不由地往門口挪。

真是鬆了一口氣,已經挪到了門口,再有一步就可以離開解剖室了,然後裏麵無論發生什麽有違道德或者是摧殘人生觀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一隻幹枯的爪子握住了我的手腕,然後就被生生地拖到了屍體麵前。

“閉眼幹什麽呀,快看看,人體是多麽美?”怪老頭滿臉期待的目光。

勉強睜開眼,眼前的遺體有著一張俊秀的臉龐,輪廓硬朗,身材也很好,胸肌很大,八塊腹肌,應該有1.85米吧。可惜了,可惜了……

“幹什麽呢?屍體都色,沒有摸過男人啊?”

“沒摸過。”

我的手尷尬地停在胸肌的正上方,真的隻是想要摸一下,就一下……心中淚水決堤。

怪老頭將我一把拎開,扔到外麵,像是一隻護食的老狼一樣,幹瘦幹瘦,眼睛冒光。

“明天送來的那具是供解剖的,你可以走了。”聲調上揚八度,刺穿耳膜的感覺。

“?堋??泵藕鶯蕕毓厴希?膊慌擄焉廈嫻畝銑扇?櫚牟aд鶼呂礎?p

做這個教授的管理員,前途堪憂,不要沒有拿到錢,小命先沒了,還要被泡進福爾馬林裏,供學弟學妹觀賞“我校第一例解剖標本”。

夜色漸深,空氣裏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蕭雅的口鼻,難以呼吸。

不停地掃視對麵空空如也的床鋪,如今的寢室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是逃不脫的命數,明明已經搬出去了,可是每晚午夜的時候醒來,總是重新回來了。

蕭雅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手裏死死地握著綁在身上的水果刀,背靠著牆,來回掃視自己周圍。

“不能死,不能這樣就死掉了。”

一陣涼意從脖子後麵襲來,蕭雅神經太過緊繃了,一下子從跳了起來,對著空氣一陣亂砍。

“出來,丁寒你給我出來。”眼睛充血,聲嘶力竭。

實際上,寢室阿姨就住在隔壁,可是從第一天開始,蕭雅就知道,這個寢室到了晚上猶如是另一個次元的空間,與外部完全隔絕,隻有到了天明,才恢複正常。

一陣癲狂之後,發現隻是窗戶開著,蕭雅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

丁寒在十天前,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塊銅鏡,然後行為舉止便極其怪異,過了三天就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丁寒要我陪她,她要殺了我。”蕭雅一直在向父母、朋友甚至是警察尋求幫助。可是,為什麽都不相信,為什麽都說隻是幻覺?

隻有自己才能保護好自己了,蕭雅偷偷把一把水果刀綁在了腰間。

“小雅,我好冷。”一陣淒厲的女聲響起,是丁帆。

蕭雅看到丁寒全身地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寒寒覺得冷,覺得冷,覺得冷……”

蕭雅的眼神變得空洞,眼白完全變成了紅色,嘴裏呢喃著。慢慢地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了下來,蓋在丁帆身上。

衣服已經脫光了,蕭雅好像覺得還是不夠,丁寒還是覺得冷。鋒利地水果刀刺進了小腿,往上一用力,一大塊血肉割了下來,血液順著刀尖流淌到了地上。蕭雅麻木地將它放在丁帆身上,然後繼續,重複著,仿佛覺察不到疼痛。

天亮了……

勤工也是很辛苦的,走出寢室的時候看了一眼,她們的床幃都拉著,都還是像死豬一樣在睡吧。

看了眼手表,6:55,怪老頭說了,七點到。

把牛奶叼在嘴裏,準備衝刺。剛剛提升到最快速度,感到腳下一滑,然後就是飛翔的感覺,再然後就有一種和大地接吻的感覺,再然後……哀家這把老骨頭……

清潔阿姨今天開工的好早。

轉過頭,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到的不是水跡,而是從門縫裏滲出的,已經開始凝結的暗紅色血液。

阿姨被門外的動靜折騰醒了,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學生趴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身後。

“啊——”阿姨低沉的叫聲將我驚醒,她已經靠在牆癱軟在地上了,全身用不上一絲力氣。

“阿姨,快點開門。”顧不上疼痛,將阿姨攙扶起來。

驚動的人越來越多,睡衣都很成熟,應該大多是高年級的。她們臉色發白,全身哆嗦,相互攙扶著才沒有像阿姨一樣癱倒。

鮮血預示著死亡,可是她們的反應好像太過激了一些,有些疑惑。

阿姨早就連擰鑰匙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將門打開,一陣濃鬱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在鼻子裏。

就算摔倒都沒有從嘴上掉了的牛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雖然已經喝幹了。

坐在警局裏,肚子裏還是翻江倒海的,很是惡心,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紅燒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