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初見風波

潛伏的黑色,即將衝破屏障,淹沒他們。

看了昨天的報紙,裏麵有篇報道,我很在意。

報道上,新台市華僑村一棟別墅的天台上,三男三女慘死。報道說得很含糊,隻是說死狀慘烈。可是看著現場的照片,整個天台都是血紅色的,上麵還有一些模糊的物質,感覺就像是肉鋪裏麵打的肉醬。

一般新聞都是能有多誇大就有多誇大,那戶人家丟了一根蔥,都可以寫成有連環大盜,盜竊上達幾億的物資。這年頭,新聞不寫的亮眼一點,誰看啊?當記者的堂姐勞婭經常這樣說,當然她們報社也是常年貫徹這樣的宗旨的。可是這篇報道很奇怪,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卻隻給了一小塊地方寫,寫的時候也一直打擦邊球,就是找不到重點,很奇怪。

“鷺鷺,在想什麽呢?”黎裏等著凳子趴了上來,道:“看上去還挺深沉。”

“沒什麽,隻是在看報紙發發呆。”說著把報紙遞了過去。

黎裏果然隻是個小女生,看到的時候不禁皺緊了眉頭,“好可怕,不想看了。”把報紙遞還給我。

“鷺鷺對這件事情有興趣?”黎裏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忽閃忽閃地看著我。

“隻是覺得有些好奇,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我的做人原則。”說著我環顧了一下,其他人都沒有回來,都是學霸啊,我也要努力了,沒有獎學金,那就得去打工了。算了,明天還是先去申請一個勤工儉學算了,省得到時候拿不到獎學金沒飯吃。

固執的我,拒絕了父母的生活費,宣言大學生就要自己養自己。暑假做了兩個月的家教,略微攢了些錢,省著花還可以撐兩個月。

“我就是喜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黎裏看著我很認真地說,然後鑽回自己的小窩裏。大家都圍了三麵的床幃,圍出了一個自己的小空間,特別是下鋪。

拿出教材預習,心裏盤算著申請什麽勤工儉學的崗位,一下子就把那篇報道仍在腦後。

。。。。

翌日,學生工作處。

“你確定?”身前的斯文學長滿臉驚奇地看著我,一分鍾內,反複問了我十多次。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再次回答“確定”。

他終於從震驚中走了出來,默默地將表格遞給我。

我在“解剖室管理員”一欄畫上了勾,簽上了名。

學生工作處的幾位同學以竊竊私語,及以像是觀看世界第十一大奇跡的目光,目送我離開。

實際上,解剖室管理員的工作挺輕鬆的,隻是在同學上課前後,或者是新的誌願者遺體送過來的時候,好好整理好器材以及遺體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酬勞高啊,是普通崗位的三倍有木有?加上平時幫堂姐勞婭整理稿子的酬勞,就勉強夠生活費了。

來學校前勞婭說,不要父母的生活費是不可能的。

美滋滋地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了略微暴躁的聲音。

“喂,勞碌命,怎麽了?”

“老母鴨,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生活費解決了。哈哈。”

“哦?難道賣身啦?哪個不長眼的買了你?”

“就知道你沒好話,做了勤工儉學,以後你那裏有什麽來不及的稿子都可以發給我。”

“知道了,以後無論有什麽低智商隻需要體力的稿子都會發給你這個無腦動物的。我有會,拜拜。”

勞婭大我八歲,講話很刻薄,不過她是我所有兄弟姐妹中和我關係最好的。

夜晚的黑雲擋住了月亮,無月無星的夜空壓得原本就壓抑的學校愈發地難以呼吸。

在眾人熟睡的時候,有些看不見的事情正在悄悄地發生。

仍舊睡得不好,那些吵鬧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似夢非夢的,睡得很昏沉。

突然一陣尖叫聲響起,直接將我驚醒,外麵已經蒙蒙亮了,依稀可以看清事物。

寢室裏的人都從床幃後麵鑽出來,我趁機掃視了一遍,這可是第一次見到全體室友啊。此時尖叫聲一下子停了下來,門外很是嘈雜,應該是大家衝出寢室所發出的聲音。我們也循聲跟去,我和黎裏跑在最後麵,前麵的室友都已經自動兩兩結伴,形成了自己的小團體。

寢室前的空地上圍滿了同學,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停息了,她們都在瑟瑟發抖,雙手緊緊地握住,寢室阿姨癱倒在一旁,麵上沒了血色。

我們六個掙紮著擠出一條小路,一片血色映入眼簾,血泊裏躺著一個學生,全身血肉模糊,體無完膚,隻能靠著那一身米妮的睡裙辨別,她可能是一個女生。

血泊裏有些白色的**,應該是噴射出的腦漿,分布在血泊裏一些黑紅色的物質,可能是凝結的血塊,不過在我看來,應該是她掉落下來的血肉和內髒。

即使是解剖過屍體的學姐們,也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番景象,皆是臉色慘白,還有不少,跑到了牆角,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

“喂,您好。醫科大學,15樓前廣場發現了一具屍體。對,對,好。”

順著沉重冷靜的聲音,回頭看到一個短發黑框眼鏡,臉色絲毫未變的女生,竟然還可以想到報警這一件眾人都忽略的事情。她好像也是我的室友,與她一同奔出寢室的女生就遠遠不如她,已經嘴唇發白了。

看到了我注視的目光,她平靜的略微點頭,便拽著另一個女生,轉身離開了。

看來是要好好做一下室友間的自我介紹了。

黎裏不知道何時跑掉了。警察過來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驚奇的表情,隻是緊鎖眉頭,很沉重。

回寢室,沒心沒肺地睡了個回籠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光照大地了。

寢室門口顯然已經經過打掃,血跡衝的很淡了,可是還是那樣的刺眼,同學們都遠遠地繞開它,仿佛那個地方已經是一個可怕的詛咒,一旦靠近,就會有一樣的下場。

當天學校的校網上麵就發布了緊急通知,大致說,學生要結伴同行,不能深夜出寢室,寢室的門禁時間也調整到了每晚9:30。

可怕的事情成了一個禁忌,沒有人肯再度談起,可是它刻意的忘記,真的有用嗎?潛伏的黑色,即將衝破屏障,淹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