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宮外。

巨大的靈陣還籠罩在鏡花宮的上方,緊緊的保護著這座宮殿。

遙遙望去,那邊是一片漆黑與寂靜。

一道黑影從天空中落下,直直擊破鏡花宮的結界,落在院內。

頓時,院子裏麵的燈亮了起來。

夜俢溟不慌不忙,徑直走到屋內坐了下來。

整個輕車熟路,仿佛他先前來過無數遍。

“不知溟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寧寂端著熱茶走了上來。

夜俢溟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家宮主呢?”

寧寂歉意地彎腰,“實在不巧,宮主還在閉關修煉呢。”

說罷,她將熱茶放在桌上,又恭恭敬敬給夜俢溟倒了一杯。

夜俢溟端起熱茶,輕抿了一口:“你家宮主這還真是神奇,這一閉關就是好多天。怎麽,她這是要成仙了?”

夜俢溟的語氣不冷不熱,卻讓寧寂感到害怕。

要知道,眼前這人可是個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管的瘋子。

三百年前,這人也是現在這樣平靜地跟她聊天,然後一個不高興,抬手就將整個鏡花宮砸了個稀巴爛。

雖然後來水月趕回來把事情處理了,這位溟王殿下也高興了,還給了賠償,但這偌大的鏡花宮要重新建造也是又花了兩年時間呢。

如今,可經不起再那麽折騰了。

“溟王殿下恕罪,前些天宮主受了傷,所以才身體不適閉關修煉。不如……”

寧寂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夜俢溟的情緒狀態,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得他不高興。

見夜俢溟沒說什麽,她又恭恭敬敬道:“溟王殿下先喝口清茶歇會兒吧,老奴這就去叫宮主來見您。”

夜俢溟又喝了一口清茶,淡淡說道:“我的耐心時間都很有限。”

“老奴知曉。”

寧寂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夜俢溟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寧寂走出房屋。

她左拐右拐,穿過小巷,進了另外一間屋子。

進屋之前往周圍看了看,進屋以後關上房門,再朝周圍看去。

確定身邊沒有人以後,她才抬手運力。

匯聚靈力,畫出一個靈陣,頓時一隻巨大的靈蝶不斷擴大,然後化為虛有,而那靈蝶中間,出現了某些其他地方的畫麵。

“夜俢溟來找你了。”寧寂言語之中有些著急。

她不隻是害怕夜俢溟拆了這鏡花宮,她更害怕夜俢溟發現她們的計劃,打斷她們的計劃。

靈蝶浮現的畫麵中,楚邀月正照顧著沉睡的蕭北塵。

她拿起濕帕子,再次給蕭北塵擦了擦幹澀的嘴唇,而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真是會挑時候,都不能讓人家好好享受一下二獨處。”

楚邀月說著,抬手運力,繪出一個天地乾坤陣。

僅僅一瞬間,她出現在寧寂的麵前。

“你快點收拾一下,莫要讓他看出破綻。”寧寂叮囑道。

楚邀月輕輕一笑:“急什麽,慢慢來,少安毋躁。”

“……”

寧寂氣得呼吸都重了一些。

她抬眼,冷冷的看著楚邀月:“不要玩過頭了,幹正事兒呢。”

楚邀月無奈的點點頭:“好好好,麻煩你去伺候著他,我換身衣服就來。”

寧寂懶得跟她囉嗦,轉身就走。

看著寧寂遠去的背影,楚邀月聳了聳肩:唉!真是麻煩。

這邊,夜俢溟喝完一杯茶,已經十分不耐煩。

就在他最後一點耐心快要耗盡之前,寧寂笑著走了進來。

“宮主已經出關了,請您稍等片刻,她馬上就來。”

“水月姑娘如今是越來越高傲了呢,想要見她一麵都要等好久。”

夜俢溟麵帶笑容,但他那個笑,卻讓寧寂覺得慎得慌。

“外人或許要等很久,但溟王殿下每次到訪,我家宮主都是馬不停蹄的來見您的。”寧寂恭恭敬敬說道。

聞言,夜俢溟眉梢微挑:“馬不停蹄?不是說在閉關修煉嗎?怎麽,跑到外麵去了?需要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他似乎發現了端倪,察覺到了什麽。

寧寂隻覺得心中慌張不已,但她表麵上仍保持著淡淡的得體的微笑。

“您真會猜測,但您確實是想多了,我家宮主受了好些傷,養了好久都沒好轉呢。剛才也是老奴糊塗,說話用詞不當,還望您不要介意。”

夜俢溟佯裝無意地問道:“水月姑娘修為不低,怎麽會屢屢受傷?”

“眾人皆知我家宮主能窺探天機,於是經常上門求宮主幫忙算命卜卦。”

寧寂言語之中頗為自豪。

她笑道:“上門請求幫忙卜卦算命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宮主不好拒絕,也無法推辭。長久以來,宮主便將自己累著了,而且,但這窺探天命可是要耗費自身修為的。”

聞言,夜俢溟點了點頭。

來找水月幫忙的人太多了。

這不,他此次前來也是有事情需要水月幫忙。

不僅是在這裏卜卦算命,他還要水月親自出場解決一些問題才行。

他向來沒什麽耐心,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家阿洛再被那皇室的繁雜瑣事纏身。

他必須快點結束這邊的事情,早些帶阿洛回萬花國,甚至回天都才行。

“溟王殿下突然來訪,不知所謂何事?”

夜俢溟正沉思著,頭戴麵具,身著紅衣的水月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水月坐在軟榻之上,悠哉悠哉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夜俢溟笑道:“方才,你的人還說你在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呢。我正好奇你為何需要馬不停蹄才能來見我,莫不是背著我在忙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馬不停蹄倒是沒有錯,畢竟我見人也像是需要梳妝打扮的。前來麵見溟王殿下,我更要好好整理一番,否則怎麽好意思呢?”

水月說著就伸起了蘭花指,捂著嘴巴嬌笑起來。

銀鈴一般的笑聲,仿佛有什麽蠱惑力。

“我今日來找你是有兩件事情想要你幫忙。”

眼見問不出什麽來,夜俢溟懶得繼續瞎扯。

他抬手,濃鬱的靈力在空中匯聚,那藍色的靈力匯聚成一個陣法的形狀。

而陣法的正中央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色的蓮花。

“這是……”

水月不可置信,目瞪口呆。

這花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兒?不是早就隨著蓬萊的滅亡全部沒了嗎?

難道說夜俢溟去過蓬萊,而且還把這花給存了起來?

這也不大可能啊,這血蓮隻能在蓬萊的靈泉中心生長,若是被帶了出來,應該早就枯萎了才對呀。

難道這不是蓬萊的血蓮?又或者說夜俢溟故意找了一朵相似的花來試探她?

水月心中慌亂不已。

她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夜俢溟:“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天都蓬萊的血蓮,能夠修複經脈,養體蓄靈。那麽好的東西,水月姑娘難道沒聽說過嗎?”

夜俢溟語氣冰冷,言語之中滿帶試探。

水月佯裝生氣,冷冷一哼:“溟王殿下還真是小氣,那麽好的東西現在才拿來跟我分享?我從前可是幫了你不少了,如今你把這東西拿到我麵前,還嫌我見識不夠,嘖嘖嘖真是令人傷心啊!”

她拖著聲音,哀怨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疼。

夜俢溟心中的懷疑之意消失了些。

“你若是願意幫我,那這血蓮便送給你了。”

夜俢溟說著抬手一揮。

那靈力匯成的陣法消失,紅色的血蓮緩緩朝水月飛去,穩穩落在水月的手中。

水月伸手接住,仔細觀察了一番。

這確實是天都蓬萊的血蓮,沒想到她還能再見到一次,這真是她收過最好的東西了。

既然有了這血蓮,那蓬萊會不會恢複當初的生機?或許她能報了大仇,再讓蓬萊回到從前。

水月心中萬分激動,甚至於手都有些發抖。

“這麽重要的東西,這個忙恐怕有點不好幫吧?溟王殿下不妨直說,讓我先考慮考慮。”

“你想多了,這個忙對於你來說易如反掌,不過也唯有你才行。”夜俢溟說道。

“哦?”

夜俢溟也懶得賣關子,直接說道:“三天後,趙子安要當眾傳位給趙梓寧,屆時我希望你能夠出麵,就說如今這天下大亂,百姓全都中毒,是因為上天憤怒。若想解除憤怒,必須要趙梓寧登上皇位,成為女皇。”

水月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溟王殿下怕是糊塗了,這樣的說辭誰會相信?”

夜俢溟也不生氣,說道:“別人說不會有人信,但你可是能夠窺探天機的水月姑娘啊,你說的話大家都會信的。姐,趙子寧登上皇位,那是必定的事兒,讓你出麵,不過是為了讓大家更加心服口服罷了。”

“所以我隻需要出麵,說個謊話就可以了?”水月還是有些疑惑。

她早就料到趙梓寧是一定要登上皇位的,但是她從沒想到趙梓寧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登上皇位。

連夜俢溟都出麵幫助,真是難得。

果真,顧傾洛是顆福星,靠近她的人都會變得非常幸運。

譬如趙梓寧得到了皇位,又譬如蕭北塵身體痊愈,再比如……

水月看了看手中的這株血蓮,“就這麽個小事情,送我那麽貴重的東西。溟王殿下還真是夠大方的。”

“不隻是這個事情,還有一個事情也需要你幫忙。”

夜俢溟表情變得嚴肅了些啊,

水月問道:“”看您這樣子,恐怕後麵這件事才更為艱難吧?”

夜俢溟點了點頭:“阿洛”為什麽還沒有恢複記憶?她的修為已經恢複不少了。甚至,用了幻生圖她也想不起來。”

水月伸手仔細算了一算,沉思片刻說道:“這恐怕還需要回天都才行。”

“天都?”

夜俢溟眉頭緊蹙。

天都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如今他身受重傷,顧傾洛的修為也不算太高。

若是天都的人起了壞心,他可無法護著阿洛。

若是阿洛再被他們算計陷害……

光是想想都覺得氣憤。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擔心也是沒用的,顧傾洛必須要回天都才行。”

水月又抬手,掐指一算。

“青玄殿下命中有貴人相助,此次回天都一定能夠有所收獲,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