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趙梓寧便便匆匆趕回宮裏去。
如今她不再是當初的五公主,她是新登基的女皇陛下,宮中朝廷乃至邊疆,各方事宜都需要她親自處理才行。
外麵又下起了鵝毛大雪,楚邀月在院子裏堆著雪人。蕭北塵陪著她玩鬧,兩人不知怎的就開始打起雪仗來。
顧傾洛坐在屋簷下,捧著熱茶,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說起來這還是她穿越過來的第一次過年,以往她在22世紀過年期間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今年倒是閑的有些發慌。
“我猜你是在想我。”
突然,耳邊響起某人那妖孽的聲音。
顧傾洛抬頭一看,果然,夜俢溟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
“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都好多天沒有見麵了?照此一算,相當於分開了好多年。你難道就不想我?”
夜俢溟靠在顧傾洛耳邊,他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縈繞著顧傾洛的肌膚。
顧傾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皺著眉,上下將夜俢溟大量了一眼:“你哪裏去學來的這些說辭?”
夜俢溟輕輕一笑:“自然是由心而發。”
“……”顧傾洛無言以對,又低頭抿了一口熱茶,掩飾尷尬。
“國師大人怎麽來了?”蕭北塵拍了拍手上的雪,朝這邊走來。
“想要和你們一起過個年,討個熱鬧。舅舅能否讓我在這蕭府住上兩日?”
夜俢溟說著,就抬手,從虛境中拿出一個盒子。
“聽阿洛說,舅舅喜歡下棋。恰巧,我得了這白玉棋盤和冰玉棋子。這棋子冬暖夏涼,手感極佳,希望舅舅能喜歡。”
說罷,他輕輕將盒子打開。
裏麵的棋子散發出濃鬱的靈力,這東西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
蕭北塵輕輕一笑:“國師大人送如此貴重的禮物我可不敢收。”
“這大過年的,孝敬舅舅一些東西,也算是理所應當。”
夜俢溟大言不慚,張口舅舅,閉口舅舅。
蕭北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國師大人慎言,在下可做不了您的舅舅。”
“我不過是跟著阿洛喊而已,舅舅莫要推辭了。”
顧傾洛:……
好家夥,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夜俢溟有事要鬧哪樣?
“夜公子也是來過年的嗎?記得在冀城的時候您還救過我們呢,這是您突然就消失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向您說聲謝謝呢。”
楚邀月拍了拍手上的雪,跑過來直接挽住蕭北塵的胳膊。
“不想玩兒了就快進屋,烤烤火,暖暖手,可別涼著。”
蕭北塵脫下身上的大氅,直接披在楚邀月的身上。
楚邀月也不推辭,緊緊裹著大氅,滿足的感受著那大氅上麵的氣息。
見狀,蕭北塵笑著抬手,又幫她拍了拍頭上的雪。
楚邀月直接用頭往蕭北塵懷裏蹭……
這氣氛,甜蜜極了。
“看樣子舅舅是大喜在即?這棋盤與棋子正好送給您。您與楚姑娘日常對弈也更加方便些。就再也不怕楚姑娘被凍著了。”
夜俢溟說罷,抬手一揮,那盒子像是聽了命令一般緩緩飛到蕭北塵手邊。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蕭北塵也不好一直拒絕。
蕭北塵身上接過那盒子,看了一眼,又將盒子放進了自己的虛境之中。
“多謝國師。”
“舅舅客氣了,日後若是我有事相求,還望舅舅能出手幫忙。”
“……”
蕭北塵鬱悶了。
好家夥,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送了那麽大一份禮,原來是為了賄賂他啊。
這麽想著,蕭北塵瞥了一眼坐在屋簷下麵的顧傾洛。
而顧傾洛依舊悠哉悠哉,喝著熱茶,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好像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蕭北塵見狀輕歎了口氣,抬頭朝夜俢溟笑道:“有些事兒我可幫不了忙,也做不得主,全看你們自己如何選擇。隻要你們過得好,我也沒什麽可說的。”
“舅舅放心,我定能讓您看清我的誠意。”夜俢溟說道。
顧傾洛有些不在狀態:“你們倆在說些什麽呢?”
“說……”
“沒什麽,外麵涼,咱們先進屋去吧。”
夜俢溟正要解釋調侃一番,卻被蕭北塵無情打斷。
蕭北塵牽著楚邀月往屋裏走,夜俢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不是,你們怎麽神神秘秘的?”
顧傾洛微皺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夜俢溟。
夜俢溟催促道:“以後你就知道了,先進屋吧,外麵冷。”
“奇奇怪怪。”
顧傾洛白了夜俢溟一眼,自顧自往屋裏走去。
屋內,下人們端來了熱乎的茶水和噴香的糕點。
蕭北塵先遞了一塊桂花糕給楚邀月,然後才自顧自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糕點一入嘴,他仔細品嚐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這李嬸兒不是最會做桂花糕了嗎?怎麽今日的桂花糕不甜?沒放糖嗎?”
“怎麽會不甜?”
楚邀月將自己手中咬了一小口的桂花糕遞到蕭北塵的麵前:“嚐嚐我這個,有味道的呀,隻是味道有些淡。”
蕭北塵半信半疑,接過楚邀月手中的那半塊桂花糕,丟進自己嘴裏。
又細細品嚐了一番,他連連搖頭:“哪有味道,就跟吃白麵一樣。”
顧傾洛發現了端倪,連忙上前從盤子裏挑了一塊桂花糕,掰下一半自己嚐了嚐。
怎麽會沒味道?這就跟往常一模一樣的呀!
“舅舅嚐一嚐這個。”
顧傾洛將手中剩餘的半塊糕點遞給了蕭北塵。
蕭北塵似乎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他慢慢品嚐著那半塊桂花糕,糕點還沒吃完,他就眉頭緊鎖。
“我好像真的嚐不出味道來,我也聞不到味道了!”
這話說得平靜,其實內心早已風起雲湧。
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怎麽會?這桂花糕隻是比先前的味道淡了一些。你當真嚐不出來?”楚邀月一臉著急。
顧傾洛眸子微眯,這兩人是怎麽回事?糕點和平常也一樣啊,哪有味道淡?莫不是他們當真失去了味覺?!
想到這兒,顧傾洛連忙抓起蕭北塵的手腕就給他把脈。
手指剛剛觸及脈搏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舅舅這兩日有沒有吃什麽奇怪的東西?”顧傾洛問道。
蕭北塵搖了搖頭:“沒有啊,晚上還是好好的呢。”
於是顧傾洛又放下蕭北塵的手腕,走到楚邀月身邊,抓起楚邀月的手腕幫她把脈。
這還真是一模一樣的症狀!
很快,顧傾洛便給出了結論:“你們倆都中毒了。”
“中毒?”楚邀月若有所思。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說道:“對了,前兩日蕭府來了一群黑衣刺客,當時那些刺客破了結界闖了進來。我和北塵與那些刺客交手,後來刺客落了下風,便撒下煙霧落荒而逃。”
蕭北塵點了點頭:“當時那煙霧嗆人得很,我們咳嗽了好久。”
“這毒好稀奇,我似乎都沒見過。”顧傾洛情緒有些低落。
原本以為蕭北塵終於可以安安穩穩過一下閑散無憂的生活,卻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身體剛剛恢複,修為也剛剛提升上去,現在又來了另外一種毒……
顧傾洛長歎了口氣:“哪裏來的黑衣人?為什麽會對你們動手?”
“我也不太清楚。”楚邀月搖了搖頭,她看向蕭北塵,又問道:“同樣都是中毒,為什麽我還能夠嚐的味道,北塵卻更加嚴重一些?”
“這是天都的五覺散。中了這毒,會慢慢的五覺全失,肌肉僵硬行動緩慢,最後變成一個像石頭一樣無法動彈的人。”夜俢溟眉頭微蹙。
“五覺散?”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顧傾洛隻覺得心中煩躁無比。
“天都?”楚邀月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那些黑衣人言語之中好像也談到了天都二字!”
“看來他們當真是要對你出手了。”夜俢溟看著顧傾洛,說道。
顧傾洛十分不解:“這什麽情況?天都又是哪兒?”
咚!
顧傾洛還沒有等到夜俢溟給出答案,就聽見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蕭北塵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雙眼緊閉。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血液在裏麵流動的痕跡。
“北塵!”楚邀月被嚇了一跳。
“北塵,你快醒醒!”她使勁地搖晃著蕭北塵,想要將蕭北塵喊醒。
然而卻都是徒勞。
“舅舅!”
顧傾洛急忙上前查看,一探脈搏才知道蕭北塵昏迷了過去。
夜俢溟提醒道:“五味散很麻煩的,若是沒有解藥。那他將會不斷的昏迷,昏迷的次數越來越多,昏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最後再也醒不過來。”
“為什麽我也中毒了,我卻沒有昏迷?這五覺散要如何才能解開?我能幫到什麽忙嗎!”
楚邀月非常的急,眼眶裏滿是淚水。
她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顧傾洛的麵前:“顧姑娘,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救救北塵的對不對?我沒有親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北塵……”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別太激動,你自己也中毒了呢!”顧傾洛伸手,將楚邀月扶了起來。
楚邀月苦苦一笑:“以前我什麽都不怕,但現在……”
說著,她轉過頭,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沉睡不醒的蕭北塵:“隻要他能夠健康平安的活著,我願意以性命相抵。”
“五覺散的解藥確實是難求,但也還是有希望的。不過,必須去天都找。但天都危險重重……”
“怎樣才能去天都?”
不等夜俢溟說完話,顧傾洛就焦急的詢問著
夜俢溟有些無奈。
他原本是想再讓顧傾洛的修為再提升一番的,可如今怕是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