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約定
南棋客房
卷卷晃著小腿,左手撐著頭,右手拿著一片切好的雪梨,悠閑的品嚐著。
南棋放下熱騰騰的茶杯,對著旁邊意有所圖的卷卷說:“我說留下就一定留下,你放心吧。”
“你誤會啦,我正覺得煩悶,想跟你聊聊天,沒其他的意思。”
“跟單羅有關?”
卷卷小身子一板,吞掉手裏的雪梨,故作生氣道:“除了他還能是誰,居然跟我說,淳淳再不答應我們的親事,他就娶張家小姐去。”卷卷暗暗吐吐小舌頭,千萬被給單羅聽到這句汙蔑他的話。
南棋傻了傻眼:“你是男的,成親的話太荒唐了。”
“有什麽荒唐的,喜歡不就是要在一起嗎,難道非得卷卷跟天下人說,我是女孩,才被同意嗎?”
這個問題,他有些頭疼,怎麽他身邊的人盡是陷在這種混亂的感情中,他自己的感情都是稀裏糊塗的。
卷卷見南棋比自己還要煩躁,好奇心更甚,表麵上一副好心的表情,“南棋,算了。我們說說其他的事。”
“什麽事?”
“比如,你講的那段過去啊,不是做朋友的我不相信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下麵才是他找南棋的主題。
“什麽想不通的。”
“最簡單的。”他一本正經的回答。“你說,好端端的人,為什麽要給你們下藥,難道是你們有仇嗎?可是你說你也要問清原因,但是他卻走了,不覺得整個事情太巧了嗎。”就像安排好的。
南棋把茶杯咚的放置在桌上,語氣不快:“這要問他自己。”
有文章啊有文章,看來,南棋對那個人有很大的偏見。“那就不說他了,南棋,你覺得我家淳淳怎麽樣。”換個角度問。
咯噔,心跳漏跳了一拍,南棋不明白卷卷又怎麽把話題光明正大的轉到他不想提的人身上,難道他知道了什麽,他狐疑的盯著卷卷。
卷卷心虛,他打哈哈,“是這樣的,一個有家室的人,老往妓院跑,是不是說明這個男人很沒有責任心。把自家的娘子獨留空閨,太不厚道了,是不是。”
作為一個未婚的男子來說,南棋的確未想過鮮於淳妻子的感受,他真是羞愧,居然被一個少年輕輕的道出普及丟妻縱樂的現象,如此一來,鮮於淳的行為,太糟糕了,他如果再以過去三皇子*的生活麵對現在的妻子,就算,傳聞中的八公主長相奇醜,滿足不了他,他可以納妾,也不用去青樓來羞辱一個堂堂的宜國公主。也難怪,他到現在都未見到八公主,鮮於淳的行為,太傷她的心了。
“卷卷,看不出,平常你對我有這麽大的怨氣。”門外,披著皮毛的絳紅身影,鬼魅般的出現。
卷卷抖了一下,淳淳什麽時候醒的?
南棋楞了楞神,沒想到鮮於淳會過來,再看卷卷,可愛的小臉上,滿是驚恐,想到剛才的話,他替卷卷回答:“卷卷說的沒錯,你這樣花天酒地,至八公主何地。”
鮮於淳邪魅靠近起身想要逃離的卷卷,也不反駁:“你們說的很對。”他伸手一楸,大大方方的在南棋麵前,把縮到一旁的卷卷曖昧的撈進懷裏,一手輕佻的托著卷卷的小臉,麵向自己,佯裝苦惱的詢問:“卷卷,你想為夫怎麽做呢,是天天把你壓在**,還是讓你‘痛’的下不了床,才能體現為夫是有多麽的‘愛’你嗎。”
不要誤會,所謂的壓在**,是指除了吃喝拉撒,全天都被綁在**,啥事都做不了。那個‘痛’可以想象下,卷卷的小屁股要遭殃了。“
卷卷幹笑:“淳淳,你。。。你不用管我的,我剛才跟南棋開玩笑,你。。。。你還是去飄紅院,那裏的姑娘姹紫嫣紅,怎麽能少了你呢。”
“相比她們,你才是我的妻子,妻子寂寞,是相公我的失職。”
卷卷欲哭無淚的轉向南棋求救,而南棋很沒心沒肺的一派悠閑的在喝茶。不會吧,朋友一場,就這麽見死不救。
這不能怪南棋,起初他是非常擔心卷卷會不會遭鮮於淳毒手,等他們的對話,越來越深入,他才知道,自己被卷卷耍了。
想不到,卷卷就是那所謂的‘八公主’,這消息,他要慢慢消化,腦中非常混亂。
鮮於淳湊近卷卷耳邊,發下狠話:“待會再找你算賬。”
卷卷委屈的吸著紅鼻子,等鮮於淳放開他了,他才嘀咕一聲,“壞淳淳,我這不還是擔心你。”然後叮叮的跑開了。
鮮於淳無奈的扶著額,對屋內喝著茶的人,抱歉的說:“卷卷性子頑劣,給你填麻煩了。”
南棋給自己切了一壺茶,沒有想象中再次麵對鮮於淳的煩躁,卻是奇異的平靜。
“淳,你還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
鮮於淳走至南棋身邊,取走他手裏的茶杯,放置一旁,“也許,你不會相信,南府裏,很多事我都在隱瞞你,除了我的感情,不會欺騙你。”他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紅色的瑪瑙珠,褐色的流蘇,竟是南棋送給他的發簪,“我雖然貴為三皇子,可是,有幾個人能相信,這支發簪,卻是第一次別人送給他的禮物,也是他今生,第一個,喜歡的人送的。入贅到宜國,我想著你與錚兒在天陌共結連理,何苦自己再徒傷悲,就沒敢再戴在頭上,可是,又割舍不下你,隻好藏在身上。”
南棋心理一酸,他從沒問過淳的想法,所以,很多事,他並不了解他,導致最後,他們互相傷害著彼此。這次,他明白紅豆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是他傷了淳。起身,輕輕的摟住鮮於淳,“是我不好。”希望他們發現的還不會太晚。
鮮於淳半欣喜半激動的靠在男人寬闊的胸膛,搖著頭,然後想到什麽,抬頭,心疼的拂上男人憔悴的俊臉,“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當初,我隻想著在離開前,能夠成全你跟錚兒,卻不知道,會造成今天的局麵。”
“事到如今,再去埋怨誰的過失也於事無補了,淳。”南棋認真的看著鮮於淳:“我們一定要找到錚兒,要知道她是否過得幸福,是否需要幫忙,一定不能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至於殘念那,再想辦法贖罪吧。”
“殘念。。。。。”鮮於淳退開南棋的懷裏,憂心的坐到一邊。錚兒他可以關心,但是殘念,要他去贖罪,不就等於把他推給錚兒了嗎,他最終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成全蘇然。
“淳?”
“南棋,你不是說我還有很多事瞞著你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院子內,卷卷彎身,捧起一手未化的雪,揉成一團,對著前麵的樹枝,不輕不重的丟過去,雪團扒的打碎在樹枝上。單羅斜靠著一旁的欄杆,看著外麵重複同一個動作的人,實在不知道卷卷在生什麽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會不會跟淳大哥有關?
“單公子。”一位丫鬟走了過來,“駙馬有請。”
淳大哥找他?
單羅緊鎖眉峰,依卷卷的情況,絕不是好事。
收拾一下心情,單羅隨著丫鬟,走去正廳。外麵的卷卷回頭看了下單羅離開的背影,嘟著小嘴,繼續手上的動作。
正廳內。
單羅站在廳中,鮮於淳慵懶的坐在上位。
“要我帶你去見姚姐姐?”他以為淳大哥找他,會責備他與卷卷關於妓院的事,沒想到卻是另一件叫他更難抉擇的事。南棋也就算了,怎麽連淳大哥也要找姚姐姐,莫不是真被卷卷猜中,他們都是認識的。
“我說的很清楚,至於你所擔心的安全問題,這些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隻是去探望一個老朋友,關心一下她最近的情況,其餘的,什麽都不會做。”
“那也不成。”單羅一口阻斷鮮於淳,現在的關鍵是,他進去就出不來了。除非。。。。他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潔白牙齒,轉而爽朗的說,“帶你們去也行,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鮮於淳慢條斯理的問,他的條件,他大概猜到是什麽了。
“我要卷卷。”
白玉芊指無意識的挑了一摞胸前的長發,狹長的鳳眼緊緊地盯住下麵的人,“單羅,你處事要比卷卷成熟許多,其實,你心裏很清楚,卷卷除了玩樂,根本不懂感情。”
一言被擊中,單羅頹敗的垂下頭。這兩天的相處,他也看清了許多。自己真心愛著卷卷毋庸置疑,可是卷卷能答應他接受他,多數是因為自己可以陪他玩樂,就像他的生命中多了一個玩伴單羅,而不是一輩子需要相愛的單羅。
“我可以慢慢使他喜歡上我。”隻要相處久了,卷卷就算現在沒有那種感情,以後一定會有的。
鮮於淳思忖了半刻,笑道:“卷卷若注定是你的,老天一定會給你。這樣吧,我們做個約定如何。”
“請說。”
鮮於淳站起身,緩慢的走向單羅,“我有個朋友,他為了一段不可能的愛情,等了他喜歡的人十年時間。如果你是真的愛著卷卷,我給你十年時間。十年內,隻要卷卷沒有愛上任何人,而你,也沒有娶妻生子,十年後,我就將卷卷交托給你。”
十年嗎,雖然有些漫長,不過這也未必不行,這些時間,也夠他脫離快意堂的生活。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你不會反悔。”
“隻要反悔的不是你,絕對沒有問題。”
一朝約定少年癡,白雪暈紅腹中劍,是非恩仇難相忘,情斷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