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原諒我

“放開我!”馮麗終於吐盡喉中水,嗆咳著道。

拓跋燾看著眼前又哭又掙紮的人,再也氣不起來,也不問她為什麽要投湖,隻抱了她從淺灘處上岸。

“放開我!”馮麗嘴上倔著,心裏卻有著止都止不住的甜蜜,因為自己的計謀得呈,更因為拓跋燾當真不想她死,於是她再一次確認道:“放開我,我寧願死也不做你心中的影子。”

拓跋燾停下了腳步,低頭凝望她,眼中波瀾陣陣,盯得馮麗乖乖停住了哭鬧,二人對恃了半晌,拓跋燾緩緩道:“朕知道了。”

馮麗更是心下一酸哭了起來,也不知是因為感慨還是感動。

“皇上。”馮麗見到久未謀麵的宗愛,這老太監抬著雪熊大裘飛奔而來,看著拓跋燾一臉關切:“盡都濕透了,快披上這個禦寒。”

“不了!”拓跋燾命他道:“傳禦醫,讓人備熱水,長久殿裏再多升幾個暖爐。”

接著低頭看馮麗,對她道:“你這一折騰病不知什麽才會好。”

盡管馮麗咬著牙抑製著心中的湧動,隻流著淚看著被天空刺眼光芒射成一個偉偉黑影的拓跋燾。

進了殿,拓跋燾急急命宮女侍候她除了濕衣,又命人用軟毯為她裹發。

“讓朕來。”見宮女裹的不甚滿意,拓跋燾親自坐到床邊的檀椅上將馮麗的長發小心用軟毯裹起,一道一道都柔柔而卷,她沒有一絲因為頭發纏進毯子而生的疼痛,卷好後,他又將那軟毯折了幾折用繩綁好置於她頸側,這才引了她的身子躺,而馮麗則一直流著淚不知如何麵對他的細心關懷。

“不要哭了。以後朕再不那樣對你了。”為她拭淚,拓跋燾哄道。

“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馮麗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但想起前日之事,還是心有餘悸,當真是伴君中伴虎,埋著頭不看身後人,把醞釀好的話語慢慢道出:“你如今這樣關護我,是不是為了再一次更深的傷害我?”

“朕錯了。”拓跋燾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低啞而實沉。

馮麗轉過身去看到他竟帶著期盼的看著她,他的話 即是道歉。更含有濃濃的請求之意,他想她原諒他。

馮麗已不是那個簡單的少女,如今的她身陷宮闈。每步都要走得萬無一失,比起拓跋燾的施舍之情,她更想要他給自己一個保證,至少保證從此以後不要再有如前晚一樣突來的淩辱。於是她拉起錦被囊 住身子,避到牆角道:“你還是走吧。我不過唱了一支歌,你就要至我於死地,我怕自己怎麽死在你手裏都不知道。”

拓跋燾眼裏漾著憐惜的神色,原來她竟怕他至此,也不逼過床沿,堅定而溫柔的道:“朕不會再那樣了九重紫。再不會了。”

“我不相信!”馮麗搖著道。

拓跋燾出不急於讓她相信自己,太醫將至,他轉身站起。恢複了九五至尊的威嚴,隻坦坦對**人道:“安心養病,朕會耐心的等你明白朕的心意的。”

“萬不可再受了涼。”禦醫診了脈,跪在拓跋燾麵前複命道。

“聽到了嗎?”拓跋燾站床前柔聲問馮麗。

她隻拉了被轉身背過去不看他。

“阿嚏”身後傳來拓跋燾的噴嚏聲,馮麗扭頭看到他正用錦帕掩鼻。這才發現他因為一直守著她,至今還穿著一身的濕衣。

扭過頭泣聲道:“把衣服換了吧。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病成這樣,倔嘴的功夫卻一點兒都不減。”今日的拓跋燾如同換了一個人,馮麗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都是如此的賞心悅目,伸手抱起了她,任由她在懷中踢打推拒,徑自將她抱入殿側的暖室。

裏麵有一個白玉砌成的池子,熱氣騰騰的溫水已經備好,拓跋燾在放下她之際已為她解開了衣襟,手往後一拉,馮麗的綢衣就順勢滑下,便又將她抱起放入水中。

不是太熱的溫水浸得馮麗整個身體暖了起來,軀體在放鬆的同時也沒了一絲力氣。

見她乖乖躺在池裏,拓跋燾這才除了身上衣,抬腿坐進溫水。

馮麗誡備的看著他,他隻是柔柔一笑,伸手將軟如綾布的她擁進懷裏。

“以後不管你唱什麽歌朕都會細細聆聽的。”為她解開頭上軟毯,拓跋燾愛憐的道。

“在這宮裏,我不會再唱任何歌了。”馮麗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隻怕別人又以為我是滿腹心機迷惑男人的妖精。”即使已經明白唱《路花冷》是尉遲昭儀設下的套,但她還是怪拓跋燾太不分青經皂白,如不是自己以命相賭,這個男人當真會這麽溫柔的向她認錯嗎?

拓跋燾沒有說任何話,錯了就是錯了,何需辯解,隻拿了綢巾輕輕為她擦身。

馮麗推他他也不放,她在他懷裏扭過身子背對他,他卻更緊的將她擁進了懷中。

二人就這樣一個想掙脫一個要箍緊的相爭了半晌,拓跋燾死死攔著馮麗不盈一握的細腰,沉聲道:“即使是迷惑人的心計,朕也心甘情願,隻因為你是馮麗。”

他的一字一句都說得馮麗心頭一抽。在她遲疑之際,拓跋燾轉過她的身子麵對他,把她逼到池壁邊,波光斂斂的眸光聚入她眼裏,捧起她的小臉輕吻她,待她不再扭動誡備時才停吻道:“以後不管你有多恨朕,都不要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即使恨,也要留著性命來恨。”

馮麗的雙眼早已泛紅,卻說不出一句話,隻將頭掩入他懷中輕泣。

沐過浴,馮麗才出裏殿就看到滿桌子小點菜品,想來是拓跋燾先前命人備下的,雖然身體還在發燒,但她畢竟數日昏迷在床沒有進食,嗅到香氣不禁咽了咽口水。

拓跋燾看到了,笑著牽了她的手引她入座,端過盛好的熱粥放在她麵前:“吃吧,都是為你準備的。”

馮麗也不客氣,抬起碗細啜淡粥。

“之前一直沒問過你喜歡吃什麽,今天你又有病在身,所以讓他們做了清淡的粥。以後想吃什麽盡管對吩咐身邊的下人。”拓跋燾看著她喝粥,心中寬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