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讓錢叔看得冷汗直冒,但見到筆跡不舊,心中仍半信半疑,直到他將紙張翻過來,看了眼另一麵時,一股不祥的感覺直上心頭。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拍攝角度是從上往斜下方拍,四個男人圍繞在兩具屍體旁,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此刻,錢叔心中一駭,頓時僵硬到無法動彈,因為他發現照片中有張熟悉的臉孔,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那張黑白照片稱不上清晰,分辨率不如現今優良,但從畫麵的人物神態和穿著,錢叔一眼就認出裏頭每一個人。

很明顯,數十分鍾前,有人從攝影機截取出一段畫麵,然後將它衝洗出來,並且在背後寫下那段充滿警告意味的句子。

“你他媽的,有人在搞我們!”陸老白手指相片中的自己怒罵道,接著舉起手電筒朝可能拍攝的位置照去,果然在天花板的角落,見到一台布滿灰的監視器,但奇特的是,它看起來早已故障,也不知能不能用,他一怒之下,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順手就往上猛擲,那玩意一砸就裂,底下露出紅紅白白的電線,看起來就像被剖開肚子。

“這是怎麽回事?”錢叔抓著那張相片,對他倆問道。

“不清楚。”馬澗聳聳肩,雙手抱胸,斜靠在一張鐵桌邊,接著又說:“抽水機房外有一條走道,我們剛才沿著走道搜索,在另一頭的轉角處發現一間暗房,裏頭空****的,中央隻擺放一張木桌,原本是不打算進去看的,隻用手電筒掃過一遍就想走,卻被我發現桌上有一張白色的東西,就順手帶了出來。”

“有瞧見任何人嗎?”

“沒有。”他搖頭。

“所以,有人用那台破爛的古老攝影機拍下我們的行動,然後印出照片,又在背後寫下那段話,接著立刻消失在大家麵前,這家夥究竟想幹嘛?”陸老白罵道。

錢叔沉默了一會,接著開口:“很明顯,他想提醒我們一件事,那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這人的掌握之中,而且更重要的事,他曉得我們此行的目的。”

現在除了搞不清楚狀況的小白臉外,其餘人心中皆是一驚,尤其是錢叔,他了解陰符字碑隻有少數核心人物才知情,扣除在場的四人,也就剩下賈爺知道,但哪有自己人嚇唬自己人的道理,因此錢叔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那就是有另一批跟眾人有同樣目的的隊伍,用下三濫的方法,想讓眾人知難而退。

“有這種可能嗎?畢竟知道陰符字碑的人已經夠稀少了,更何況還碰到同一天下地,有這麽湊巧的事?”熊進海說道。

“哼,天底下的怪事還嫌少嗎?話說回來,這張相片也是你們倆發現的,我做個推測,別見怪,搞不好就是你們哥倆接到大老板的指示,故意寫上的也不一定,大哥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陸老白休息一陣子後,又恢複他直白的個性。

“別胡說,現在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了,你的猜忌心還這麽重,難怪你成不了事。”錢叔皺著眉,狠狠念了他一頓,但錢叔心裏也不是沒想過,隻是場麵話還是得說。

“那個……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旁發出,四人轉過頭一看,發覺說話的正是小白臉,“會不會是屍神國的主人不歡迎我們?”

眾人皆是一愣,但他說的其實並不無道理,由於錢叔他們了解陰符字碑的價值,因此在思考事情上,直覺有人跟他們一樣,都是打著陰符字碑的主意來的,但套用在完全不懂的小白臉身上,他隻能用字麵上的意義猜想:在這個地底碉堡中,住了某位神秘人物,不曉得他是人是鬼,但一定在裏頭待上很長一段時間,而且看那段話的語氣,八成負責看守陰符字碑。

“哈哈,小兄弟,你這句話很有意思,但如果真被你說中了,那接下來的路鐵定不好走,給你個良心建議,待在原地,等我們回來後,再把你接出去。”熊進海說。

陸老白沒好氣地笑一聲,緩緩道:“小白臉,我說你別被那頭大笨熊給唬了,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麽地方,探險最怕的就是落單,要是你獨自在這待上半天一天,我可不敢保證等我們回程時,你的胳膊或大腿還在不在。”

“靠,我都還沒說你那頭白發,反倒扯到我身上來了,現在是怎麽樣?趁著有見證人,想來跟我輸贏是吧?那好,老子也沒在怕,用刀用槍隨你挑,我他媽用一隻手就能把你捏死!”

陸老白身材雖沒熊進海那般壯碩,但他也沒在顧忌,鼻孔氣到快噴煙了,舉起右手就往他揮去,一旁的馬澗立即竄上,穩穩一抓,便將陸老白的手臂牢牢抓在掌心裏。

錢叔正頭痛不知該如何管好陸老白,見到馬澗一瞬間就製伏了他,心中居然替他暗自喝采,就在這個時刻,腰間的無線電突然又響了起來。

起先是一連串的雜音,混雜著敲擊和喧鬧的人聲,非常吵雜,卻沒聽見任何可供辨識的話語,持續了有數十秒之久。

錢叔咦一聲,心想對方也許不小心錯按了發話鈕,將背景聲音全都傳了過來,若換成別人可能不予理會,但他身為領隊,麵對不確定的情況還是有著一股非得弄清楚的衝動,按下了發話鈕說道:“賈爺,這裏是錢九萬,你那邊情況如何?”

無線電先是安靜了幾秒,就連原本氣呼呼的陸老白和熊進海也停下爭吵,將注意力轉向錢叔手上的無線電。

對方沒有回應。

“賈爺,這裏是錢九萬,你們進入碉堡了嗎?收到請回答。”錢叔再度呼了一次。

無線電依舊沒有回應,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正準備呼第三次時,那台墨綠色的無線電又發出一串像流水般的雜音,接著,突然爆出數聲巨大的聲響,嚇了錢叔好大一跳。

“怎麽回事?”錢叔連忙接起差點脫手的無線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