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的日子不夠屈幾個指頭了。事業大功告成的興奮勁兒過後，是難以填補的心靈空虛，繁華過後的落寞讓琅琅情實難堪。琅琅的心慌慌地。愛情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愛情絕對是萬萬不能的。
愛情的葬禮和愛情的新生，在大四學子中並行不悖地上演著。他和她掰了，此和彼好上了，收場和開幕的情場新聞經由消息社報道從琅琅的耳根子裏進進出出。這其中還夾雜著慘痛飛迸：倆學子熱戀四年，貧窮男學子在女學子身上花了很多錢，就差把心掏給對方了，畢業在即，女學子卻負心投入另一家境殷實的男學子懷抱。貧寒學子怒不可遏，將背叛自己的女友亂刀捅死，自己也跳樓身亡。
在最後的愛情墳場和愛情盛宴裏，學子們忙著分，也忙著合，忙著開幕式，也忙著閉幕式，忙著轟轟烈烈肇始，也忙著黯然收拾殘場。
在悼往唏噓於那些合久必分的愛情同時，一代大情種柯琅琅仍在矢誌不渝地熱切地向往著自己美好的愛情。
“我非把她拿下不可，就像我拿下口吃和黃海電視台一樣。”一代猛士把牙咬得嘎嘣作響，“她是一塊磐石，我就做水，一滴一滴地滴穿它；她是一座高山，我就做愚公，一鏟一鏟地移它；她是一座巨大的南極冰川，我就用我滾燙的心，一點一點地融化它；她是一顆比魯智深的熊腰還粗的大樹，我就做鋸繩，一下一下地鋸斷它……”
“她隻是一個弱女子，是不堪我苦磨的。”念及於此，鬥士的神情中掠過了凜然冷傲的殺伐之氣。
這晚，癡情大聖又苦心孤詣地準備了一番**表白，急不可遏地便去找相思人兒演說。對說話的高度自信使他可以從容地棄筆用嘴了，這時他反倒覺得一味地傳書顯得文弱有餘，武勇不足，那是懦夫的把戲；追心上人就應像自己挑戰口吃那樣，表現出正視目標，鏘啷啷啷拔出寶劍，迎頭痛擊的勇氣。
“噢，小葉不在屋，這些日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在忙些什麽。要不，她回來我讓他去找你？”淺笑吟吟，發型大變的何曉娜沐浴在愛情的潤澤裏，洋溢著女人的成熟美。
“不用了，謝謝你。”
琅琅悶悶地下了樓。
第二天上午，琅琅悶悶地下了樓。
第二天晚上，琅琅悶悶地下了樓。
第三天上午，琅琅悶悶地下了樓。
難道她是故意躲著自己？
還是寫信吧。彼時，他在心裏翻湧著萬千言語，隻有寫信才能達到口頭所鞭長莫及的獨特意境，文字表白所獨有的對人精神蝕骨銷金般的滲透力量也是口頭所不能取代的。
小葉：
……你不是故意躲著我吧？若如此，你躲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你以為你離開了大學就能把討厭鬼甩得遠遠的，再也眼不見為淨是吧？你錯了，他將來竟又溜到了你的屋簷下，繼續把你天天粘了。這真是上天冥冥中安排嗬，苦心人，天會助的。
經過一波三折，我如願進了黃海電視台，兒時夙願終償。可現在，我並不見得怎麽欣喜若狂，因為這種快樂少了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與我分享。沒了她的分享，這種快樂就像品著兌了水的美酒；而有了她的分享，這種快樂才是徹頭徹尾的，充溢著從腳底到發梢的每個細胞。
女人的欣賞是對男人最好的呐喊助威，紅顏的目光放電著男人前行的力量。我現在深刻地體會到了：千古風流英傑周公謹，之所以“雄姿英發”，敗曹百萬雄獅於灰飛煙滅間，那時的他嗬，小喬初嫁了，愛情得意著呢。
為了能得到你，我願意忍受肝髒每天被鷹啄食的苦痛。
癡心未與年俱減，死去猶能做癲雄。
……
人生的虛無感常常襲擾著我，令我茫然無措。內心劇烈掙紮後，我似乎找到了解決之道：人活著，做事不管有多大的意義，隻要彰顯了厚實的，勇猛的存在，人生就是充實的。
記得上初中時寫過一篇作文《執著是金》，曾引用法國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所作的《波斯人信劄》中一個法國人的“墓誌銘”作為論據：“此地安息著一個生前從未得到安息的靈魂：他曾跟隨在530多隊送葬行列中；他曾祝賀過3680名嬰兒的出世；他以永遠各異的詞句，為朋友們所得的年俸賀喜；他在城市中的足跡總長9600斯大特，他在鄉間的足跡總長36斯大特；他平時精心準備了365篇現成的故事，這使他在言談間手到擒來，說話逸趣叢生；他還從年輕時起，自古書中擷摘箴言警句180條，逢機顯耀為樂。如今，他終於離世長逝，享年60。”
沒想到老師在評語中寫道：“這是一個俗不可耐、碌碌無為的人，怎能用作‘執著是金’的論據？太可笑！”
我頗不以為然：他雖然有些俗不可耐，可不能無視他所表現出的罕見的執著力量嗬！如果這種執著力量不是用非其所，那將會煥發出一種怎樣的力量！
現在，重新審視這個人，我想說：保留擱置對其行事鄙夷不齒，讚賞有加於他超凡的執著的意誌品格。因為我不想一味堅持以成就大小作為世俗評定標準，畢竟成名成家者總是少數。我之所以念念不忘這個法國人執著的品格，因為我自己是執著地信奉堅持的力量的，不問收獲，隻是耕耘，一個勁兒地向前走，於是便有了1160次公交車上的練習說話，101封的癡情信。
翻譯家朱生豪給宋清如寫了十年情書540封，我本來打算寫81封，那象征著功德圓滿。可是我怎比唐大高僧。我曆經九九八十一難，也未成正果。不過，唐僧取得真經用了14年，我還不到4年呢。唐僧行程5萬餘裏，相當於兩次長征，我才哪到哪呢。這樣想著，於是便又寫到了第101封。101，我對這個數字情有獨鍾，它即刻便使我想起那句諍諍之言：“命運使我100次地跌倒，我也要101次地爬起來。”
以後，我會不會寫到第1001封，也說不定呢。到那時，我的嘴裏也會順溜出一句：“命運使我1000次地跌倒，我也要1001次地爬起來。”
對卿真心，百年不變，如蠟燭，成灰，癡情始滅！
祝前程絢麗，如錦衣晝行！
柯蠟人
琅琅等了好久，卻等來了月白的回信：哥，得知你記者夢一朝實現，妹狂喜在心頭，一夜未合眼，苦心人終有了好報。也為父母高興，希望能多少卸載二老為我的擔憂，無奈愛孝不能兩全……哥好意妹已深知，無奈去意已決，有違哥苦心了……父親對我冰冷似鐵：昨天往家掛電，爸爸沒說話就放下了……隻好揮淚作別二老了。明天將啟程赴深圳。很想在臨行前見哥一麵，好好敘敘……
看罷信琅哥急火上攻，一時覺得天旋地轉，恨不得即刻騎在大鵬身上，飛赴黃海，把芳意勸回。還是先給父母大人打電話吧，隻要他們說句軟話，形勢可能就急轉直上了。
乍地，宿舍門開了，韋誌勉走了進來。
“琅琅，你出來一下，有點事跟你說。”韋君神色中有些慌張。
“何曉娜告訴我，這幾天一直有個家夥來找葉小葉，還給她送花呢，聽說長得挺帥氣的。”
“她，她是什麽態度？發展到什麽程度了？”琅琅急赤著臉。
“好像他們一起出去過——”韋誌勉說。
琅琅一時無語。
“琅琅，你的競爭對手不隻栗挺之一個。像小葉那樣的女孩子，有多少人在盯著呢。”韋誌勉拍了拍琅琅，“說來奇怪，我昨天竟做了這樣一個夢——葉小葉被一群老虎追趕，她嚇得爬上了樹。她大喊‘琅琅，救命’。請注意：她沒有喊別人，也沒有喊栗挺之。”
琅琅看著韋誌勉，若有所思，眼神裏流露出希望的曙光。
“琅琅，兵貴勝，不貴久。”
“你是要我速戰速決？”
“對呀，琅琅，再不能跟她磨磨嘰嘰了。時不我待——這不是你的詞兒嗎？要斬立決，馬上就要離校了，別讓她像兔子一樣溜了——”
“她飛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們將來又同在一個屋簷下。”癡人的眼裏噴射出堅定的火焰。
“琅琅，畢業還有幾天了？關鍵是你要在大家的腦海裏把自己勝利者的形象深深地嵌進去。你知道嗎——你和小葉的關係大家已經議論紛紛了，都知道你給她寫了那麽多的信。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一個不屈不撓的鬥士，你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這一次，你也是不能失敗的。”韋君握著琅琅的手，陳慷慨激辭。
“謝謝你。”
“琅琅，我再強調一句：‘見而不發，人將先反，發而不敏，人將先收’。”韋君神情無比堅毅。
“謝謝你。”琅琅緊緊地握著韋君的手，此生此世，他要緊緊地握住他們的友誼。
琅琅忽又想起月白來。事不宜遲，得立即給父母大人致電。
“爸，月白就要遠走高飛了，你們這麽忍心嗎？”
“她能忍心，我們怎麽就不能忍心？她現在翅膀硬了，想飛就飛吧，我沒有這個女兒！”啪——父親大人掛了電話。
琅琅怔怔地站著，自悔言過有失，不該這樣和父親說話，但心裏又著實不滿二老為何如此執拗於父母之命。老爸曾信誓旦旦地在三個愛女麵前說他信奉婚姻自主，將來對她們決不會施加家長意誌，要讓女兒們自己找婆家雲雲——人哪，說的總比做的好聽！
咣——當——
琅琅被唬了一大跳！
原來是天降大鏡子！
咚——
一個暖壺又被扔下來！
“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不想活了，砸著人咋辦哪！”宿舍女管理員尖著嗓，縮著脖，罵咧著，戰戰兢兢地往上望著。
隨著離校日子的臨近，大砸特摔的也多起來。也不知東北聯大這一優良傳統始於何時，反正是屆屆相傳。大鏡子、曖壺、飯盒、臉盆，還偶會所見曖壺嘴中惡作劇地塞著的**，諸如此類與自己形影相隨了幾年的東西毫不吝惜地砸掉摔毀；也砸爛愛情，畢業就分手。有薄情學子美其名曰：棄舊迎新。武步山也狂熱地加入了此列中，一切嫌拿著礙事的東西該砸都砸了，該摔也摔了，還意猶未盡地要拿琅琅的搓衣板繼續逞興。
“別別別——”琅琅護犢似地。
“你怎麽像個娘們似地，這破板還要帶回家呀。”武步山鼻嗤連聲。
“用了四年了，跟我有了感情了，舍不得！。”
“讓我過過癮，給你買兩瓶啤酒，怎麽樣？”
“要不，我給你買個新的，讓你砸，好嗎？”
“我看你變態。”
“你才變態呢。”
砸起來，摔起來，散火飯也吃起來。自畢業論文答辯學子們卸下最後一個包袱後，天天的小宴便星羅棋布地展開來，或是倆倆相好的，或是三五成群的，哥倆好呀，三四五呀，不酩酊不罷酒，不痛快不方休，不喝到最後舌頭都不聽使喚了，那是不夠哥們意思。林林總總的小宴如百川，最終是要匯入大海的，這大海便是最終的大宴。
新聞二班的全體大宴在葉小葉和栗挺之對唱的《明明白白我的心》中開鑼鳴響了。
明明白白我的心
渴望一份真感情
曾經為愛傷透了心
為什麽甜蜜的夢容易醒
你有一雙溫柔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靈
如果你願意請讓我靠近
我想你會明白我的心
星光燦爛風兒輕
最是寂寞女兒心
告別舊日戀情把那創傷撫平
不再流淚到天明
……
聽著聽著，不知不覺間，那琅琅，情不能禁，已墜入，歌深處，在心裏隨著歌聲喃喃自語著，一時歌如心聲，心聲如歌，心聲與歌已渾若一體：唉，明明白白我的心，多麽渴望一份真感情哪！我的心已被愛傷透！這甜蜜的夢一做就是四年！你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可你有善解人意的心靈嗎？如果你願意，請讓我靠近吧，能聽聽我的內心傾吐嗎？今夜，星光燦爛，風兒輕，你的女兒心，難道不寂寞嗎？
琅郎情難止遏，猛烈地爆發出衝動：他想走到近在咫尺的小葉麵前，抓住她的手，旁若無人地酣暢淋漓地傾吐一番，不管不顧，哪怕全班的人都在聽，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聽。
葉小葉和栗挺之唱罷癡郎的心聲，那呆子還在愣怔著。
哐哐哐哐——
“來，來，喝酒，喝酒。”學子們用酒杯撞擊著桌子，舉起杯，“不喝趴下不是二班人。”
“來，我先敬大家一杯。二十年後，我們還是一條好漢。”班長賀昌林聲如洪鍾，一飲而盡。
咕嘟嘟——咕嘟嘟——咕嘟嘟——
不分男女，大家皆仰脖幹盡。
此時，對琅琅來說，杯中物更是絕妙的好東西。既然好，那就一杯杯地往嘴裏灌，酒入愁腸，至少可大大稀釋縈紆的愁結。
推杯換盞，你敬我還幾度後，那嗑兒便由畢業後的去向發端，繞著人生、社會、愛情，熱烈地展開來。
“我小學畢業後有很多同學再也沒見過麵，大家可都不要一畢業就像泥牛入海了。”班長一語讓同窗們默然，沉思半晌。
“敲敲警鍾可不是成心要掃大家的興兒，來，為了我們的同窗友誼天長地久，幹了。”班長宏音過後，氣氛又趨於促膝談心的熱烈，惜別依依的親熱中。
“琅琅，我現在最崇拜兩個人，一個在曆史中，一個在現實中，你猜猜是誰？”班長把手搭在琅琅肩上，作親密狀——這讓琅琅頗感意外，班長以前可是大大地瞧不起他的。
“我怎麽猜得著呢？”
“告訴你吧：一位是美國的西奧多?羅斯福。他從小是個病孩子，從10多歲開始進行超常的體育鍛煉，戰勝了病魔，重鑄了身體，轉而成為一個熱愛拳擊、劃艇、探險、打獵這些粗獷活動的猛漢，硬漢，還登上了位極至尊的總統寶座。另一位是現實中的人物，他是——”班長呷起了酒，琅琅傾直了耳朵，“中國東北聯合大學新聞係的——柯琅琅，他就坐在我麵前，是一座活生生的精神雕像——”
“不，班長，我可不敢當，你太瞧得起我了。”琅琅覺得著實受用不起——一向覷人如無物的班長崇拜起自己來，那就像關雲長誇起人來。
莫非他是拿自己開涮，故意反話正說？
琅琅滿腹孤疑，拿捏著班長的真實意圖。
“你別謙虛，且聽我說。”班長又呷了一口酒，對著班級人眾，紅著臉，醺然朗聲道，“羅斯福重新鑄造了自己的身體，我們班的琅琅重新塑造了自己的語言。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重新鑄造，還有什麽理想不可以實現呢？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語言都可以重新塑造，還有什麽目標不能達到呢？他們都以常人難以企及的勇氣而使自己成為人生的強者，我之所以佩服這兩位，將兩位相提並論，是因為我從他們身上發現了一個共同命題：由弱變強，是人生價值的重要實現之一，我也從中發現了戰鬥的力量，我想起了羅斯福的話，‘人生是一個漫長的戰鬥曆程，每一次勝利不過是給下一次戰鬥留出空間罷了’。同窗們，帶著柯琅琅的精神上路，我們將會無往而不勝。”
“謝謝大家對我的厚愛……我很榮幸我生長在一個愛的集體中……班長剛才說，‘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語言都可以重新塑造，還有什麽目標不能達到呢？’可是……”
他想說“可是，讓我朝思暮想的一個人還在我的意念裏飄搖著，若即若離，讓我備受煎熬，我感到始終走不到她的心裏……”轉念一想，在同學們的群情激昂中，發此怨艾，無疑是不和諧音。
但事到最後關頭了，還沒個結果，總要見個分曉吧。彼時，借著酒勁，受著“還有什麽目標不能達到”的意念暗中驅使，鬥士的心裏忽然騰發起不抒不快的衝動——如今，他琅琅要在伊人的世界裏先入為主了，要在大家的意念裏先入為主了，於是話鋒一轉：“是呀，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語言都可以重新塑造，天下還有他不能實現的理想嗎？現在，我要自豪地向大家宣布——”
猶疑片刻後，一代猛士衝口而出：“……葉小葉——終於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
“你……”小葉急赤著臉，欲辯已忘言，低首垂眉，那慌亂無措狀，琅琅見之備添幾分可愛氣，又生發出複仇似的解氣感，騰發出統攬一切的豪壯感。
四周頓時闃然。
大家都在揣測琅琅的宣言是否為酒後胡語，不覺把目光投向栗挺之，自從他和葉小葉到電視台實習後，兩人一直出雙入對；此時的栗挺之卻神情落寞，隻是悶悶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一個星期前，栗挺之將葉小葉約至校園同心亭，將一把嶄新的寶馬車鑰匙塞在小葉手裏：“我把你的照片給我媽看了，我媽說兒子的眼光準沒錯，這是她老人家的見麵禮。我媽還說——”
“謝謝你對我的好，栗挺之，我會珍惜咱們的同窗友誼的。”小葉把車鑰匙塞回到栗挺之手中。
“我媽還說，她要給我們準備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房產證寫上你的名字。”栗挺之要去握小葉的手，被小葉拂開了，“小葉，貧賤夫妻百事哀，我覺得：讓所愛的人活得更優裕是最好的愛情誓言。”
“可我——心裏有人了。”小葉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葉小葉的臉上青紅紫白，雜相掠過；琅琅倒是一派鎮定從容，彼時，這世上沒有什麽能讓他害怕了！那麽多的風浪他都挺過來了，還怕這一次小小的風波！不成功便成仁！就是得不到她，也要過過嘴癮！彼時的葉小葉已不僅僅是柯琅琅心上的至愛，更成了他要體現自身價值和表現男子漢強大力量的載體。像與口吃的對決一樣，在愛情的戰場上，他也絕不能容忍自己功敗垂成，無果而終，他誓要隻許勝，不許敗的。意誌的力量嗬，他現在對這幾個詞語組合奉若至寶，有一種死命的狂熱。他覺得如果不能靠意誌的力量征服一個女人，那他真是忝在男子漢之列。
琅琅抱定了誓勝的決心，他要讓大家在心目中死死地認定“葉小葉是柯琅琅的女朋友”這個既成事實，兵馬已動，輿論又行，何愁好事不成？
大家的靜默和目光絲毫未使他感到些許的尷尬和困窘，琅琅反而唯恐眾人誤以為他酒後失言，於是又朗朗地補充道：“我還要特別聲明：我今天一點兒都沒喝多，大腦歸功於酒精的刺激反而異常清醒。我希望沒攪擾大家的興頭。來，再敬大家一杯，再一次，向我的同窗們，說聲感謝！”
一代猛士一飲而盡。
同窗們也仰脖杯幹。
氣氛又複歸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