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內的所有人均白了臉。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聽說過關於赤鱬族魔童轉世的傳說,隻是奈何赤鱬族常年居住在魔都之中,又有上麵的人護著,他們才無法尋找到魔童的下落。

而眼下,他們本以為窮其一生的東西,卻赫然出現在了他們所有人的眼前,而且是以對立的姿態,這讓他們如何不驚慌?

對魔童精芝深有了解的他們又怎能不清楚,那漂浮在宿淺塵身後,猶如厲鬼一般的巨大幻影,究竟有著怎樣的威力?

“那,那個孩子竟然是魔童?不,不會的,不可能的……”靜言的臉早已白到毫無血色,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栽倒在地。

就算別人不知道宿淺塵的那個精致是從哪裏來的,但他卻清楚,他知道,他的房間不會莫名失火,更知道失蹤的赤鱬族孩童和宿淺塵有關,隻是他死都沒想到,那個赤鱬族孩童就是魔童轉世。

是他,是他自己親手將屬於他的力量推給了宿淺塵!

相對於身上無數叫囂著疼痛的傷口,那窩火的無力感對於靜言來說才是最為致命的!

宿淺塵垂著眼眸站在原地,披散在身後的長發隨著身後的巨大幻影微微揚起而又落下,傾城麵頰肌白凝美,卻冷得如同冰雕,不敢讓人擅自靠近。

“我要你死,死!隻有你死了,被你搶走的東西才會重新屬於我,你早就該死!你本就該死!”靜言忽然瘋了一般,再次握起裂地爪朝著宿淺塵起身衝了去。

“靜言,不要!”景羽寂大喊著,想要衝過來阻止靜言,卻被玄黃帝攔下了步伐,不得已再次與玄黃帝陷入了苦戰。

此時,某三隻以及靈獸們已經靠近在了宿淺塵的身邊,隻是根本不等他們動手,就見極速衝向宿淺塵的靜言停了下來。

隻見一直芊芊玉手,正揪緊在靜言的脖領上,而那雙手的主人,正是靜立在原地不動的宿淺塵。

靜言快,宿淺塵更快,根本讓人看不見她是如何出手的。

微微垂眸,對視上那雙因為憤怒和嫉妒而扭曲到癲狂的嘴臉,她的聲音依舊平緩,“我記得我不止一次的說過,你並非我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同樣不是!”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朝著靜言吹了一口氣,而在她身後的巨大幻影,則是同樣學著她的動作,吹出了一口氣。

頃刻之間,靜言隻覺得寒風鋪麵而來,那風既強又烈,吹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呲啦呲啦——!”

他身上的衣衫逐漸在碎裂。

“哢!哢哢!”

脆響聲不斷響起,是他那不斷被颶風折斷的四肢。

驀地,宿淺塵鬆開了手,靜言如同一粒塵埃般,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便是被狂風卷飛出了幾十米開外!

隻是,隨著靜言的重摔落地,那狂風依舊沒有停歇,反而愈發猛烈地席卷在了大殿之中!

橫梁在搖晃,牆壁在顫動,粉塵如同下雨了一般紛紛而落。

“合議殿要塌了!快跑!”

“跑?如何跑?”

停止了打鬥的所有人,驚愣於狂風之中呼吸困難,他們仰頭看向那個飄然站在大殿橫梁上的少女,心照不宣地湧起一個驚心的念頭。

她是故意的!

她是想要掩埋了這裏,殺光所有的人!

‘娘親,這樣下去我們也會出不去的!’桃桃身上的雪白絨毛早已被鮮血染紅,它急切地叫喊著,希望能喚醒宿淺塵的理智。

‘沒用的,魔童的精芝本身就危險異常,一旦控製不住便會被精芝所吞噬而走火入魔,除非現在有比主人更強大的人將她拉回來,不然的話……’窮鳥每把話說完,便是搖了搖高傲的鳥頭。

某三隻的聚靈獸們也同樣被召喚出來,礙於有它們的氣息存在,他們也能夠聽懂窮鳥的話。

隻是這不聽懂還好,起碼還有一絲幻想,眼下如此直白的話咣咣鑿擊著他們的耳膜,他們就是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好嗎?

比宿淺塵還要強大的存在?別鬧了,他們幾個就是加起來貌似好像大概都不是她的對手,雖然他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比宿淺塵強大,可眼下這催命的關頭,他們上哪裏找去?

‘主人死的話,咱們又要回幽靈界了吧?’小白舔了舔爪子。

‘沒錯,又要回到那個無趣的地方了。’窮鳥一本正經地點著頭。

‘那破地方有什麽好?遠不及外麵來的熱鬧,你們想回去你們回去,我是堅決不會回去的,喵嗚。’喵嗚抗議著。

‘你個沒良心的臭喵,寶寶娘們都沒了,你才好意思活在這裏麽?你還要不要你那張大喵臉了?’桃桃凝著狐眼中的淚光,一肉爪拍在了喵嗚的臉上,這一次,它就是死也要追隨著娘親。

安庭和容隱聽得陣陣頭大,對這幾隻長毛的物什表示很無奈,它們死了好歹還有一個回歸的地方,可他們呢?變成孤魂野鬼那都是有可能的,最主要的是他們還光著棍兒,連個媳婦兒都還沒有呢啊喂!

“打的著實熱鬧了一些,真是許久不曾見過如此讓人賞心悅目的場麵了啊。”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在殿外。

所有人循聲驚愣而望。

隻見在大殿門前,一黑一白兩抹身影欣然且悠然的站立著。

相比於那黑色身影的垂眸頷首,站在微微靠前的白色人影,則是一派的隨意安然幾乎到了放肆的地步。

他長發無風自動,一身的雪白長袍不染半寸塵灰,腳上的雲靴輕然踩踏在黏膩的鮮血上,優雅地步入殿內。

一雙湛藍的眸,眼波流轉,神色慵懶,可在那眼底深處卻是絕對的肅殺和冷酷。

癱倒在地上,幾乎隻剩下半條命的靜言,於狂風之中眯起眼睛,凝視著那欣然而來的絕美男人,是疑惑,更是不解的。

為什麽在如此狂獵的颶風之下,那個人可以如同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究竟是他太過強大了?

還是他們所有和他相比的人太過渺小了?

在場的幾個帝,包括景羽寂在內,看著那雙藍如晴空的眸呆滯到無法回神,放眼於這三界之中,隻有一個人擁有這雙眼睛,隻有那麽一個!

可是,那個人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早在三百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