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淺塵正站在拍賣行的門口等待著路過載客的小船,就聽見身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回頭望去,隻見隨後而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侍衛的護送下,臉色一個比一個不好看的墨裏雅媛和黔滬。
黔滬看著獨自站在門口的宿淺塵,微微皺了皺眉,心中頗為詫異。
他知道這女子並非是水築內的人,隻是這拍賣行接待的是整個中界的客人,他實在是無法斷定宿淺塵的身份,可他怎麽都沒想到,一個能揣著十幾顆仙丹的女子,竟連一條自己的船都沒有,而且看她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侍衛跟隨。
墨裏雅媛此番前來水築,為的便是那太子妃的頭銜,眼下見黔滬正不停打量著宿淺塵,心中難免不甘和發酸。
似是想到了什麽,她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了宿淺塵的身邊,“這不是緋絮麽,真是好久不見了。”
宿淺塵看著墨裏雅媛,她能夠明顯感覺出這女人的敵意,不過見墨裏雅媛竟是能夠喊出緋絮的名字,便知墨裏雅媛確實是認識緋絮的,雖沒有回答,卻也沒有閃躲。
“緋絮,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難道你此番來水築聯姻,蟲築都沒有派幾名侍衛跟隨嗎?”墨裏雅媛好奇地打量著宿淺塵那空****的身後。
宿淺塵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墨裏雅媛的問題,隨後將視線再次轉到了麵前的河流上,繼續等待著載客的小船。
墨裏雅媛自是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宿淺塵,見她敢忽視自己,不由得心中冷冷一哼,唇角上的笑容隨之擴大,“這也難怪,蟲皇一直都不喜歡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去蟲築做客,那時候我年少不懂事,又貪玩了一些,將十八閣樓內的玉瓶打碎,卻不敢承認,隻得讓你幫我背鍋,本以為蟲皇會網開一麵,沒想到蟲皇竟是讓你在院子裏跪了三天三夜……”
宿淺塵靜默地聽著,沒想到這墨裏雅媛當真認識緋絮,不過墨裏雅媛的話她卻不信,緋絮是單純卻並不癡傻,明知蟲皇會生氣又怎麽會主動背鍋?想來是這墨裏雅媛威脅了緋絮,緋絮才被迫背鍋的。
“若是我一早知道你也會來聯姻,我一定會先去接你的,我父親知道我要來聯姻,可是親自派人護送我到水築,不像你一個人……不過緋絮……”墨裏雅媛忽然佯裝好奇地湊近了宿淺塵,“我聽父親說過,你似乎是淩華夫人的私生女,並非蟲皇親生,這事兒可是真的?”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壓低,但卻足以讓身邊的人都聽得見。
尤其是始終不曾開口的黔滬,也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沒想到這女子竟是蟲築淩華夫人的女兒,不過看她這窮酸樣,估計墨裏雅媛說的沒錯,她確實是個不得寵的。
這段時間,他倒是也聽聞了一些蟲築內的流言蜚語,本來並未曾當真,可眼下墨裏雅媛竟說墨裏家族的族長也說緋絮並非蟲皇所親生,看樣子這事便是事實了,沒想到這緋絮竟還是個野種。
估計那些仙丹是她從哪裏偷來的,一個敢跟他搶東西的女人,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反正野種都是沒規矩的。
如此想著,黔滬對宿淺塵隻剩下了滿心的厭惡,上前一步,攔住了墨裏雅媛的肩膀,當即開口道,“媛兒,我們的船來了,趕緊上船吧。”
墨裏雅媛對黔滬的示好很是受用,但她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緋絮,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吧?你去哪裏,我送你一程?總好過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的好。”墨裏雅媛說著,主動拉住了宿淺塵的手。
隻是她的手還沒等碰到宿淺塵,便是被黔滬一把握住,“媛兒,你應當知道我有潔癖,碰不得什麽髒東西,既然緋絮小姐習慣了一個人,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那,那緋絮若是碰見了什麽壞人可如何是好?”墨裏雅媛假惺惺地擔憂著,實則心裏早已是滿滿地優越感。
不過就是一個野種而已,別說小時候就被她踩在腳下,就算是現在也同樣隻能任由她搓圓揉扁!
宿淺塵對這種完全構不成傷害的話置若罔聞,麵色平靜。
隻是那藏在衣襟裏的桃桃卻聽得分分鍾要炸毛,這狗男女要不要這麽惡心?若非娘親懶得搭理你們,你們早就被打得滿地找牙了好嗎?還賴在這裏不走,真是惡心死本寶寶了!
墨裏雅媛見宿淺塵久久不語,隻當是自己刺激了她,見時間也不早了,索性對著身邊的黔滬點了點頭,和黔滬一起朝著靠在岸邊的小船走了去。
可就在倆人想要邁步上船的時候,那站在船頭的侍衛則道,“還請太子殿下留步,我家主子等的是緋絮小姐。”
墨裏雅媛驚訝地看向身邊的黔滬。
黔滬皺了皺眉,這才發現麵前這船雖掛著水築皇族的牌子,但確實並非是他的船。
隻是他可是當今水築內的太子殿下,就這麽被站在船隻上的侍衛給擋在了按上,麵子上又哪裏掛得住?
可那侍衛卻如同沒有看見黔滬那張陰沉的臉色一般,隻是轉頭看向了岸邊的宿淺塵道,“緋絮小姐,請。”
周圍那些路過的百姓們,無不是駐足張望,他們委實是好奇的緊,這船上究竟坐著的是什麽人,竟是連當今太子的麵子都敢駁回。
很快,從船隻的簾子內,伸出了一隻手,那手修長而白皙,飽滿的指尖在縈環的照耀下閃爍著瑩瑩地光澤。
宿淺塵光是看著那隻手,便已知曉簾子後的主人,隻是她卻並沒有上船的打算。
那手的主人倒是也不著急,就這麽將手舉在半空之中等著,猶如一朵曇花般在這漆黑的中界裏悄然綻放。
駐足的百姓越來越多,黔滬和墨裏雅媛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因為這條船的久久不曾離去,導致後麵的船全部被迫停在了後麵,船上的船夫又礙於那船上掛著的是皇族的牌子而不敢催促,就這麽幹巴巴地等著。
宿淺塵實在是不願在這裏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最終在侍衛的攙扶下,跳上了岸邊的船。
簾子後麵的人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走罷。”
黔滬僵硬著身體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船,袖子下的一雙手死死攥成了拳。
墨裏雅媛也沒想到那船上的人竟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