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兒知道他們三人武功極高,任何風吹草動,均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是以不敢落下。隻待三人返回,他在空中認準了三人棲身的帳蓬。到得晚間,偷偷來到魔文帳外,從門簾縫向內一窺,但見帳內鋪著華麗的地毯,魔文盤膝坐在幾旁,右手支頤,左手正拿著一條結白的絲帕在抹眼淚。

謝凜兒心裏暗道:“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麽傷心事?”忽聽裏麵一聲低喝:“誰?”謝凜兒一驚,隻見魔文放下絲帕,正警覺的側耳凝聽。謝凜兒於是現出身來,掀簾走了進去。

魔文一見是他,不禁驚喜交集,道:“凜兒?你怎麽來這裏了?”說著,走上前來,伸手握住他的手。

謝凜兒道:“我正察探白楊和蘇閃他們為什麽從中原,千裏迢迢地來到這不毛之地。可是你怎麽也跟過來了?”一麵說著端詳魔文,但見她眼圈發紅。他的心不禁一痛,把魔文柔若無骨的纖手,握得緊了些。

魔文拉他在幾旁坐下,又為他斟了一杯茶,歎道:“唉,他們能來這裏,隻因我一句話。”

“你跟他們說什麽了?居然能讓他們不辭勞苦,跑到這大漠裏來。”謝凜兒不禁驚異,英郊這幾個桀驁不馴的家夥,居然會這麽聽她的話?

“我不想看到他們在中土胡作非為,恰巧我新煉出,一件可以向任何地方下雨的法寶來。”魔文麵色陰鬱,帶著無限哀愁,說道:“我便勸他們來關外大沙漠,遠離中土,並向他們許諾,我會為他們在大沙漠弄出一片綠洲。他們這才肯遷徙過來。”

謝凜兒一聽,便猜出那法寶,定是自己從英郊手裏,奪得的那枚珠子了。

“可是我第二天逛了一次街,那凝水珠就不見了。我想好不容易才說動了他們,他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來到這裏,我怎麽好張口跟們說:‘那寶貝沒了’。所以我正為這件事犯愁呢。連續兩天了,我八師弟讓我下場雨試試,我都推說現在天氣太冷,下了雨就會結冰,給混過去了,可是能混得過初一,究竟扛不過十五。”魔文說到這裏,又不禁哽咽了起來。

謝凜兒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心裏早就軟了,伸手入懷,把那寶物取了出來,說道:“你看是不是這個?”魔文扭頭一瞧,欣喜萬分,忙拿過來,道:“凝水珠怎麽在你那裏?”

謝凜兒遂將奪取凝水珠的經過向她說了。魔文生氣地道:“這個英郊可真是……,唉!”謝凜兒道:“不論什麽東西,關鍵要看落在什麽人的手裏。即便是造福人類之物,落在壞人的手裏,也將會變成凶器。”

魔文道:“現在天晚了,沙漠裏冷得很,你就在這帳蓬裏睡吧。”

帳外一到夜間,寒冷無比,風沙又大,確實無處安身。謝凜兒見帳中鋪著厚厚地毛氈,很是暖和舒適,便欣然應允了。魔文本要他睡在**,謝凜兒執意不肯,隻取一條毯子鋪在地上,和衣而臥。

次早醒來,二人洗漱了,魔文出去端來兩盤熟牛肉和謝凜兒一塊吃了。謝凜兒擔心白楊進來,便隱身出去。魔文拿著凝水珠,走向西邊柵外,將凝水珠祭了出去。頃刻之間,水遮藍天,在這驕陽之下,墜落下雞蛋大的雨點來。

原來這雨點的大小,盡隨她心意。寨中所有人,見這如爐灰般的大沙漠裏,居然會下起如此大雨,頓時歡呼起來。

白楊和蘇閃聽到外麵動靜,也奔了出來,看著這般大雨,不住點頭,欣喜不已。

“隻要師姐每天能像這般大雨,下上五個時辰,到明年這裏即便不能成為一片森林,也將是一片肥美的大草原。”白楊笑向魔文說。他自來到這裏之後,讓魔文下場雨試試,發覺魔文一再推脫,不禁起了疑心,魔文是否煉成了此寶?可是唐家堡那場大火,確實是讓她一場大雨給澆滅的。可是她為何推脫呢?莫非她又有什麽差錯,丟了或是另生別的意外?隻是攝於她的身份,不好強問。隻暗悔自己太過輕率,起始不讓她在此將雨下上一段時間,再啟程搬遷,便匆匆向此遷移,倘若此時暫停,抑或魔文無法在此降雨,再搬遷回去,豈不白白的惹英郊恥笑?數日來,他一直憂慮此事,此時魔文一場大雨,終使他如釋重負。

魔文一來此寶失而複得,二來,能使這枯旱之地下此大雨,心中也是格外愜意。笑著向白楊和蘇閃二人點點頭。

白楊又道:“師姐,我看這雨就不用等到明年再下了,你就從現在開始讓它下,即使結了冰,到明年天氣一暖和,冰一融化,水就會滲入地下,正好蓄水。不過,最好是晚上下雨,那樣就不會耽誤大家白天幹活。”魔文覺得有理,慨然允諾,遂停了雨,收好法寶。

謝凜兒隱身飛在空中,繞著天上的水邊飛了一圈,這片雨至少綿延了三十多裏方圓,但雨勢雖大,下麵的黃沙卻如綿花一般,把雨水吸了個幹淨,陽光再一掃,又成了沒有絲濕地枯沙。

謝凜兒到了晚上,回到魔文帳內,和魔文對座幾旁,舉杯相酌。向魔文道:“這裏的沙地實在太幹,你要時時用水把沙子泡上才行。”魔文笑道:“你放心,今晚看我的。”謝凜兒道:“你可知道你今天這雨下了多大地方?”魔文道:“方圓三十裏。”

謝凜兒訝異道:“你這麽清楚?”魔文道:“這雨下多大地方,掉多大雨點,全在於我的心意。”謝凜兒站起身來,在毯子上踱了一陣步子,轉身又坐下,道:“我有個主意。”魔文道:“你說?”謝凜兒道:“你讓白楊尋找一份北方大漠的地圖,然後你騎著鷹,每一處遊覽一番,何處該下雨,你心裏不就有數了麽?”

魔文放下酒杯,說道:“果然是好主意。但也不必麻煩白楊師弟,我自己就可以繪製一份詳盡的地圖。”謝凜兒道:“你還有這般才氣,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