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肆月的身形停下,這整個黑市,已經隻剩下他們幾兄弟了,夜風吹拂而過,黑市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鮮血在蔓延流淌,死屍橫野。
在黑市外麵,早已經被驚動的幾大家族中的勢力都聚集在門外,但是聞到那裏麵無窮的血腥味,都是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裹步不前。
“肆月,我們勝了!”
冼燃一身血汙,其他兩人也是一般無二模樣,這豪氣的少年攏著肆月的肩頭,一點都不在意肆月先前的殘忍與恐怖。
“雖然芊芊走了但是你還有我們幾個兄弟。”
肆月看著大哥滿頭血汙的模樣,心中一陣暖流,想要笑,但是卻怎麽也都笑不出來。
他目光環視了一周,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上。
自己,恐怕真的就是一個惡魔吧。
這時,他卻是看到一個少年正翩翩而立,正懷抱著芊芊。
肆月暫住了視線,死死的盯著那個白衣少年看過去。
“大哥,我還有些事...”
他一拱手,隨即直朝著那少年走去。這少年,他一直覺得曾經有曾見過,當他在和那曾氏的姐弟在一起的時候,曾經駕馭“飛象閣”而來的少年,不正是一個人麽?
自己,原來早就見過他?
少年一身白衣翩翩,不沾染一點塵埃,他卻是朝著肆月一笑:
“還不醒過來麽?”
肆月一愣,他並不明白對方的話語。但是,他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細想對方的話,看著芊芊的麵容,他隻有些恍然,似乎自己的妹妹隻是短暫的沉睡過去一般,她似乎還會醒過來,然後抱著自己的手臂,喊著自己哥哥,求自己和她玩耍。
“帝君,芊芊沒得救了麽?”
肆月並不知道這少年叫甚,因此隻能順著那當時的銀月狼王的稱呼,頗為尊敬的稱呼。
少年卻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就好像是春風一般,瞬間掃去這黑市之中的無盡血腥。
“他人可以叫我帝君,你不行,你要叫我,介隱。”
肆月一愣,這個稱呼,他似乎在哪裏聽過。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肆月都已經忘記了。
因此,他看著對方的眼瞳,直直問道:
“介隱,芊芊沒得救了麽?”
少年卻是突然的一笑,抱著芊芊轉身而去,悠揚的聲音傳來。
“還有!”
肆月眼睛一亮,頓時跟了上去。
而在那少年頭頂,月色卻是一暗,卻隻見到那輪明月莫名的消逝了蹤跡,定睛一看,隻見得一棟樓閣飛翔在半空之中,直遮住那一輪圓月,氣勢飛鴻,讓人看得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是,飛象閣。
肆月跟隨著介隱,他做不到介隱那般臨空行走,卻是隻能看著著急。
介隱卻是身在半空,對著肆月遙遙一點,肆月隻覺得自己的腳下一輕,他試著抬腳,那左腳抬起,居然能夠穩穩站住,有的借力之處。
跟隨著介隱,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而去。
飛象閣這座常年飛翔在天空的樓閣,似乎也並沒有肆月想象的那般不同,樓閣之中反而顯得格外的簡樸,好像就隻是一座想當普通的樓閣一般,不過那地麵一塵不染的樣子,還是能夠看得出這座樓閣相當被主人家重視。
推門而入,卻是有著一個老者正在一旁眯著眼睛打盹,這老者看起來頗為枯瘦,似乎是極為普通的老頭,身上也是沒有半點的元氣波動,但是肆月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悠揚如同大海一般的氣息,那一雙老眼之中,更是如同寒潭一般,一眼望不到底。
肆月倒是明理的朝著那老者躬身行禮,但是老者權當是未曾察覺,那雙老眼都未曾睜開半點。
介隱卻是抱著芊芊走在前麵,腳步不停,肆月趕忙跟上。
在那偏僻處,卻是有著一處狹小的樓梯往上而去,肆月跟在介隱身後,腳踩在那樓梯上,發出咯吱的聲響,真是讓人害怕它就此坍塌。
二樓的樓梯卻是在另一邊,需要橫穿整個二層,肆月跟在介隱身後,在整個二層之中,擺放著一道道的書櫃,其中擺放的,均都是一些古樸的書籍,有些封麵已經破損泛黃。
肆月從中穿行而過,撇到一些書目,隻見那封麵上都是一些迥然大字,各自具有特色,或是如同劍鋒一般,銳利似刀,或是如同柔水一般,婉轉悠揚。在那所有的書目之上,編排有著數碼,上麵的一個字,卻是讓得肆月心中一顫。
所有的書目之上,都是編著一個字。
天。
天地玄黃,天階乃是最為高端的武技。
這裏擺放著的,約莫不下幾百部,俱都是天階的武技。
但是,肆月卻也隻是心中震驚,腳步並不敢停暫,最為重要的,卻是芊芊的性命,而不是這些死物。
這裏不知道有多少層,每一層都要走過到另外一邊,順著樓梯上得更上一層,到的後來,肆月已經麻木了。
這裏實在是極為恐怖。
第二層擺放的是無數天階的功法武技。
第三層擺放的是無數強大的靈寶。
第四層是不知幾凡的九轉甚至更上的丹藥。
到了那第五層第六層,肆月都已經無法辨識的出那些是什麽東西了,但是那強大的氣勢,卻是讓肆月頗為震撼。
這一番直上,直到那第七層,這才暫住。
第七層卻是一片空**,在那中央處,卻是擺放著一座青石台,在那青石台畔,則是擺放著無數蘊藏著強大精神力的冥想石,這東西乃是禦者道修為到“分”境必不可少的物資,然而平日裏所用的冥想石,也不過是巴掌大小,其中的精神力蘊藏也是頗為繁雜,而這裏卻都是如同石柱一般大小,將青石台簇擁著,每一個都是蘊含著最為精純的精神力。
介隱將芊芊平躺著放在那青石台上,便隻見到一道道的青色光華自那些冥想石之中升騰而起,逐漸的籠罩著芊芊。
介隱看向肆月,輕聲道:
“盤膝坐下”
肆月自無不可,聞言盤膝而坐,順帶著平複著驚愕的心情。
“一劍穿心,本來她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的。”
肆月隻覺得自己的心一沉,他默然無語。
“但是,天道有損。”
介隱卻是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
“生死簿失,判官筆失,輪回盤失。”
“那生死簿,乃是天道至高聖人,天皇書的投影;判官筆,乃是人道至高聖人,人皇筆的投影;輪回盤,乃是地道至高聖人,大地之盤的投影。”
介隱挨個細數,每說一個,便是伸出一根手指,到了最後,他收攏了手,輕笑道:
“所以,現在九幽地府的職能,是相魂府的人暫行。”
“所以,這之中有一個取巧的方法,這是必要條件,而我就有能力顛倒生死,竊取陰陽。”
“而她是一劍穿心,同樣的,我需要給她,尋覓一顆心。”
肆月恍然明了,他直直的望著介隱那輕笑著的臉,幹聲的問道:
“所以...需要我的?”
介隱輕輕點頭,調笑道:
“對的,所以你現在麵臨的問題十分清楚,是要一命換的一命嗎?”
“要嗎?”
肆月在心中默默的問著自己,自己要不要這樣做。
自己本來隻是一個現世的小小普通人一個,有幸未死,到了這樣一個世界,自己已經在這世上走了一遭。不,是兩遭,肆月倒是想起來,現在是時光倒流至了少年的時代。
那麽,自己還沒有活夠嗎?
“我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又有什麽不舍得的呢...”
肆月輕笑,頗為淡然道:
“又有什麽不能換的呢...”
介隱卻是臉色頗為怪異,問道:
“為什麽能換呢?”
肆月看著他的模樣,隻覺得他這個時候看起來便是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倒是沒有了那般帝君的神秘與強大。
“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幸在這個世界走了一遭,已經足夠了,用我的命換來芊芊的,又有什麽不值得的呢?”
介隱卻是輕笑,他露出一個小孩子般恍然的微笑,道:
“放心吧,是我將你拉到這個世界的,自然也是不會讓你死去的。”
肆月卻是整個人一怔,呆呆的看著介隱,心中如同雷霆轟鳴而過一般。
“你...將我拉到這個世界?”
然而,介隱卻並不回答他的話,隻是自顧自的道:
“所以,我會給你這個東西。”
隨手一拍,便見到那個老者從樓梯上無聲走上來,那手中正捧著一個黑色長條形盒子,以一把晶瑩剔透的玉鎖鎖上,那盒子封上紋著幾個大字,隱隱的看不清楚。
介隱接過那黑色長方形盒子,卻是又隨手將那老者打發而去。
“這裏麵...是一顆心,我為你準備的。”
介隱笑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神采。
“當日,那大秦皇朝,皇族嬴氏建立,他們皇族的力量,正是來自於惡魔,他們與惡魔簽得契約,自此獲得惡魔的力量。”
“而後來,當大秦建立,他們背約,將惡魔封印到魔域之中,並且擊殺了那魔域當時的域主,獲得了那殘肢。”
介隱就好像是一個偷得好東西的小孩一般,驕傲道:
“但是,我當時卻是偷走了最為重要的東西,魔心。”
“我準備以這東西替代你的心,將你的心換給你妹妹。但是,你體內的皇室血脈魔力還是太過強大,你並不能控製心智,就在今日,它爆發導致你殺戮了六百三十八人。”
“所以,我會用一角凝心鎮氣符印當作你的心暫時放在你的胸腔。等到你覺得時候到的時候,你就去第一樓取出這個東西。你放心,它儲存在一件飛黃流星鐵打造的黑色長條形盒子中,以八寶琉璃玉轉鎖鎖上,佛門六字大箴言封上,外人絕對是得到也打不開。”
肆月輕輕點頭。
“我會告訴他們‘待有緣人,如有能夠開這八寶琉璃玉轉鎖者,自取’”
“這八寶琉璃玉轉鎖,我會用漢字組成問題,這世上,也就你我能夠看得懂。”
“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介隱一笑,他將東西放在一旁,問道: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