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月光自天空上傾灑而下,好似傾下道道的玉光,落在安靜的房間之中。在那房中,一位青年靜靜盤坐,青年麵色溫潤如玉,長發披肩,卻是已經剪去了那齊腰的長發,在那漆黑的雙眸中,此時視線卻是緊緊的盯著手中的兩本古樸的武學秘籍。
第一本,封麵上以揮毫大筆頓然書寫《聚神術【煉】》,這卻是煉神境的修煉心訣,冼肆月之前的一本同樣是如此,封麵上書以《聚神術【凝】》。
另一本便是那本地品的武技,《大日烈陽指》。
《大日烈陽指》就不似《聚神術》那般隨便了,說來這個武技倒也奇怪,居然以書籍的形式流傳,須知類似這樣的武技,通常都是儲存在玉簡中,以禦者運用精神力描繪,可以直接灌輸到修習者的腦海中,能夠讓修習者能夠更加便捷清楚地修習。
卻見這《大日烈陽指》封麵古樸,隱隱有波紋流動,冼肆月的手撫摸在古籍封麵,隻是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感覺入手,暖暖的似乎書裏自有熱源一般。
冼肆月盯著封麵看了有片刻,然後將其輕輕的放在膝上,暗自運起元氣附在指端,緩緩的翻開了首頁,隻見得那書籍表麵也是開始有著暗火紅色的光芒閃爍起來。
而在光芒閃爍間,大量的修習方法文字也是在那頁麵緩緩的波動,最後化作一個個的人影,似乎正在演示著什麽。
冼肆月緊閉著雙目,腦海中強大的精神力還原了書麵的小人,那一招一式,一吐一納,一動一靜,都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浮現。許久後,他方才緩緩的睜開雙眼,輕吐了一口氣,火紅色眸子中,布滿著思索之色。
這同樣也是作為禦者的優勢,精神力強大的禦者,能夠還原武技的畫麵,同樣是《大日烈陽指》,禦者看完後可以在腦海一遍遍的回放,而武者卻隻能一遍又一遍的翻閱。
但是話又說回來的是,好像冼肆月這樣修習禦者道的同時又修習武者道的奇葩卻也沒有幾個啊。強大武技,對於禦者來說,其實是雞肋,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武學天賦修習,他們需要的是精神秘籍。
此處暫且按下不表。
《大日烈陽指》畢竟之前給冼肆月留下印象很深,因此即便是冼肆月也不敢太過的大意,而是反反複複的將那些修煉之法看了數遍之後,方才開始動手修煉。
冼肆月盤坐,雙手大拇指相合,其餘四指指尖纏繞成一個頗為奇特的印結,心神一動,元氣湧動,隻見得其身體表麵光芒閃爍,一絲絲的元力,開始在筋脈流轉,由其掌心縈繞而出,通過雙手的大拇指相互貫連。
元力猶如小蛇一般,伴隨著冼肆月印結的變幻,不斷的在其掌心扭動,隱隱的看去,仿佛是在逐漸的形成一個光球。
哢。
不過這種元氣光球的凝結,顯然並不容易,因此還不待那光球凝實,便是有著細微的聲音傳出,那道纏繞的元力,便是破碎而去。
略微收斂心神,冼肆月再度開始。
冼肆月自己明白,自己的武學天賦其實也並不是太好,而且同時修習禦者道,分散了他的精力,往武者道的投入自然是少了許多,比如說四年時間,他精進最多的就是禦者道,武者道的進步卻是極其微小的,這固然是有他和父親冼劍酒說的原因,但是在那四年,他主修禦者道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時間迅速的流逝,但冼肆月卻是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結印,他的雙手結印也是從剛開始的生澀,逐漸的變得熟練,那元力的凝聚速度,也是愈發的迅速。
終於,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修長的雙手,大拇指相合,其餘八指猶如穿花的蝴蝶,變幻著弧度,在那掌心中,元力光球扭曲著,緩緩的形成,那元力光球已是變得清晰了許多,隱隱的,似乎是有著微弱的元氣的波動散發出來。
冼肆月目光緊緊的盯著成形的元氣光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還隻是修煉“大日烈陽指”的一個步奏。
《大日烈陽指》分為五層,五指。
修習步奏分為三步。
第一步:煉氣。提取出帶有火屬性的元氣,這個步奏卻是隻有分氣境的火屬性元氣高手可以避免,其餘不然。
第二步:結印。將火屬性的元氣不斷地壓縮凝聚,這個步奏是十分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會對修煉者造成傷害,火屬性元氣本就狂躁,再進行極致的壓縮,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當然,不同於普通的武者道,冼肆月擁有的極強的精神控製力能夠很好的控製元氣的凝聚壓縮,所以這步最危險的步奏對他來說卻是最簡單不過了。因此,冼肆月這才選擇迫不及待的第一時間熟悉結印,爭取當融入火元氣時,能夠一氣成功。
第三:引指。將凝聚壓縮出來的火球能夠安穩的停在指端,這個步奏初始簡單,而後引指逐漸的增多,一指兩指或許還能夠簡簡單單做到,但是如果要五指同時,那種難度實在恐怖。當然,五指同時引指,這也不是普通的低境界的武者應該做的,他們隻需要將五指指端輪流嚐試就可以了。
第二日正午。
正是日光最烈時,熾熱的陽光自天空上那一輪烈日上傾灑而下,炙烤著大地,照耀著屋瓦棱簷。在那房頂,一位青年靜靜盤坐,麵朝著一輪烈日,整個人籠罩在陽光下,好似一尊雕像。
靜靜的吸收著這個時候最暴躁的元氣,冼肆月隻覺得經脈中好似有百萬隻螞蟻爬過,奇癢無比,又感覺到陣陣的灼燒感,恍然之間隻覺得似乎有火焰在經脈裏燃燒。
冼肆月的指尖再度變幻,終於有一絲元力流過兩個大拇指,通過接觸,傳遞,構成了一個循環,慢慢的變成了火紅色的元力。
那似乎是,即將成功?
這天,終於被打的再也沒有傲氣的冼明陽不情願的走近冼肆月的屋舍附近。
“影老,我們為什麽要主動過去給他們道歉!??”冼明陽一臉的委屈,語氣幽怨。
冼影冷眼一掃冼明陽,這家夥頓時就不敢吱聲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其他旁支家族裏做的醜陋事,原本我也沒甚想法去理會,畢竟旁支就是失敗,他們已經在家族不斷的剔選中失敗,那就是沒價值的,仍有落腳地是他們的幸運。”
頓了頓,冼影語氣微變,道:
“但是,這裏卻不行...”
冼明陽臉色一苦:“影老,您可是也看到了,我一直都是很乖的,這次我們迎接大小姐回族,我在這裏可是幹了什麽出格的事嗎?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啊!唯一一次想裝逼,結果還被人打成了豬頭......”
這家夥倒也灑脫,毫不忌諱自己被揍的事,語氣淡淡的完全一點當事人的感覺都沒有。
“不過那小子還真是厲害,沒想到在這樣的二次旁支的爛地方,還有這樣的人才,你說以後我跟他混了好不好?”
冼影喟然一歎,竟然無言以對,他本身就是怕這小子心懷怨恨,所以特地把他拖過來,務必讓這家夥和那個叫做冼肆月的小子和好,畢竟對方是冼劍酒的弟子,隻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來,那小子未來定然不凡。誰知這小子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被揍了卻想著抱大腿,這倒還完全不用人擔心。
“......”
“隻是為什麽我心裏咋這麽不爽呢...”冼影心裏無力吐槽。
“那如此甚好,你自己過去,務必和解。”
深感被拉低了層次境界的影老一腳揣在這小子的屁股上,實在是絕不能和這小子走在一起...
“影老...你還沒告訴我我要不要跟他混呢...”
褪去了大哥模樣的冼明陽,此時倒是還原了其逗比本性,看他這樣子,誰又能相信這家夥和昨日那霸氣囂張的陽哥是同一個人呢?
冼明陽一臉悻悻的走近冼肆月的屋舍,心裏暗自盤算應該怎麽認老大呢?
“是應該主動飛撲抱大腿呢?還是主動蹲點在這家夥門前求包養呢?”
默然之間,他一抬頭,隻見在那烈陽之下,屋舍之上,一個青年正端坐著,雙手結印,一股熾熱的感覺襲來。
“那手印...怎的如此的熟悉?”冼明陽頓了頓,心裏驀然一驚。
“臥槽,老大!大日烈陽指不是那樣修煉的!”
嗡!
這股火紅色的元力,突然在此時陡然一顫,竟是有著嗡鳴的聲音傳出來,隨即整個經脈似乎都是一顫,劇烈的灼燒感頓時傳來,接著那火紅色元力開始暴虐,渾然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一般,在冼肆月的經脈中四處的破壞著!
而就在那道火紅色的元力抖然一顫時,冼肆月心中便是大叫不好,他整個身體都是陡然繃緊起來。
轟!
很快的,冼肆月便是察覺到,整條容納火紅色元氣的經脈都是猛然一顫,極端狂暴的波動自那火紅色的元氣中爆發而起,然後順著掌心經脈,瘋狂的湧進。
那種模樣,猶如是要將沿途經脈盡數摧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