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塵埃中的人影還隻是看得模模糊糊,但是冼明陽卻是莫名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趕忙收斂了心神,緊張的盯著裏麵的人影。
那人影活動了一下身軀,頓時,“劈裏啪啦”的響聲從那人身體的各個關節處爆出,顯得很是驚人。
“念有念無即名邪念,不念有無即名正念。念善念惡名為邪念,不念善惡名為正念!”
隻聽那人悠悠然誦了這樣一句深之又深的話,塵埃散去,這陳幽蒼仿佛平地生根,身體未曾動搖半分,穩穩的站立在原地,仿佛一點都沒有受到那聲勢浩大的一招的影響。
“回首罷!”
見到那冼明陽竟然主動衝來,那陳幽蒼臉龐上也是浮現一抹冷然的笑容,這種笑容卻是詭異的緊,看上去似是嘲諷,卻並非嘲諷,帶著一種冷漠,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生靈,俯視著人世滄桑,忙忙碌碌,不帶有半點同情,也不帶有半點感情!
一步跨出,強橫的元力波動陡然自陳幽蒼體內暴湧而出,他的眼中帶著一種漠視,然後一拳陡然轟出,淩厲的勁風,竟是有著低沉的音爆之聲響起。
泛著淩厲勁風的拳頭,在冼明陽眼瞳之中急速放大,下一霎,他的手掌猛然探出,哧溜一聲,便是貼著陳幽蒼的拳頭劃過,五指一抓,便是抓住了陳幽蒼手肘處,狠狠一扯,卻竟卻是完全扯不動這家夥的身體,那腳真的就好像生在地麵一樣。
冼明陽的攻勢,淩厲而迅猛。
然而,陳幽蒼卻是神色如常,雙掌如同蒲扇一般,急忙拍向衝撞過來的冼明陽。
“砰!”
陳幽蒼的雙掌重重的拍在冼明陽的身上上,冼明陽隻覺得一種劇痛立刻從身體上傳來,那種感覺,就如同他撞到了鋼鐵之上一般。這一拍,竟然是把冼明陽拍的嗆嗆後退幾步,一下子亂了節奏,方寸大亂。
陳幽蒼卻得勢不饒人,迅速一腿狠狠的對著冼明陽腦袋鞭甩而去。
冼明陽被打出來真火,他自持身份高貴,此刻卻被這小門小戶的家夥暴打,自己完全亂了節奏,沒了章法,實在憋屈,他本來也是一個狠人,頓時眼睛一紅,心裏就動了殺心,全身元氣頓時沸騰起來,為首的火元氣首當其衝,瞬間沸騰壯大,幾乎隻是一瞬間的事,冼明陽身體的元氣暴戾沸騰起來。
麵對陳幽蒼襲來的鞭腿,冼明陽麵色平靜,拳頭之上,火紅色的元力盡數暴湧而出,結結實實的硬轟在了陳幽蒼腳掌之上!
“咚!”
拳腳相接,一股強猛的勁風擴散開來,冼明陽肩膀劇烈一抖,而那陳幽蒼,卻是腳步踉蹌的退後了數步,旋即,臉龐上便是湧上了一股驚駭之色:“火元氣!?”
這也無怪陳幽蒼震驚,周圍的人也都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屬性元氣分明就是分氣境才能凝練使用,但是麵前這家夥,分明還隻是煉氣境,這已經出乎所有人意料了。
望著那滿臉駭然之色的陳幽蒼,冼明陽冷冷一笑,心道我也就不管什麽以大欺小了,總之這一次絕對不能落下麵子。
而在心中翻起驚濤駭浪時,陳幽蒼也是猛的一聲厲喝:
“不過,如果這就是你的底牌,那還差多了!”
陳幽蒼冷然看了冼明陽一眼,雙掌並攏,置於胸前,雄渾的金色禪力鼓**在其周身,傳出嗡嗡聲響,這禪力就是佛道的修習所在,佛道修禪,禪力大都是穩定雄厚,自有一股正氣。
冼明陽看得眉頭一挑,這也是屬性元氣嗎?這又是什麽屬性的?自己卻是從未見過。
但也由不得再想其他。
“砰!”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間衝出,兩道身影,如同旋風般的交錯在一起,雄渾元力相撞間,爆發出低沉的悶響。
冼肆月品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著樓下的情況。
“佛道...真是有趣,這陳家還真是...如果要是上報給宗法監,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
然而,事實上現場也隻有冼肆月看出來而已,原因無他,其他人根本就對於佛知之甚少,絕大多數都從未見過佛門子弟,就連見多識廣的冼明陽,也隻是聽聞過佛門的六字真言威力頗大,但是真正的情況,他也不清不楚。
但是,別人不知道不代表冼肆月不知道。
盡管他也從沒見過和尚,但是對方誦的那一句話:
“念有念無即名邪念,不念有無即名正念。念善念惡名為邪念,不念善惡名為正念!”
這分明就是佛門禪語!
但是...
“報告給了宗法監,又能得到什麽...?”
“這陳家,還是留著有意思,佛門也是很有趣的才對。”
而下麵,兩人交手的越發激烈,二人的麵色,卻同樣都是逐漸的有些難看起來,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戰鬥經驗,讓得他們彼此大感棘手,這二人本來就是境界相差無幾,要是不懂用法寶利器,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的一來一回,正當是個沒完沒了。
“本都是來自天涯,相逢自然好相散,今日之事,彼此留一線,以後好見麵,如何!?”
冼肆月放下茶杯,眼神驀地爆發出一閃而逝的精光,某一刻,他陡然厲喝出聲,聲音悠悠揚揚,好似雷鳴一般。
那樓下相鬥的二人聞言,都是彼此對視了一眼,飛快的散開,雙方各占一邊,都是不肯墮了氣勢。
同時間,樓上的冼肆月提起一壇好酒,倚靠在欄杆上,先是對大哥遙遙一拱手,隨即他的右手之上,竟是爆發出極為璀璨的元力光澤,轉瞬間,這些光澤便是凝聚成了一道刺眼光團,淩厲得令人頭皮發麻的能量波動,從中傳出。
那一壇好酒“砰”的一聲炸開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些酒水卻並不下墜,反而是好像有著無形的大手一撥一拉,一壇酒水憑空的分為三團,兩左一右的懸在半空。
下麵的人見得,都是大聲叫好,就憑著這個細微力度的操作,其中的微妙,一般修行者哪裏做的出來。
“兩位。”
冼肆月又朝著冼明陽和那陳幽蒼遙遙一拱手,麵帶笑意道:
“有道是不打不相識,我看二位在下麵鬥了也有好一陣了,備點酒水,三位還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冼明陽嘴角抽了抽,心道這就是他當老大而我隻能當小弟的原因嗎?
這裝逼的檔次,自己裏裏外外被完爆啊!
冼肆月在樓上一鉤手,眾人便隻見自他身後飛出三個酒碗,都是爆發出了璀璨的光澤,旋即,同時狠狠轟出,如同兩道光束般,直轟下麵三人。
這一霎,就算是陳幽蒼身體裏的和尚,心中都是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之感,目光急速的閃爍著,身體停滯了一瞬,然後他猛然一蹬,身上佛光堂皇大氣,他突然之間一躍而起猛然捉住朝著自己飛來的酒碗,隻覺得酒碗嗡嗡作響,明明夾裹著強大的元氣,但是卻保證了酒碗本身沒有受到元力的半點衝擊,這份控製力,真是罕見。
而那邊,冼明陽一扇子展開,運起奇異的身法,扇麵一接,隻見那酒碗在扇麵上不斷的旋轉打圈轉,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說來雖然冼明陽這一手高雅了很多,但是其實相比那陳幽蒼,卻還是低了一個層次,隻因對方是直接的接力,迎麵接住了那來勢頗洶湧的酒碗。而冼明陽卻是卸力,隻是借著身法,以扇麵載住酒碗,隨即酒碗的不斷打圈,就是在自然卸力。
冼燃麵對冼肆月這一手則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一手卻是有一個技巧,其他人隻能硬接,或者是卸力。但是,隻見他一個翩然轉身,右手好似閃電一般,突然的抓住酒碗一角,頓時那攜力而來的酒碗就在他手裏安安穩穩的定下來了。
陳幽蒼和冼明陽都望了過去,吃了一驚。
這三人動作,說來篇幅頗長,但是其實不過是一霎的時間,三人都各有手段,接住了酒杯。
隨即,隻聽得樓上的冼肆月打了一個響指。
突然之間,那三團酒水被精神力引導著,在半空中一轉,向著三人的碗中飛去。
然而,這期間,卻又有一個手段,讓眾人大為讚歎,都是拍手稱好。
原來,那三團酒水,並非是一氣飛入碗中,而是如同龍吸水一般,仿佛在半空架起三道彩虹一般,以龍吸水的方式飛入碗中,半點不撒,半點不漏,個中微妙,無法細說。
這般手段,當真讓這些境界本就不高的眾人讚歎震驚。
冼肆月在樓上遙遙的舉起酒杯,麵上帶著豪爽的笑容:
“今日舉杯,以往衝突,煙消雲散!”
見識到了對方雷霆手段的陳幽蒼雖然狂傲,但也不是傻子,他眼瞳一縮,旋即沒有半點猶豫的就飲下那碗酒。
“走!”
隨即,陳幽蒼再不想久留,原本想著打別人臉,誰知卻被別人打了臉,這真是丟人的大發了。
“陳兄不登樓一聚?”冼肆月大笑一聲道。
陳幽蒼心中氣急,但是卻也不得不停下腳步,頓聲解釋道:
“小弟...還有俗事忙碌,不敢叨饒兄長!”
他心裏這個臥蠶啊,心道真是流年不順,出門沒有看黃曆。
冼肆月哈哈一笑,長聲道:
“這番見麵,兄長也沒什麽好的見麵禮,這裏卻有一件物什,就送予你了。”
陳幽蒼心中這個憤怒啊,那感覺就好像心中無數頭羊駝狂奔而過啊,氣的整個人抖抖索索,他是真沒想到,他一個“小弟”的謙稱,對方居然還就真的喘上了,直接就以兄長自稱了!
這家夥的節操呢......
隻聽得腦後風聲響起,有一股元力光團進入到陳幽蒼身體尺許距離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卻是突然出現,竟是生生的將這元力光團阻攔了下來。
陳幽蒼手掌一曲,看也不看,隻是抓在手中,胸口起伏了幾下,似乎是在暗自壓抑怒火。
“那就謝謝兄長了......”
隨後,他身形飄退數十步,袖袍一揮,那手中被冼肆月擲來的紙條被他展開一看,臉色一變,身形頓了頓,回首望去,正好見到冼肆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自己,似乎是算定了自己鐵定會轉頭。
冷著臉,他滿腹心事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