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和葉文驍的半月之約,在等待和忐忑中如期而至,可明汐卻沒有辦法脫身去跟葉文驍會麵,因為周暮對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如影隨形。
大約是老天爺都想幫她的,那天下午付之可突然身子不適,周暮不得不分神送付之可去醫院。這真是個極好的機會,明汐自然不會錯過。她騙過警衛員,單槍匹馬前往西山赴約,一路上,想著即將真相大白,又害怕葉文驍會失約,她不免有點激動難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末到山頂,她便遠遠瞧見葉文驍,一顆心已安定不少。他的身影與樹影重重合合,若隱若現,想必,他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因為時間的關係,她並未與葉文驍作過多的客套,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文驍,說吧,那天在月滿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看著她:“明汐,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許衝動。”
“說吧。”她點頭。
“那件事的幕後主使就是周暮新娶的那個妻子付之可,這全是她精心策劃和安排的一係列鬧劇,目的就是為了挑撥你和周暮的關係。”
“是她?”明汐震了震,半信半疑道,“她這麽做有什麽好處?……不對,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怎麽知道你跟我是故交?她又是怎麽會利用得到你?這不是很奇怪麽?難道她早就和周暮認識了?”
“千真萬確,真的是她,現在的人,眼裏隻認得錢,隻要付得起錢,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再說,月滿樓的四娘貪財,又是知道我們背景的,那個付之可,大概也知道這一點,於是就利用了四娘,現在她果然達到目的,成了將軍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女人,不得不說她是個厲害角色,明汐,你跟她朝夕相見,千萬別掉以輕心,指不定她還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我怕她對你不利。”
“如果她僅僅隻是想嫁給周暮,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她怎麽就會知道周暮會選擇她而不是別人?除非……”明汐咽住了,沒有往下說,心中頓成淒楚。
“除非什
麽?”
“沒什麽。”她搖了搖頭,冷笑,“說到底,根本就沒有人能證明我的清白,就算證明了又能怎麽樣?也許周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知道我應該怎麽辦了,文驍,謝謝你。”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有意為之,那麽,他何苦費這麽多心思,這一套又一套的,一點也不光明磊落。她真的覺得很累,人心難測,哪怕是腳下的路,都難保不會存在陷阱,遭人暗算。她可以不可以,逃開這一切?
“明汐,你別這樣。”葉文驍眼睛裏閃過一絲愧疚。
“沒事,我真的沒事,你讓我好好靜一靜。”她輕聲說著,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沿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她走得很慢很慢,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失去魂魄的鬼魅。
葉文驍尾隨她,也是低頭沉默著,一路上,隻有風在輕拂,蔓長的荒草在晴光下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植物和陽光混合的味道,是淡漠的疏離。
明汐突然停下了腳步,定住了身子。葉文驍避之不及,差點撞上她。他硬生生收回步子,詫異地抬頭,並隨著她的目光往前看去。
在道路中央,一個年輕男子身著戎裝,坐在馬背上,由高往低,若有所思地俯視著他們。
這個年輕的男子心想,他真的輸了,輸得慘烈,輸得不甘。
當付之可告訴他,明汐今天約了葉文驍見麵,他是不相信的。付之可也沒有強迫他,隻是說要跟他賭一把。他不得不承認,付之可有的時候是不弱的,她隻是笑著說了一句:“你不敢賭就說明你心虛。”於是,他和付之可聯手,借故離開周府,為的就是一探真假。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終於開始相信付之可所說話,他覺得自己真是天真。
明汐麵無表情地凝望著周暮,想不到,他竟然也來了,這次,他又想玩什麽花樣?
周暮半眯著眼睛,表情是凶狠的。他翻身下馬,明汐這才發現他步伐淩亂,撲麵而來的是濃烈的酒氣,他喝酒了,他又喝酒了。他不由分說,上前揪著她的衣領,
高聲質問:“我以為,是我錯,是我誤會你了,可到底還是我太天真,竟然相信你不會背叛我,但是你呢?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背著我跟他見麵,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你敢保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沒有!”三個字輕輕地從她嘴裏吐出來。
“我不信!你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明汐就知道,這個男人大概又是要發瘋了。
“周暮,你清醒一點!我是一個人,不是你的附屬品,我也有我的自由!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懷疑你的孩子!!!”她掙開他,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喊。
“我的孩子?你拿什麽證明他是我的孩子?”
她頹然閉上眼睛,無力地說:“我不想跟你爭論什麽,既然你不想要,你就全當我不存在好了,你與其花那麽多的時間與精力在我身上,做那麽多無謂的事,倒不如去為百姓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明汐她說得對,像你這種不懂得尊重他人,狂妄自大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愛。”一直圍觀的葉文驍站到她前麵附和道。
“我不配,難道你配麽?”周暮惱羞成怒,怒視著葉文驍。
葉文驍無視他的目光,繼續說道:“你的愛是自私的,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她,你給她的,是無止無盡的痛苦。如果沒有你,我和她都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我們也許不會圓滿,但至少不會比現在差,即使她不愛我,但我會竭盡所能對她好。以前我年輕,不懂事,現在我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謝謝你把她從你身邊推開,這樣就可以把她重新還給我了。”
“我不會把她還給你的,你別做夢了。”
周暮幾近瘋狂,見葉文驍字字句句都不忘舊情,更加堅信孩子不是他的,是孽種。他咬著牙,突然一把拽過明汐,目光咄咄逼人,幾乎要滲出血腥來。
“你要幹什麽?”她掙紮著。
“我要毀了你肚子裏的野種!當著這個男人的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