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你快走,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幫你擋著他們。”他說。

她哪裏肯聽,“不行,文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明汐,別再傻了,聽話,快點走,你不能再落到他手裏了。”葉文驍推搡著她,隨著一聲槍響,他的身子震了震,神情呆滯了一秒,抓著明汐的手臂力道也緊了緊。

“叛徒!”李靖惡狠狠地罵著。

“文驍,你怎麽了?”明汐覺察到他的異樣。

“我,我……中槍了。”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文驍……”明汐大驚失色,急急地扶著他,掌心觸及他後背溫熱的血,不知如何是好。

“明汐。”葉文驍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猝不及防地,濕了一張臉。他知道,今晚,她再也走不掉了,而他,怕是要永遠地離開了。“明汐,要照顧好自己,代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嗎?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輕易的放棄。倘若有一天,你能回到他的身邊,結果甚好,倘或不能,也不要灰心,你要為那些愛你的人而活著……”

“文驍,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不要聽。”她哭著拚命地搖頭。

“明汐,此生與你有緣無份,多生罪惡,還請你要原諒我。如果沒有我,也許,你的命運又是截然不同,明汐,我欠你太多,今生無法償還了,這筆帳,留著下輩子你再跟我好好算……”

“文驍,我求你,不要死,我們從新來過,從新來過。我們都忘記以前的,好不好?好不好?”她哀求著,泣不成聲。

“好,真的很好,可惜我等不了,我要先走一步了。明汐,你要永遠記得,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是……”他溫柔地低下頭探索著,然後在她的嘴唇上烙下淺淺地一個吻,嗓子沙啞,“別哭,好好活著。”

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唯一的一次。

以及,最後一次。

隨即他輕輕推開她,目光在

黑夜中閃爍,宛如天邊燦爛的星光,他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凝望著她。她忽然覺得,原來他的笑也是這麽的好看,她竟然愚鈍到今天才發現。

恍惚間,她突然意識到不妙。

“不要!”她大聲喊叫,陡然伸出手掌,可惜為時已晚,隻抓得滿掌的空氣。水麵騰起了雪白的水花,瞬間把葉文驍的身體吞沒。

“文驍……”她淚眼朦朧地撲向踏板的邊上,衝著淹沒的河流大喊,可她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李靖生怕她想不開也投河自盡,立即讓衛戎兵上前把她捆住,押回了府裏。

於是,明汐再次成了李靖的階下囚。為了防止再出意外,李靖派了個精明的丫頭,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跟著明汐。

隔天,徐東便神色慌張地捏著一張電報進來,嘴裏嚷嚷著:“少帥,不好了,不好了,表小姐身份敗露,周暮把她綁了來,說是要用表小姐交換他的那個夫人。”

他,到底還是來了。李靖眯著眼睛,絲毫不曾感到意外,他仔細地把電報讀了一遍,對徐東說道:“準備妥當,我們會一會他。”

三日後,周暮扶持著付之可出現在李靖的小別墅裏,才剛踏進大廳,周暮就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屋內揮之不散的陰霾和血腥,甚至,每一個人的眼睛都透露著戒備和殺機。

這是真正的龍潭虎穴,進來容易,想要出去,恐怕就難了。

李靖半躺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盯著周暮,發出嘿嘿的笑聲。隨即他站了起來,繞到周暮麵前,眼前的這兩人都顯得十分的平靜,看樣子是早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周暮,你帶著她來,有把握麽?你覺得我會為了她把你的妻子還給你麽?”

“不知道。”周暮老實地回答。

付之可飛快地抬頭,看著李靖,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會做何種選擇,這個答案,她是想親耳聽到的。

“那你為什麽要來?”李靖道。

“賭。

”周暮說。

“哈,唔,不錯。確實值得賭一賭。”

李靖拍了拍手掌,兩名警衛員押著明汐從樓上往下走。她走得極為緩慢,麵容平靜得仿佛隻是要出一趟門而已。她穿著一襲淺色旗袍,臉上帶著妝,紅的胭脂竟讓她在此時看來,有著驚人的冷豔。

是他太久沒有見過她了?周暮恍惚間,覺得眼前的她如此的不真實,甚至,一伸手就會如泡影般破滅。

“明汐。”他終於喊了出來。

她緩緩地轉過頭,看著他,依然平靜的像一潭湖水。或者說,她隻是看到了一個陌路人。

李靖一把揪過明汐,拔出腰間的小手槍,頂著她的腦袋,目光中透露著陰霾。

“把我的人給放了。”他說。

“我憑什麽相信你?”周暮說。

“你可以不放。”李靖冷笑,“不過,這麽漂亮的腦袋,要是多個窟窿就不好看了。”

“周暮,不要聽他的。”明汐終於有了表情,付之可是周暮唯一的籌碼,如果失去,他將永遠都走不出這幢房子。

“明汐!”周暮動了動,這個時候,他的智商是負數的,他怎麽能不聽?他如何不聽?隻要能換回她,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他很快鬆開了付之可,放任她自由。

結果可想而知,李靖得意洋洋:“周暮,你真愚蠢。周暮,你今天,別想活著出這個門口,至於這個漂亮的格格,就讓她為你陪葬吧,也算對得起你了。”

“李靖,你說話不算話!”周暮又急又怒,恨不得上前把李靖的骨頭給拆了。

“周暮,你今天輸給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李靖正說著,喉嚨間卻一涼,冰冷的發簪刺穿了他的皮膚,雖然淺,卻是痛的。他的眼角睨見明汐臉上竟是少有的沉穩和冷靜,還有陰狠和恨意。他小瞧了這個女人,平時見她不聲不響,沒想到倒是有那麽幾分膽色,吃一塹長一智,他想,以後絕不讓自己身邊的女人戴這類首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