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不可失,周暮幾乎是同時欺近李靖,然後迅速用槍口抵住他的腹部,付之可想要撲上來救他,被周暮狠狠地撞開。

一眾警衛員持槍團團把明汐和周暮圍起來。

“放我們走。”周暮說道。

“把槍放下,讓他們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靖不傻,他懂得孰輕孰重。

就這樣,周暮和明汐一左一右挾持著李靖往外退,警衛員不敢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付之可不死心,奪過一把小手槍亦緊跟在三人後麵。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馬路邊上,李靖趁著周暮分神開車門的時候,手一頂,腳一踢,周暮猝不及防,手槍摔落在地,兩人分別被李靖踹開,明汐一下子站不穩,跌在地上。周暮情急,忘了危險,衝了過去。

李靖迅速撿起手槍。

周暮想要扶起明汐,明汐卻突然發狠,反手一推,撲到他的身上。

槍聲響起。

周暮感覺到身上的人震了震,他終於看到了她的痛,她眼底深處的痛,仿佛如利箭,狠狠地戳進他的胸膛。他呆愣著,久久不敢喘一口氣。

他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李靖舉槍再次瞄準周暮,一個白色的身影攔在他的麵前,她眼神堅定地望著他說:“李靖,放了他們。”

“別胡鬧,快閃開。”李靖說。

她緩緩地舉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一眨也不眨,重複著:“放了他們

。”

她在賭。

若是輸了,她死得甘心,不必再承受這種若即若離的痛,若是僥幸贏了,是她所幸。不管結果如何,她甘之如飴。

“之可,你瘋了。”李靖怒道。

她固執地望著他,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始終沒有罷手的意思,她的心終於變得冰涼,她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湧了出來,她的手在用力。她想,將來,她和他是要下地獄的。

“瘋子!”李靖扒下她的手槍,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了槍,恨恨地瞪了周暮一眼,粗魯地拖著付之可離開。付之可雖然被他拽得生疼,可她知道,她終於贏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對人兒,深深地歎了口氣。

命中注定。

“周暮,你還是來了。”明汐抬眼看著他,勉強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隻有她自己知道,還能再見他一麵,還能再次被他擁在懷裏,她別無所求了。

“是的,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他哽咽著。

“家?我何曾有家?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不曾安穩過,四處漂泊,哪裏才是我的家?”她的眼角濕潤了。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對不起……我都知道了,你以前為我做的一切我統統知道了,明汐,你為什麽這麽傻?你怎麽能陷我如此不堪的境地,明汐,我的心好疼你知道嗎?”

“周暮,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傷害我,我們隻是,太過高傲,太過執著,都不懂得如

何去愛,才會彼此折磨對方。我曾經,害怕過,因為我知道,一旦把心交出去,總歸有一天是會遍體鱗傷的,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沒能堅持住,可是我不後悔。”她仔細地看著他,緩緩地抬腕用指尖,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眼睛裏是眷戀不舍,周暮順勢握緊她的手,喉嚨裏發出悲痛地嗚咽聲。

明汐繼續說著:“……周暮,有一個秘密,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愛新覺羅.明汐,曾經,愛過你周暮,非常非常愛,但是現在,我再也愛不動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執著了,……我們這一生,有太多的悲苦,如此結束,也能讓我自由解脫了。……周暮,如果有來生,我不要再遇到你,真的不要。周暮,我累了,很累很累,我睡了,不要吵醒我。不要吵醒我……”她喃喃地說著,蜷縮在他懷裏。

她的麵容是那樣的安詳,就像是在做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也許,她的夢裏,隻是山泉邊的蝴蝶,雙宿雙飛。

也許,她的夢裏,隻是那片花海,開在春末夏初。

也許,她的夢裏,她是一個普通出身的女子,生在太平盛世,有一個很好的結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起靜候,蒼海化作桑田。隻是,那個與她執子之手的人不會是周暮。

他喊出那個名字,像痛苦得不能自已了,嘴唇開合幾次,才能發出聲音:“明汐!”可她已再不能回應。滾燙的眼淚滴落在她的臉上,再也喚不回,曾經屬於她的溫度,情字何解?而她缺他一生的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