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雲在屋子裏坐了良久,也不見門口有動靜,腦子突然靈光一閃,心下一慌,奪門而出。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在外麵找了良久,將柳如非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也都無法看到柳如非的身影。
虞寒雲無力的垂下雙手,這一次如非大概是真生氣了吧。
“虞老板?”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虞寒雲瞬間湧起的思緒,“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和柳姑娘一起出去了嗎?”
說話的人是柳如非那個親近的丫頭,在這裏瞧見虞寒雲,且對方還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困惑。
“你是說,如非出去了?”虞寒雲不確定的問。
“對啊,就剛剛不久前。”那個丫頭如實回答道,“我看柳如非一副很是著急的樣子,就問她出什麽事兒了,需要幫忙嗎?結果她隻是搖搖頭,說不用了,虞老板在外麵等她。”
丫頭疑惑,虞老板剛剛不是還在海河樓聽小青佩的唱戲的,這會兒又怎麽會突然出去。不過,這可不是她一個下人該管的事兒,所以什麽也沒有再說,頷首站在一旁,看著柳如非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出去。
虞寒雲聽了機會是轉頭就像去追,但恰巧這時戲台子那邊傳來熱鬧的喧鬧聲,是小青佩又要上台了。虞寒雲霎時停住腳步,看了看海河樓大門的方向又看了看戲台子的方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方向完全相反,在一條直線的兩端。
即將上台的小青佩像是有所感應一樣,看向虞寒雲,眸光淺淡。似乎無論虞寒雲做出那一種決定都與他無關。
虞寒雲掙紮了片刻,身形微動,隻見他看著小青佩,唇形微動,然後轉身奔向海河樓大門。
他知道小青佩一定能看的見,也能聽的懂。至於他能不能理解,虞寒雲不敢報任何的希望。他不傻相反十分的聰明,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小青佩自從答應入駐海河樓之後,對他的態度便十分冷淡。
小青佩看著虞寒雲毅然決然轉身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笑,其實從虞寒雲出現在海河樓大廳的時候,小青佩就看見了。但是他沒有任何表示,看見神色焦慮的虞寒雲在海河樓大廳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人。不過小青佩很清楚的知道,他所尋之人斷然不會是自己。直到他看見虞寒雲與一個丫頭攀談,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樣,眼睛裏發著光。而這個丫頭也認識,正是前幾日一直陪同柳如非找他學戲的丫頭。
原來在什麽時候,你的喜怒哀樂並不是隻有我才能帶給你了。
小青佩學戲的之餘,對唇語也有一點研究,高深的不會,淺顯的他還是懂的,又何況虞寒雲故意為之,所以那句話看得異常清晰。
他說,青佩,你是知道答案的,對吧。
他與他相識十餘年,早已明白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當然知道虞寒雲的答案,但是心底深處還是會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要相信虞寒雲,他是值得你的期待。
期待?值得?
小青佩搖搖頭,沒什麽期待亦不會存在值得。
這邊柳如非從海河樓出來後,一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走著。這還是她入海河樓之後第一次全憑自己的心意做事兒,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樣做會留下什麽樣的後果。
突然,從一條小巷子裏竄出幾個人影,幾人迅速成圈將柳如非圍住。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柳如非一跳,不過她快速冷靜下來,警惕的看著慢慢向她逼近的人。
這些人柳如非並不認識,不過從他們破舊髒亂的衣衫不難看出他們應該是這個附近的地痞流氓。
柳如非的預料沒有出錯,這些人的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無所事事在街頭四處竄動,早在柳如非走上街頭不久,就瞧見了她。
一個姑娘形單影隻,看柳如非的穿著打扮應該身價不菲。幾個人便動起了歪心思,一路尾隨至此。如果柳如非稍微分出點精力看看注意到周遭的情況,就不難察覺到有人跟蹤,可惜柳如非一門心思的想事情,根本注意不到。
“你們想做什麽?!”柳如非目光不善的盯著向她圍攏的地痞流氓,警告道,“津門的治安如何,你們是知道的,何況這一帶是繁華地段,我若鬧出點動靜,你覺得你們能跑得掉嗎?”
膽子小的好像還真被唬住了,不敢再上前,眼神詢問為首的那個。
“我呸,兄弟們,別信這小娘們兒的。”為首的大漢說道,“扒了她身上值錢的,我們去換酒錢,又不鬧出人命,津門的警察不會把我們怎麽樣。”
幾句話讓膽怯的幾個大漢壯了膽子,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像是接到某種指令,一擁而上。
柳如非心裏害怕的緊,麵上卻依舊冷靜的對為首的那個大漢道,“你不是要錢嗎?我把錢都給你,你放了我,怎麽樣?”
為首的大漢遲疑了一瞬,不確定的用眼神詢問身邊人,見哥們兒都點頭,才對柳如非說道,“可以,隻要你把錢都給我們,我們就立刻放你怎麽樣?”
“說話算話,我把錢都給你們,你們就放了我。”柳如非將自己的錢袋扔到為首的那個大漢手裏說道,“給你了,放我走吧。”
接到錢的大漢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拿到錢了,用手掂了掂錢袋的分量,怒道,“就這麽點兒,我們哥幾個塞個牙縫兒都不夠,你打發乞丐呢?”
柳如非麵不改色,“我身上隻有這麽些,能給的我都已經給了。”
“是嗎?”為首的大漢顯然是不信的,看柳如非這身打扮明擺著就是一個富家小姐,怎麽會隻有這麽點兒碎銀子,目光在柳如非身上遊走,突然被一道綠光閃了眼睛。
隻見柳如非纖細的手腕兒上有一個碧綠的鐲子,觀其成色,估計能值不少錢,大漢心動了,他對著柳如非說道,“如果你再把你手上的鐲子也給我們,我就放了你。”
柳如非眼神一凜,用另一隻手捂住鐲子,“這個不能給,我把我身上其他的首飾都給你。”
誰知那大漢像是鐵了心似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那你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完,為首的大漢一揮手,隨時準備動手的其他人立刻向柳如非湧了上去。
柳如非嚇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誰知想象中的撕扯並沒有降臨,而是一陣天旋地轉,腰間
被一隻手穩穩摟住,接著耳邊回**熟悉卻又冷凜的聲音,“我看你們誰敢!”
柳如非睜開眼,微仰頭便看見虞寒雲棱角鋒利流暢的側臉,以為現在眼裏的陰沉。
柳如非驚的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虞寒雲,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虞寒雲會追出來。
為首的大漢並沒有見過虞寒雲,見他穿著樸素,氣質儒雅,還以為是個不起眼的讀書人。當即邊衝虞寒雲說道,“哪個不長眼睛的,居然也想在老子的地盤上英雄救美,活膩歪了吧。”
“是嗎?”虞寒雲將柳如非護到身後,看著為首的那個大漢冷冷一笑,“那你便試試。”
為首的大漢驚了一下,吞了口唾沫,不過這時候可不是掉鏈子的時候,何況對方隻是一個書生而已,當即就對同伴說,“愣著幹什麽,上啊!”
同伴得到指令,蜂擁而上,結果三兩下就被虞寒雲打趴在地,動彈不得。
“痛痛痛!”為首的大漢鼻青臉腫,一臉狼狽相,這會兒才意識到對方哪裏是什麽文弱書生,明明就是一個狠角色,變臉尤其之快,“大俠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虞寒雲到真犯不著與幾個地痞流氓計較,鬆了鬆手上的力道,“放你,可以啊。把剛才從這位姑娘手上搶來的錢還回來再說。”
“好好好。”這時候哪裏還管什麽錢啊,能活命就謝天謝地了,十分狗腿的掏出錢袋扔給虞寒雲,討好道,“大俠,這錢我也給了,我和弟兄們可以走了嗎?”
“滾吧。”虞寒雲鬆開了鉗製,大漢立刻跳到另一邊,離虞寒雲老遠,仿佛對方是什麽洪水猛獸。
看著走遠的人,虞寒雲回身將錢袋還給柳如非,並說道,“收好了,切勿再被搶去。”
柳如非接過,“今日多虧虞老板出相助,不然如非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妨,隻要你沒事兒便好。”虞寒雲轉過頭說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柳如非掙紮了很久,剛要到嘴邊的話在聽到虞寒雲這麽說又吞了回去,應了聲,“多謝虞老板。”
聽著柳如非張口虞老板,閉口虞老板,字裏行間透露著疏離與客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沒了,隻能悶悶回道,“無事。”
一路無話,兩人都個懷著心思。
眼看著柳如非就要進自家大門了,虞寒雲才再次鼓起勇氣說,“如非,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但我真的是真心的。”
但柳如非就像沒聽見一樣,低著頭,柳如非離他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看見她的發旋,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兒。
虞寒雲泄了氣,“罷了,你且好生休息。”
就在虞寒雲轉身自己,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抱住他的腰身。他感覺到後背有一處柔軟貼了上來,接著耳邊是柳如非的氣吐如絲,“虞老板,如非自知紅塵出生,配不上像虞老板這樣的人,所以才……”
虞寒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他轉過身迫切道,“你喜歡我嗎?”
“我,我……”柳如非當然是喜歡的,可是……
虞寒雲看著柳如非那雙風情似水的桃花眼,吻了上去,“如非,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