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津門堂風聲盯得極為緊切,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上報給虞寒雲。

“李兄,你覺得王竹林這一次……”

虞寒雲正要詳細說著便被李德打斷;“虞兄所想我已有定論不必多言,但是會武台這是他們明擺著要和政府作對,至於這人手你可都辦好了?”

“這是自然,畢竟當時還沒辦法和他們撕破臉明麵上還是要奉承附和,但是這次我們不能再忍氣吞聲了。”

虞寒雲皺眉說著,略顯勉強。“虞兄還是多找些人手來吧,我隻擔心他們是有備而來怕是不會輕易罷手。”

李德想到王竹林的行事風格,一定不會隻是臨時起意想要比試,於是忍不住提醒。

虞寒雲聽了臉上有些掛不住情緒,這種事情在如今的這個時局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王竹林什麽樣子,他也心知肚明。

就怕他們借著津門堂會武的事情,拿來做文章,尤其對方還是外國人。這讓虞寒雲更是對王竹林寒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多找些強壯的人手以備不時之需就好。”

“明麵上,我們將他們所交代的事情全部通通做好,會武之後想必他們也找不出什麽差錯來,不然到時候可能得實行其他的手段了。”

李德還是有點不放心再三叮囑,直到虞寒雲跟他保證這才放心從後門悄悄溜走。

自從妹妹走後,他是徹底把虞寒雲當成了兄弟,不希望自己妹妹深愛的人受到傷害,就當做是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彌補之前不在身邊的愧疚。

想到清照,李德加快了腳步。

虞寒雲送李德離開便趕緊吩咐樸叔帶人手開始張羅,看著忙前忙後的人們虞寒雲不由得從內心感歎,若是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不知所謂的為那些賣國賊盡心盡力那津門堂以後會是什麽樣,這個國家又會是怎麽樣……

“少爺還在想呢?時辰該到了。”

不知何時樸仁俊已經開始催促,虞寒雲挑挑眉便坦然一笑,換了副麵孔上前去。

“樸叔,你同我一起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好的少爺,您放心。”

樸仁俊給虞寒雲使眼色想讓他安心。

虞寒雲一邊點頭一邊卻是滿懷心思,上次刺殺沒有成功,王竹林這次出的幺蛾子勢必要撕破臉,到時候津門堂的兄弟還有青佩那邊他就得再做打算了。

不一會,便到了會武台的地方。

會武台是由各種木頭高架壘砌而成,不到半人高建在馬路邊上,方便從各個方向都可以看到。武台上的全景。

中間掛著的是日本的旗幟,他們刻意將自己國家的旗幟固定好,高高在上。

許是風有點大,旗幟卻被風吹得淩亂,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小廝又毛手毛腳的搬了凳子想要上去整理,沒成想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台下。

“蠢貨這點能耐都沒有要你何幹?來人拉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來人正是狂妄自大的阪東月島,隻見他身形高大臉色陰鷙,一腳將小廝踹到一旁,便自己將旗幟扯了下來纏在自己腰上。

這一幕引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看到他的身形和旗幟便也大都唯唯諾諾忍氣吞聲。

“切,懦夫。”

阪東月島不屑一笑說不盡的嘲諷,就連剛才被拉下去的小廝也紅著眼盯著他,但是卻做不了什麽。

“怎麽,你們都不服氣?等會擂台開了,咱們拳上見真章。”

阪東月島看著眼前一幫人極盡嘲諷,隻覺得他們都是烏合之眾,敢怒不敢言,看了都覺得髒了眼睛。

阪東月島還想再說點什麽餘光撇到遠方,突然發現王竹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一直在台下神色莫名的看著這一切。

像他這種趨炎附勢陰狠毒辣的人,阪東月島有時候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於是立馬收起了嘲諷,換成一張陪笑的嘴臉。

“哎呦!王會長來了?裏麵請坐。”

“我這邊盼星星盼月亮的您可終於來了,這出好戲一定要您第一個先看到,才不枉費我的心力折騰了這麽久,不然到時候我沒守住……”

王竹林唇角微勾,對方什麽心思他盡收眼底。

“阪東先生這說的是什麽話,早就聽說您在‘桐穀武道館’也是館長,不必客氣的自煞威風。”

“王會長還是那麽愛說實話,這就是為什麽我和你聊得來..”

阪東月島回屋子內厚著臉皮往上接話,剛好被趕來的虞寒雲聽到他們這一番客套。

“李兄來了嗎?”

虞寒雲隨便找了個外邊的地坐著,幾乎是咬著牙問樸叔,他不知道要是再聽下去會被氣成什麽樣。

“來了,應該是不方便和我們坐一起,他在靠近擂台的警署司那邊。”

樸叔小心的提醒著。

“來了就好,隻希望今天不要讓我們失望。”

虞寒雲給自己一邊倒茶水一邊向李德那邊點頭,算是打招呼。

不消片刻,領事人一聲大嗓子便開始拉開帷幕。

“想必不用介紹,你們也知道我們來自日本帝國,今天呢由我阪東月島來跟你們一個個打擂。”

“你們可以一個個向我挑戰,也可以一起上,當然我都有信心將你們這群病夫打趴。”

阪東月島一邊在擂台上宣布著,一邊開始霍霍擦掌準備行動。

“你才是懦夫,我代表我的國家向你挑戰!”

說話的是虞寒雲安排的人,本來有些人隻是路過,聽著他這般說便都停下,大部分人格外生氣也有少部分惋惜暗歎。

“你跟他打怎麽打的過,他可是學過的還是館長。”

“小夥子莫要逞一時之強,反誤性命。”

形形色色的人神態各異但都圍在一起,將會武台圍的水泄不通。

另一邊傳到李德那邊,李德將槍拿在手上,幾乎都要站起來衝上去,被旁邊的同事摁下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虞寒雲看著李德那邊的動靜一番歎息,更多的是滿腔怒意,他怒其阪東瞧不起人,怒王竹林當了漢奸,更怒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就是你?上了台死生不論,你可要想好了別到時候不經打說我欺負你。”

阪東月島上下打量,他站的高從上往下看眼裏都是輕視,隱隱帶著挑釁。

“國家之事我幫不了忙,但是像這種欺壓在我們頭上的莫非等著我們下跪他們放過嗎?”

“別說生死不論,若能有骨氣就是為這份氣節死在台上又如何?”

津門堂的人血性方剛,本來以為是做戲,沒想到卻被一個外人這般羞辱於是將自己憋了很久的話一股腦全部說出來了。

“我可不管你在放什麽屁,上來吧,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你們與我的差距。”

阪東月島已經沒有耐心,異常不耐煩的打斷他。

“接招!”

隻見津門安排的人招式利落直接借助彈跳的力量,輕輕落在台上擺出了太極的招式。

“就憑你這功夫也配?”

阪東月島依舊不忘記譏諷,台下又是一陣沉默。

“不要再逞口舌功夫,今天一定會讓你重新認識我們國家的兒郎們!”

說完便輕柔前進卻招式淩厲,慢慢逼近阪東月島的身邊,奈何阪東月島反應極快幾次他想近身都被一一化解了招式。

幾招下來,阪東月島已經逐漸摸清楚他的招式變化,想要再近身是不可能了,隻能靠純粹的力量了。

“怎麽你們打個架也磨磨唧唧,不是要證明嗎?這就是你們崇尚的武道?”

阪東月島又開始挑釁。

“你!”

那人受了激將也不管什麽力量懸殊直接衝了上去,阪東月島詭異一笑饒到後麵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脖頸,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哢嚓一聲。

隨手將屍體丟下台,有人前去打理,後麵接連又上了幾個安排的人都被阪東月島輕輕鬆鬆打死,最後大家更是從最初的靜默倒抽冷氣到不可置信,但是沒有人再站出來。

“怎麽?這就沒了?不是說全津門有種的人都要來挑戰嗎?”

“你們這些都是沒種的?還是說這點勇氣都沒有連豬狗畜生都不如?”

阪東月島接連殺了幾個人後氣勢大漲越發囂張,後麵更是開口當眾羞辱。

王竹林本來想勸解一下緩和氣氛,但是想到後麵錯綜複雜的勢力為自己做著想還是沒了聲音。

“樸叔,我們的人呢,我們安排的人呢?都被?”

虞寒雲不忍心再說下去。

“少爺,沒人了,那些兄弟們是有把握的結果卻一個個……”

樸叔也是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憋出話來,他想到那些兄弟跟自己笑著說把小鬼子打得滿地找牙的麵容忍不住落淚。

“還真的都是懦夫啊?禽獸不如你們是這麽說的吧?嗯?”

阪東月島陰陽怪氣的諷刺沒有停下,看著臉前一排排的人卻沒人再站出來心情暢快非凡,本來還擔心要廢些功夫,看來都是些酒囊飯袋。

“若是真的無人,那也是他們學藝不精,今日便讓我來討教一下阪東先生的功夫吧。”

就在大家交頭接耳卻無人敢站出來的時候,一個堅毅的背影出現在人群之外。

動作幹淨利落跳在台上,一身警察製服,筆挺的背影說不出的悲涼。

“李兄?”

一旁的虞寒雲立馬認出來那是李德,清照的哥哥,也是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