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樸叔後,柳如非興致缺缺的回到自己房間,將準備好的吃食一一擺上桌。無論是外相還是味道,都屬於上品,不可謂不是色香味俱全。
可是再好又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她一個人吃。她離青佩的房間近,這會兒都還能隱隱約約聽見房間裏傳來的嬉笑聲,之後就是悅耳動聽的琴聲。
柳如非又忍不住歎氣,虞寒雲雖然屢次強調讓柳如非把這裏當做自己家一樣,可到底不是自己家。這麽想一出沒一出的,不多時便用完餐食,提著食盒出門,剛好瞧見小青佩打開房間和虞寒雲說說笑笑的走出來。
“如非?”小青佩臉上的笑容不減,見柳如非一臉興致不高的樣子,擔憂問道,“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柳如非搖搖頭,“沒,我沒事兒。”
虞寒雲也瞧見柳如非得臉色不太好,連忙走近,拿起手貼了貼柳如非得額頭,溫的並不燙。虞寒雲頗為疑惑道,“奇怪了,不燙啊,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小青佩親昵的抓住虞寒雲的袖子,笑著說道,“如非可能是還不太適應府邸的生活,等適應過後就好了。”
“是我疏忽了,如非剛來,不適應也是正常的。”虞寒雲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著柳如非緩緩說道,“如非,如果你有什麽想吃的想做的,直接給樸叔說就好,不用太拘謹,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
如果隻是看到小青佩伸手抓住虞寒雲的話,柳如非尚且還不會多想什麽,但從虞寒雲的反應來看,對於小青佩過於親昵的觸碰,他似乎並不反感,反而十分受用。因為虞寒雲的表情是自然且充滿愉悅的,甚至還伸手回握住小青佩的手。感受到回應,小青佩也笑的更燦爛,那笑容用像是一朵開的嬌豔的花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們之間的氛圍異常融洽,仿佛插不進第三個人。此時的柳如非就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木然的看著他們。
“如非,你這是……”小青佩看著柳如非手裏提著的食盒,不經意間將疑惑問出聲。
虞寒雲聞言才注意到柳如非手中的食盒,同樣是一臉的疑惑。柳如非見此,不好意思的訕笑道,“本來準備了一些吃食想邀請寒雲和師傅一起用餐的,不過來時寒雲和師傅好像有些忙,不宜打擾。這才讓如非自己一個人吃了獨食。”
小青佩和虞寒雲聽了對視一眼之後,眼裏皆是滲滿笑意。細看,還能察覺到小青佩的臉微微泛起一絲紅暈,表情羞赧。而虞寒雲則是一臉揶揄和壞笑,曖昧的情愫在二人之間流轉。
柳如非在海河樓摸爬滾打多年,什麽人什麽事兒沒見過,縱使心裏在之前有了些猜測但心下總是不願意相信的。現在事實擺在她的眼前,她不得不信。
虞寒雲和小青佩可能可能是……
最後的答案,柳如非終歸是說不出口的。尤其是在看到虞寒雲那張豐神俊朗的臉,一如那夜他的出手相助,一如那亂了方寸的動情一吻,一如那夜的荒唐溫存。
“如非?”虞寒雲看了柳如非半天,卻見她神情呆滯,顯然是神遊在外。簡而言之,走神了。
“嗯?”柳如非回過神,目光在短時間內依舊遊離,“怎麽了?”
虞寒雲輕笑一下,說道,“不是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你這一直都不在狀態,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有的事兒。”柳如非搖搖頭,“可能是這幾日忙著落腳,有些累吧,好好休息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那你好好休息才是。”這次虞寒雲還沒說話,小青佩趕緊說道,“我和寒雲還沒吃飯就先去吃飯了,你忙完了多休息才是,莫把身子累壞了才是。”
虞寒雲也是連連點頭,“如非,你快去休息吧。這些瑣事交給府中的下人做就好。”
“好。”柳如非臨走之時看了一眼小青佩離開的背影,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麽。卻不知在她收回視線的片刻,小青佩也回頭看她,同樣目光幽幽。
虞寒雲見小青佩往後望,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空無一人的院子並沒有任何的異常,虞寒雲便湊近出聲詢問,“青佩,怎麽了?”
小青佩衝虞寒雲展眉一笑,搖搖頭,“無事,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虞寒雲繼續往外走,言語間解釋遷就和寵溺。
餐館裏,小青佩熟練的點上自己喜歡的吃食。沒一會兒,菜便上了上來。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小青佩幾乎是兩眼放光。在菜剛端上桌,小青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的酥肉放在嘴裏。
香脆的麵塊包裹著滿滿的肉,滿口留香,小青佩吃的笑眯了眼。虞寒雲見此也是笑著直搖頭,這幾日大家都在忙裏忙外,根本來不及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而小青佩也是一個出了名的吃貨,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那還不得大吃大喝一頓過過癮。
因為吃得急,很快就遭到報應。一口接一接口根本沒有咀嚼幹淨,一時竟被飯菜噎住。
“咳咳咳!”小青佩一張白皙幹淨的臉被漲的通紅,劇烈的咳嗽著。虞寒雲嚇的一跳,趕緊遞上一杯水,一隻手輕輕拍小青佩的被,另一隻手還不停地給小青佩順氣。從外人的角度,就像是虞寒雲將小青佩抱在懷裏,高大的身軀將小青佩遮擋的嚴嚴實實。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虞寒雲無奈道,這又是拍背,又是順氣的,總算是讓小青佩緩了過來。
小青佩自己也是一臉懵,他不就吃飯急了一點嘛,至於差點被噎死嗎?
“我這不是不小心嘛!”小青佩的表情不可謂不無辜,“吃個飯都能被噎死的節奏,我也是服了。”
“誒,你還有理了。”
小青佩趕緊認錯,好言好語的說道,“我錯了,我錯了,寒雲,我錯了還不成嗎?”
虞寒雲的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聲輕歎,“你啊!”
飯吃到一半,虞寒雲突然出聲,“你沒生氣吧?”
小青佩夾著菜,聽見此話,莫名其妙的反問,“我能生什麽氣?”
虞寒雲想了想,慢慢解釋道,“讓如非進虞府,你沒有生氣吧。”
小青佩搖搖頭,一臉淡然,“沒有,我是真心喜歡如非這個姑娘的,她年紀輕輕就孤苦無依自己一個人流落到津門,在海河樓那種煙花場所都能保持初心,可見如非是個好人家的姑娘。二爺,這是做善事,我哪裏有不高興的道理。”
虞寒雲一聲輕笑,“自從那次我們鬧矛盾之後,這還是你第一次喊我二爺呢。”
小青佩微微睜大眼睛,反應過來之後也是一聲輕笑,“是嗎?我不記得了。”
“你這沒良心的家夥。”想到當初小青冷漠決絕的樣子,虞寒雲隻覺得不想再經曆一次了,忍不住抱怨道,“想當初你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跟我們第一次相遇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個捂不熱的鐵冰塊兒。”
小青眉眼彎彎,“哪有那麽誇張,說到底,寒雲自己就沒錯嗎?”
虞寒雲趕緊說道,“是是是,我也有錯,當初我不該不顧及到你,一門心思全撲到如非身上去了。”
小青佩居然沒反駁,反而滿意的點點頭,甚至說道,“知道就好。”
“是是是。”
“對了,曲子基本成型了。”小青佩說道,“你可想好將此曲命為何名?”
虞寒雲沉吟片刻,半晌才幽幽道,“青雲。”
小青佩一愣,著實沒想到虞寒雲居然會用他倆的名字來命名這首曲子,有些意外,“此舉何意?”
“此曲本是你我所做,青雲之名無可厚非,何況……”虞寒雲笑笑解釋,突然停頓,壓低了聲音湊近小青佩的耳邊,氣吐如絲,溫熱的熱氣全部噴灑在小青佩的耳畔,引得一絲癢意,“君之意,汝豈會不知?”
看著小青佩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虞寒雲心情大好,坐直身體回到自己的座位。
吃完飯後,小青佩便和虞寒雲一起回到虞府。
剛踏進虞府,就瞧見樸叔火急火燎的迎了上來。虞寒雲見了,忙問道,“樸叔,發生什麽事了嗎?”
樸仁俊定定神,緩緩道,“二爺,你們走後不久,柳姑娘在後廚暈倒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什麽?!”虞寒雲一驚,隨後慌不擇路的一路小跑到柳如非的院子,推門而入。守在柳如非身邊的侍女見虞寒雲來了,自覺的退下。
虞寒雲走到床邊,在床頭坐下,看著柳如非那張昔日嬌豔無比的臉不知不覺間麵色憔悴了這麽多,一張臉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虞寒雲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來,他擰幹一旁的濕帕將其貼在柳如非的額頭,靜靜地看著他。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虞寒雲回頭一看,是小青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