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百川上下打量一眼,不屑的說道,“你有什麽好來的?”說完,伸手勾起柳如非的下巴逼近自己,“你說虞老板有什麽好的,小美人兒你還是跟我吧,保證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著虞寒雲差。”
柳如非因為被捏住下巴隻能被迫仰視張百川,可即使這樣依舊不見絲毫慌亂,隻見她微勾唇角,揚起一抹輕嘲的弧度,“就你,也配?”
張百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隨後大怒,一把掐住柳如非纖細的脖子,“賤人,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榮幸,信不信我殺了你!”
脖頸傳來的力度越來越大,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柳如非一張嬌豔的臉漲的通紅,就算是這樣柳如非依舊繼續挑釁,“嗬嗬,你,你……咳咳,有本事兒倒是殺……殺了我啊!”
“小賤人,你以為我不敢嗎?!”張百川怎麽也沒想到都在這個份兒上了,柳如非還敢激怒他,手上的力度再度加大,“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現在就成全你!”
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眼前也開始泛黑,柳如非走神的想著,我這是要死了嗎?可惜啊,我終究還是沒有成為寒雲的妻子,明明隻有一步之遙了。
“如非!”虞寒雲嘶聲呐喊,卻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死於他人之手,第一次虞寒雲感受到無助和絕望,“如非!”
“砰——!”一聲槍響。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在柳如非的耳邊回**,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柳如非隻感覺自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被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大量的新鮮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鼻腔,極致缺氧狀態之後,柳如非根本緩不過來,口鼻並用不停地大喘氣好一陣,才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
“誰?”張百川捂住受傷的手,目眥盡裂,“到底是誰開的槍,給我滾出來!”
“我開的。”一道低沉的男生傳來,說話的語氣裏帶著輕蔑和嘲諷,“怎麽,不可以嗎?”
一眾人齊齊看向發聲源,隻見虞府大門口陸陸續續進來兩支精壯的軍隊,身著黑色的軍服,人人背上背著一把長槍,進入虞府之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長槍蹲在地麵上做出攻擊姿態,槍口全對著張百川一眾。
張百川看向來人,等看清那人的臉之後,大驚失色,竟然是張小六!
張百川暗自心驚,張小六不好好在奉天城待著,跑津門來幹什麽?
“張小六你來這裏做什麽?”張百川出言暗諷道,“我可不記得津門有你奉天軍閥的事兒。”
張小六笑了笑,“瞧張副官這話說的,今天是虞老板大喜之日,我又一向與虞老板私交甚好,他大喜之日我豈有不來之理?倒是張副官,在他人地境又在他人大喜之日做出此舉,不知所謂何意啊?”
張百川心下疑惑,眸光沉沉的在張小六與虞寒雲之間流轉,張小六怎麽也是奉天城的少帥,虞寒雲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個古董點老板罷了,相差甚遠的兩人怎麽會有交集呢?不過看張小六這熟稔的口吻又不似作假。
權衡利弊再三,張百川這般說道,“我不過是奉韓司令之名,捉拿殺害王會長的凶手罷了。倒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來了一槍,張小六你是要包庇罪犯嗎?”
“別!”張小六說道,“張副官你可別給我扣這麽大的屎帽子我可帶不起,還有啊,你剛剛說你奉誰之命來著?”
張百川得意洋洋,“韓司令韓青天。”
“哦。”張小六恍然大悟,“你是說你那同齡義父韓老怪啊,難怪這麽囂張的,敢情是覺得自己有人撐腰啊!”
張百川為了攀上高枝,認和他差不多同齡的韓青天作為義父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可張百川受不了逢人就拿這件事兒說事兒。
不過張小六可沒給張百川緩衝時間扔出一個重磅炸彈,“怪不得事到如今還能在別人的地盤上作威作福,搞半天不知道自己的後台倒了啊!”
張百川立刻抓住重點,“你是說韓司令?”
張小六笑著說道,“張副官可能還不知道吧,就在前不久,東北軍和韓老怪的軍隊對峙上了,很不幸,韓老怪的軍隊慘敗,已經退至津門,留守山東。”
說著,話風陡然一轉,“張副官,念在我們是同僚的情分上,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兒去,別髒了我的眼睛。第二,你不搗亂,我也可以心平氣和的留你下來喝杯喜酒。”
張百川沉默片刻,果斷選擇第一種,他可保不準張小六半路整出什麽幺蛾子。大手一揮,“我們走!”
等張百川走後,張小六趕緊走近虞寒雲,將他攙扶起來,輕輕說道,“虞老板,你受苦了。”
虞寒雲疑惑,看張小六一身貴氣,一看便知不知普通人,按理來說,虞寒雲如果結識這類人應該是有印象才對,可是他的腦子無半點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虞寒雲微微頷首,“剛剛多謝兄台出手相救,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寒雲哥,你真不記得我了?”張小六瞪大眼睛看著虞寒雲。
虞寒雲亦是同等疑惑,不解道,“我見兄台確實眼熟了些,可我確實沒什麽印象。”
“是我啊!”張小六激動道,“我是小六子啊!”
“小六子?”虞寒雲輕聲呢喃一遍,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穿著破爛的衣服,臉上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卻很亮。
虞寒雲猛然驚醒,一把握住張小六的肩,“小六子?你真是小六子?”
“是我。”張小六說到,“如假包換的本尊。”
誰知道沒有想象中的見到親人那種哭的稀裏嘩啦,虞寒雲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張小六的後腦勺,疼得他哎喲一聲叫,“寒雲哥打我幹嘛?”
“打的就是你!”虞寒雲不僅沒鬆手還一把揪住張小六的耳朵,“好啊,你小兔崽子可以啊,竟把我騙的團團轉,什麽父母雙亡,孤苦伶仃,搞半天全是騙人的。我說,你這麽咒張老帥,你不怕他剁了你嗎?”
“誒誒誒!”張小六喊道,“寒雲哥你先鬆手,你不說我不說,家裏老頭兒不會知道的。”
張百川走後,賓客已經散了大半,小青佩也被鬆開鉗製,趕緊將地上的柳如非扶起來,見虞寒雲和張小六聊的甚歡,實在不好打斷,還是一旁的柳如非亦有些好奇的問出聲“寒雲,你們認識?”
虞寒雲點頭,介紹道,“認識的,這是小六子。這是——”
“即將過門兒的嫂嫂嘛,自然是知道的。”虞寒雲還沒說完,就被張小六沒大沒小的打斷,他看著柳如非那張即使有些紅痕卻依舊不影響她的美,反而有種戰損的破碎的美感,不禁嘖嘖稱奇,“嫂嫂真漂亮,跟寒雲哥真是天生一對兒。”
柳如非被張小六直白的話說的不好意思,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就連一向淡定自若的虞寒雲也都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小六子,別胡鬧。”
張小六卻不嫌事大一樣,“哎喲哎喲,嫂嫂和寒雲哥都還害羞了!”
小青佩看著如此熱鬧的畫麵,隻覺得心裏一陣刺痛,衣袖下的手指握成了拳頭。
張小六鬧騰過後,才發現站在柳如非旁邊的小青佩,這一看,眼睛都不由得看直了。隻見小青佩今日一身青色長衫襯的皮膚白皙,或許是因為從小學唱戲的緣故,身段極好,有著一種雌雄莫辯的美感。
“這位是?”張小六出聲詢問。
“小青佩。”虞寒雲為張小六介紹道,“北平——”
“北平名角兒小青佩嘛!”張小六說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當初我以為隻是人人口口相傳誇大事實,沒想到今日有幸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張少帥,謬讚了。”聽完張小六的奉承,小青佩依舊麵不改色,說話的語調平平。
即使小青佩沒給張小六一個好臉色,張小六絲毫不在意,依舊一個人說的熱火朝天,虞寒雲看了趕緊打斷,不為其他,實在是張小六看小青佩的那眼神兒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在外麵說這些作甚,我們裏麵去細聊。”虞寒雲對著張小六說道,“你還沒跟我說你後來去哪兒了,我醒來之後就沒看見過你。”
張小六擺擺手,無所謂的回道,“害,還能去怎麽著,剛出門就被我爹的手下給逮到了,被強行帶回去了唄!”
柳如非沒料到這個青年是這麽灑脫的性子,當下就笑出了聲,牽動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虞寒雲走在柳如非身邊,趕緊湊近傷口看了看,心疼道,“去上點藥。”
在張小六看來,虞寒雲和柳如非兩人你儂我儂的實在是沒眼看,便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小青佩,說到,“這倆人平時都這麽膩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