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趙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慕白在山腳找藥草的時候看見他跟五六個小夥伴興奮的往山上走。

趙謙還嚷嚷著回頭給他送野雞蛋,好像他們已經大勝歸來了。

慕媽媽又驚又怒,“他們這是不要命了啊!趙謙他爸呢?就由著他這麽胡鬧?”之後緊緊掐著慕白的胳膊,臉皮有點猙獰,“你可不許去,你敢去我就敢先把你打瘸了。”

慕白:……

他媽什麽時候這麽凶殘?

“嗯,我現在沒打算去。”

慕媽媽得了保證久久才拍胸脯,她去找野菜,找半天也沒個心靜,心裏鬧哄哄的,猛地站起來,她得去跟趙謙他爸說這事情,他爸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孩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連小命也不放在眼裏了。或許還能把他們追回來,要真上山去了……

一條命,輕飄飄的就扔了,當事人就疼那麽一下下,可家裏親人可是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慕媽媽深有體會,也不找野菜了。

走之前特別不放心,就怕她一轉身慕白也跟著跑了。慕媽媽要慕白連連保證好幾次,最後才走了。

要不是因為家裏野菜實在不多了,慕媽媽也不會讓慕白一個人在這裏呆著。

慕白也受到影響了,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山上很危險,上去了就回不來了。這已經成了大家根深蒂固的印象。

他沒有很堅定的阻止趙謙上山,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慕白越想越煩躁,心裏憋著氣,剪藥草嫩芽的時候速度更快了,眼睛隻盯著有綠色光暈的地方。

天色有些暗,周圍零零星星有幾個人也在。

慕白不遠處有人跟著他身後挖野菜,安安靜靜的。就是這樣安靜的氛圍,突然響起的聲音才特別驚心。

慕白還沒轉身就感覺有危險來臨!

一直小野豬瘋跑過來,還是朝著山腳的方向狂奔。

大家都驚了,下意識就想四處跑去,慕白心頭一跳,這野豬胡亂衝撞,被它撞到恐怕死得不能再死了,慕白不再遲疑往右邊跑去,那邊有幾顆大樹很壯,有一點阻擋作用,野草最少,減少他跑步的阻力。

可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一頭發狂的小野豬。眼看著那隻小野豬沒多久就衝到他這邊了,慕白忙從他的儲物袋裏拿出自製的勾繩往樹上一甩,剛好小勾子勾住最低的枝丫,還繞了一圈,慕白趕緊拉著繩子。

就這一兩秒的時間,小野豬的腳步更近了,他手臂用力抓住繩子往手上一卷,拉住繩子最底端,把內力全部運到腳步用力一踹地,瞬間**秋千一樣高高**了起來。

剛好小野豬撞了過來,和他擦身而過,一頭碰到樹幹上。

十幾米高的大樹都震動了。

慕白他**到另一邊最高點,等到了最高點就要往下掉了,緊張抓住繩子不敢動彈。媽呀,這下子要被野豬給啃了……

那小野豬說是小野豬,可起碼有一層房子那麽高了,再加上那肥碩的身體,還有被撞樹之後頭暈轉向不停轉咕嚕的有碗大的眼睛冒著怒火和**看著他,就差張大嘴巴就等著他自己進入他嘴巴。

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

慕白做了決定,盯著對麵的另一棵樹樹枝,他**到最高處最接近的地方,可以說是觸手可及,待會就要跳到那裏去。

可是,沒有著力點怎麽跳?

慕白閉了閉眼睛,輕聲對自己說道:“跳不了就是死。”

打了個寒顫,這時候隻能自救。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僅僅幾秒鍾時間而已,眼看著就要到最高點那一刻了,慕白立即跳過去。

慕白簡直是把體內的那點點氣團的內功全都用完了,最後的爆發力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可以說,慕白能抓著繩子吊到樹上簡直就是太幸運了,也多虧了他練了功,眼快手快。

可現在卻不代表著安全,因為很坑爹的,那小野豬不走!

轉了兩個圈,不知道是不是分不清楚方向,到處跑,不小心還會撞到慕白站著的大樹。周圍的野草都被踩到了踩爛了,到處都可見被腐蝕的濃煙。

野豬也被濺到了,皮肉有焦臭味,更加重了它的躁動,四處衝撞。

慕白覺得自己臉都綠了……

或許是幾分鍾,或者幾個小時,他都記不清楚了,拉直了神經等待著野豬的離開,他手上幾乎沒有什麽吃的,如果被困在樹上,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此刻唯一慶幸的是他媽之前先走了,不然真是要命。

野豬在慕白這邊,其他村民都慌亂逃走,幾乎沒出什麽事情,除了有兩個跑得太快跌倒傷了腳之外。

回了村裏直嚷嚷野豬要下山了!

“那隻野豬起碼有一棟房子大!跑動的時候我還以為地震了!你不知道剛末世前幾年地震死了多少人,嚇得我魂都要掉了……”

“那野豬眼睛都是綠的!不知道餓了多少天了,它下山這是要來吃人?”

這言論頓時讓大家都害怕了,人越說越恐懼,最後還有人提前組織起來,“要是野豬進了我們東區,得先防備了,一個人打不死野豬,那我們東區好幾萬人還打不死嗎?大家都抄家夥準備著!要是來了我們大家都準備吃野豬肉!”

說得非常激昂。

接著有一個弱弱的聲音質疑:“外圍不是有壕溝嗎?野豬不會闖進來的……”

這句話被湮沒在嘈雜的人群聲裏。

確實,邊界區是有壕溝的,三十年前有過獸潮,那時候邊界區的人差點被野獸全部滅掉了。之後人們開始建起深深的壕溝,壕溝下是尖尖的箭頭利刺,以防野獸過來。

可三十年都過去了,人們需要種田,需要到山腳下找野菜,還有冬天的柴火要準備,人們漸漸走出到外麵找一切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資源。

長期沒有再出現獸潮,壕溝已經成了簡單的河溝,壕溝裏的尖刺還不知道腐朽了沒有,好像好幾年前換過之後就再也沒人管了,而且上麵架著的大橋很久時間都沒有卸下來過,一直擺放著,原來人方便了,現在野獸也方便。

根本攔不住。

知道有野豬發瘋跑下山還有攻擊人的傾向,邊界區眾人個個驚心,都拿起家裏的工具準備著了。

邊界區動靜這麽大,區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沒多久區長就到了壕溝邊,一聲令下讓人把壕溝上的特製鋼木橋收起來。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一聲尖利的女人哭泣聲響了起來,“不要拆橋,我兒子,我兒子還在山腳那邊……”

壕溝上非常大,非常寬,壕溝上的橋是連著邊界區和山腳的唯一通道。

平常大家都走習慣了,把這橋當成普通的路一樣對待,平常去山腳找野菜找幹柴都走這裏。

廖區長轉頭看過去,一個哭得歇斯底裏的中年婦女憤恨的看向他,聲音如地獄裏的厲鬼,“我兒子,我的阿白還在山腳那邊沒有回來,不能拆了橋!不能拆了!”

還奮力的掙脫她身後男人的鉗製要衝過來,可惜身後的男人力氣很大,她怎麽都掙不脫。轉身對那男人又打又撓,聲音啼血,“阿大,阿白是你弟弟,我們去救他,那可是你的親弟弟!我們要救他……”

廖區長閉了閉眼睛,都是一片慈母心腸,可他不能拿整個區的人來換。對停下手上動作的人示意繼續拆。

慕媽媽暈了過去,慕大咬牙看著,渾身僵硬,好像又回到了聽到父親沒了的消息一樣,呼出的氣息都是顫抖的。

廖區長讓人把橋收了起來,難受站在原地。

廖區長身邊站著他的伴侶,薩姆星人烏斯卡,他一動不動看向遠方,突然神情嚴峻起來,“有大量的野獸來了!”

廖區長一愣,烏斯卡一揮手,他們的親衛隊把大炮車推到壕溝邊預備戰鬥。

一大群暴躁的野豬轟隆隆來襲,大炮也炸響起來。

此時還待在樹上的慕白緊張站在樹枝上一動不敢動,一大群野獸好像洪水一樣從山上衝下來。要不是大樹實在太大了,恐怕早就倒下了。

他躲在樹幹上看著樹下浩浩****跑著的個體尤其大的野獸,有頭上帶尖尖長角的一群野鹿,有野牛、野豬、甚至還有幾十隻狼……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們不會相信野鹿跑步的時候腳步能踏碎硬邦邦的土地,濺起的泥沙再砸到地上都粉碎了,還有那尖尖的犄角一搖,能把前方所有的障礙物都掃碎,若不是現在大樹實在太高太硬,他一定沒有活路了。

第一次看見這麽多的野獸,一群一群數不清的。

慕白站在樹上看向家的方向暗暗憂心,這些野豬往那邊跑,衝進去了怎麽辦?也不知道新來的區長靠譜不靠譜。

這事可關乎性命,他不會把整個邊界區的人都丟下吧?

東想西想,不遠處卻傳來濃濃的血腥味,

野獸往這邊狂跑的時候慕白能感覺到不尋常,但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這麽不尋常。

沒一會,不遠處傳來了動靜,能聽見野獸的嘶吼聲,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慕白站在樹上能看見濃濃的塵土彌漫,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傳過來。

好像有人在和野獸混戰!

因為土地硬化,灰塵真的不多了,慕白想起來那次西斯和兩隻野鴨子打架的情形,一樣的塵土滿天飛,那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打出灰塵來?

沒多久,隻聞其聲的動靜距離慕白越來越近,慕白也終於看清楚了。

居然是西斯!

他一個人拿著長刀,渾身浴血,和一隻小山大的老虎還有七八隻野豬搏鬥!

那隻老虎額頭是一個紫色的‘王’字,眼睛也是紫色的,一身白毛斑斑駁駁的都是紅色血跡,它腰間破了一個洞,血不停往下流。

西斯耍的長槍慕白看不懂,速度非常快,跳躍的身影幾乎是虛影,他閃過白虎身邊幾下那白虎身上就多了幾個傷口,血肉模糊……

攻擊成功,西斯跳到遠處和白虎對持。

他身後的野豬頂著頭轟轟衝來,西斯俯身側貼著地麵飛速躲避再在野豬身上製造傷口,而另一頭野豬屁股一甩,堵住了西斯道路。

一聲長長虎嘯,白虎猛地一躍,巨大的爪掌跟定乾坤似的打下去,掌風甚至把周圍野草卷碎成了渣,還如利劍一樣向西斯呼嘯而去。

慕白呼吸都快挺住了,白虎這麽強!

西斯躲過去了,應該說擦著邊剛好躲過那一巴掌,卻被掌風擊中,滾到另一旁的時候吐了一口血。

白虎靈活也轉身再往西斯身上撲,張大嘴巴要一口咬下眼前的蟲蟻。

西斯麻利跳起來,卻沒有躲,迎身而上,長槍劃破天際閃著白光,刺進了白虎口腔之中。

骨肉被刺穿的聲音尤其刺耳,慕白愣愣看著西斯被血灑了一身,白虎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這體重壓下去人都成肉醬了。

西斯身影一閃就閃開了,一抬頭就看見慕白直愣愣看著他,勾起血紅的唇瓣,泯然一笑。

魅惑天成。

慕白心髒砰砰的跳。

刺激還是什麽他都不知道了,腦子裏眼睛裏隻有西斯那個笑容。

他知道西斯很強,而他沒想到他這麽強……

而旁邊野豬看見白虎倒下了,焦躁的踏蹄子,噠噠往西斯這邊踏來。

慕白還沒出聲,西斯就轉頭到了另一邊,扛著長刀飛快的跑起來,起跳踏在樹幹上借力迎身跳到野豬身後,一把刀狠狠的刺入野豬脖子之中。

剩下還有六頭野豬!

西斯動作還很靈敏,可慕白也看得出來西斯動作漸漸遲緩。

他之前有受傷!

突然西斯慢了一步被一頭野豬撞飛,飛向另一頭野豬抬起的豬蹄下。那論‘噸’數的重量,若真被踩下去,必須成了渣了。

慕白臉一變,故技重施,手上用力甩繩子,把西斯卷住,借著反衝力把西斯卷上樹枝上。慕白鬆了一口氣,把西斯扶好。

西斯坐在樹枝交叉處靠著樹幹,才坐下不由得噴出一口血。

看向手足無措的慕白一眼略有自嘲,沒想到被一個雄子給救了。隨即又想到了慕白剛才甩鞭子的氣魄,臉色怪異,完全不能控製的想起雄子一根火辣辣的鞭子揮得呼呼作響家暴的淒慘場麵!

好像麵前的雄子太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