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斯上樹之後樹下的野豬們就專門衝撞他們所在的大樹。

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衝擊,眼睛燒紅了,好像不把他們撞下來誓不罷休。

大樹也搖搖晃晃的,葉子紛紛飄落。

這大樹再堅硬,再結實也怕頂不住多久啊。野豬頭上還有角,一戳過來,慕白都能感覺身下的大樹有多疼,不知道脫了幾層皮呢。

慕白抓住越來越搖晃的樹枝,麵上不無擔憂。

休息沒一會兒的西斯又跳了下去,利落快速,沒看出遲緩的動作,慕白瞪大眼睛,張口想說話,就見西斯對他比劃一個看不懂的手勢,慕白還琢磨那什麽意思呢,西斯就已經掄起他的長刀又跟野豬鬥了起來。

西斯跳起來不算特別高——跟野豬的身高相比差遠了。野豬比較笨重,可大型的體積以及絕對的武力讓西斯處境很艱難。

西斯快步跑著,他身後跟著兩頭野豬,還有四頭分成兩隊從另外兩個方向一起圍攻。

慕白看得心驚肉跳,野豬是有智商的吧!還妥妥的高智商!

西斯猛地抬起頭看向慕白,清亮的聲音此刻沙啞又疲憊,卻又格外有穿透力,“繩子!”

慕白條件反射把手上繩子甩下去,西斯一伸手抓住了繩子‘飛了起來’,快速的滑翔到追著他跑的野豬身後狠狠一刀,野豬轟然倒下。

兩人配合無比默契,渾然天成,好似天生搭檔。

接二連三如此把野豬一一消滅。

慕白緊繃的神經還沒放鬆下來,看見西斯神色嚴峻的看向山腰處,手上的長刀一甩,血跡唰的撒在地上,冷冷的鮮豔。

那裏慢慢走出幾個外星人,身形高大,深棕色的頭發和屎黃色的尖耳,冷冷看著西斯。

西斯身體軟軟靠在他身後的樹上,麵無表情,哦不,他眼神裏帶著幾分譏諷。隨即也不說話,飛快衝過去又和那幾個人鬥成了一團。

慕白傻了,那幾個人不是救兵反而是敵人?

西斯剛才受傷了吧,還一個人鬥這麽多個人。

隻能靜觀其變站在樹上,慕白握緊雙手,此刻他的弱小讓他隻能幹看著。

懦弱的,無能的,無力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內心。

他們戰鬥速度太快,慕白看得眼花繚亂差點不清楚,隻能幹瞪眼,即使想仍幾塊石頭讓敵方分心也不能夠。

他非常不希望西斯出事。

雙方打鬥很激烈,等雙方戰鬥結束的時候,對方全部重傷,其中有兩個人已經嚴重昏死過去,血流不止,還有兩個人麵前還站著,臉色蒼白,其中有一個人的手臂斷了,臉上肌肉扭曲的可怕。

西斯好像一點壓力都沒有一樣,嘲諷看向他們,“真是不入流,引來了這麽多野獸沒有用就算了,這麽多人還打不過我,廢物罷了。”

對麵的外星人麵色鐵青,隻有一個人羞愧的低下頭。

西斯雙手抱胸,“既然認輸了以後就別再來,下次來了就回不去了,就是在地球,規矩還是要守的。”

即使不甘,他們也低頭帶上重傷不醒的兩個夥伴走了,之前那個羞愧的外星人突然回頭,之後飛快的跑了。

西斯冷冷的看著,覺得可笑極了。

那幾個外星人漸漸離去。

慕白還沒驚喜,西斯就嘔出一口大血後軟倒在地。

慕白再也忍不住吊著繩子下樹。

慕白給西斯把脈,他體內已經亂成了一團,暴動與肆虐,隨時都可能讓西斯經脈一一寸斷!

慕白又驚又怒,聽西斯之前說話的意思,難道那些人還用了什麽別的手段對付他?他一個人不知道跟多少野獸打鬥受傷之後又繼續跟那幾個外星人搏鬥。

西斯應該還沒成年吧,稚嫩的麵孔,消瘦的身材。

簡直……

慕白咬牙,現在最要緊的是他要怎麽救西斯。

要是經脈斷了就成了廢人了,可能吃飯碗都拿不起來。

一個強大的人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所有依持的力量,從雲端跌落泥底,該如何自從?

慕白心中不忍,之前的戰鬥讓他看到了西斯一個強者輝煌的一腳,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讓人……那樣的讓人欽佩,怎麽能……

慕白低頭看向西斯,絞盡腦汁,他記得好像他泡藥浴其中有一味藥材有安撫之效,能讓體內暴躁亂動的內力慢慢安定下來,有助於練功者更多的吸收功力。

不知道這藥材對西斯有沒有用,罷了,這時候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救了還有可能,要是不救西斯真的就毀了。

還好今天他一直在采藥。

天色漸晚,夜裏山腳也是危險的,慕白抱著西斯想往家那邊去,可想到之前那麽多野獸往那邊跑,去那邊不是去送死嗎?

再看看原地有一隻死掉的老虎,七頭龐大的野豬,血腥味太濃了,還不知道會吸引什麽樣的野獸過來。

慕白不得不抱著西斯離開。

走了挺遠,幾乎繞著半個山腳走,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小洞,慕白先去扒拉了很多枯死的野草或是蔓藤聚集了之後又犯愁了,他沒帶上什麽東西,沒有打火機,隻有一個大大水壺。

剛好能煮藥湯。

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起火了。

慕白看西斯臉色越來越白,嘴角又冒血了,心裏著急得很。想了想,好像‘慕白’有一個小小的‘法術’,把內力集中在掌心凝聚成火紅的一點就能有火燃起。

慕白深吸一口氣,探查體內的內力隻剩一個拇指頭大小,也隻能硬著頭皮一點一點的擠出來,在手上不停的凝聚。

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冒了煙,火星在掌心爆了火花又散了,手心燙燙的,傷了手。

慕白急忙用水衝了,等冷卻了一點咬牙繼續。

沒辦法,不說之前西斯送肉的人情,隻說要是沒有西斯之前那場戰鬥,他會死的吧?本來野獸一群一群往他那個方向跑,西斯出現之後野獸才漸漸消停了。

後來他把西斯拉上樹枝上,野豬衝撞大樹的時候西斯毫不猶豫跳了下去,又救了他一次,不是麽?連續三次的大恩情,慕白再怎麽著也不能眼看著西斯有那麽一個最慘的下場。

生不如死才最折磨人。

試了又試,第五次的時候終於點燃火了。

慕白的手完全成了豬蹄。

慕白小心把西斯抱起來放在膝蓋上,一點一點給他喂藥,還好西斯還有吞咽的本能,藥湯沒有灑出去,都被西斯喝下去了。

慕白把手放在西斯丹田處,一點一點的運功,幫助他運導藥力。

可憐的內力隻剩下豆粒大小了還得繼續發揚光大。

他還以為會受到阻撓,畢竟他們認識沒多久,西斯對他有防備那是一定的,沒想到進去非常順利。

時間漸漸過去,太陽下山之後山上特別黑,還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的,有點詭異,還有靜默的沉寂,讓人心裏發慫,還有未知的野獸很可能出沒……

西斯低聲j□j,在慕白懷裏蜷縮著,像在找安全感,又像在找歸宿。

慕白為他化了藥力之後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了,在把脈之後感覺好像有點效果了,至少沒有要撕碎西斯的感覺,慕白鬆了一口氣。

熬不熬得過去就看西斯的意誌力了,西斯應該不是軟弱的人,一定能挺過去的。

看西斯拚命的往他懷裏鑽,嘴唇發白,慕白想到白天時候的戰鬥,在對比懷裏脆弱的樣子,反差的對比讓慕白更覺得心疼,不由得摟得更緊。

晚上山上有點涼,慕白又把幾根枯黃的蔓藤扔到火裏。火勢變大,慕白也多了一點安全感。野獸再變異,也還是怕火的吧,即使皮肉再厚,慕白還是相信火的焚燒能力讓野獸畏懼。

慕白今天擔心受怕,什麽都沒有吃,空閑了下來肚子咕咕叫起來,他眼睛不由得看向老虎死掉的那個方向,之前走的太急,連一塊肉都沒有割下來,這麽大一隻老虎起碼夠吃一個月了吧,居然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這時候慕白才覺得可惜,當時急著救西斯,哪裏還管得了吃的啊,人命關天啊,吃的都得往後站。

不過他也沒想著回去割老虎肉,他又不是不想要命了,這時候再去,一隻未成年的小兔子都能秒了他,更別說山上其他野獸了。

不由得又想到了家裏的媽媽和大哥,他們不知道怎麽樣了?那些野獸有沒有……

越想心越涼,害怕越想越多,慕白要練功分散分散精力。

抱著西斯肯定是沒辦法進入冥想了,運功也行,慕白盤腿之後把西斯的頭放在他大腿上,他開始運功。

或許是深林裏綠色光點比他住的地方更濃密一些,感覺綠色光點挺活躍的,他閉上眼睛,感覺渾身都暖融融的。

而在慕白腿上安眠的西斯胸口有點點綠光在閃爍,卻是把不少進入慕白身體內的綠色光點搶走了不少,匯成一股繩有序的進入西斯胸口處。

西斯臉色漸漸紅潤,呼吸也趨向平穩。等慕白停止練功,西斯已經度過了生死關。

雖然洞口有慕白堵住的石塊,可山上的野獸完全不能用常人思維來判定,慕白練了功也沒覺得多累,就一直沒睡,直到天快亮了慕白才淺眠一會。

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就看見西斯已經醒了。

他在看著他,很迷蒙的眼神,失神又恍然,不知道在想什麽。

慕白挺高興的,“你醒了?感覺怎麽樣?”說著給他把脈。

他把脈是把一點內力輸到他內力檢查他體內的能量還有沒有暴動,他的傷有沒有一點效果。他給他喝的藥應該是有用的。

醒著的西斯沒有那麽乖了,揮手把他掙開,想坐起來伸懶腰,發現全身軟軟的不能動彈,隻能靠在慕白懷裏,西斯有些窘迫,又想到第一次對慕白的調戲時候摸了他一把,沒想到還挺厚實的。

慕白再想抓他的手的時候就看見西斯的臉有點紅,看向他眼神閃爍。

也不知道在害羞什麽。

慕白眼睛一眨,這是,‘雄雌有別’?

西斯趁機打量周圍,歎息一聲,他體內的暗傷有所好轉,居然是虧了這個‘大膽’的雄子,真是不可思議。

薩姆星球可沒有這樣的雄子呢,他們不會那麽大膽,不怕染了一身鮮血的他,還敢對他伸出援手,把他拖回了山洞!

西斯想到了他很可能被小美人跟拖死狗一樣拖進山洞,嘴角抽了抽,簡直沒救了好嗎,他英俊威武的形象……

好像雄子都特別喜歡又酷又風流的雌性。

哦不,還有身材高大的雌性。

轉頭看慕白,為挽回他的形象,輕笑一聲,“呐,小美人,你救了我一命呢。”

軟綿綿的手一伸勾住慕白的脖子,湊近他很曖昧的笑言:“要不要吃肉?”

然後看著慕白小黑臉慢慢紅了,他噗的出來,這雄子剛才不會以為他會說出地球人的經典語錄‘以身相許’什麽的吧?

還挺逗的。

西斯肚子餓了,慕白肚子也餓了,慕白正想著是留著西斯一個人呆著他出去找吃的還是怎麽樣,西斯就掙脫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慕白拉住他,有些不悅,“你幹什麽?你受傷很重,不能動。”

西斯看向拉著他手的慕白,噗噗的笑了,對著他眨眨眼睛,“喂,小美人,你吃我豆腐哦,你是想‘趁人之危’嗎?”

手上是溫潤的觸感,和他硬邦邦的手臂不一樣的感覺,再看西斯萌絨絨的耳朵,慕白觸電一樣放開他。

西斯哈哈大笑,又牽扯到傷口捂著傷口低聲咳嗽,身體一歪就要倒下。

慕白臉一黑,手一撈就把他拉到懷裏抱好。

西斯笑得又疼又咳,他想威風一把,接著要去打獵的,沒想到高估自己身體的恢複力了,還沒來得及尷尬就感覺到小美人在他背後輕輕拍著,溫柔的力道差點讓他熱淚上湧。死死埋在慕白懷裏不動了。

這個雄子不隻是彪悍啊,原來還挺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