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宮無憂帶著一身酒香推開房門時,看到的就是千墨趴在床/上酣睡的模樣。
千墨睡眠向來不好,未想到,現在她竟然睡得這般熟,就連宮無憂回來了都不知道。
看來,果真是累到她了。
“太子殿下。”
有宮女手著端著酒杯等物前來,宮無憂連忙抬手,示意她們噤聲。
宮女們連忙收了聲音,不再說話。
宮無憂伸手接過裝酒杯的盤子,揮手讓她們下去。
宮女們福身行了一禮,悄聲退下。
宮無憂關好房門,把手中盤子放到桌子上,輕輕走到床邊坐下。
千墨頭上的發飾還沒有摘下,紅衣金搖,相映成輝。
她身子微斜,趴在錦被上睡得正香,臉色紅/潤,像是一顆飽滿圓潤的紅蘋果。
宮無憂輕笑,眼中是醉人的笑意,他伸手,想要替千墨把發間的步搖取下。
剛剛觸到步搖,還未來得及取下,千墨便是一驚,立刻睜開了眼睛。
“沒事,是我。”
宮無憂連忙出聲,輕輕把千墨發間的步搖取下。
千墨見是宮無憂,才放下了心,她小睡了片刻,除了剛醒時有些迷蒙之外,之後便也清醒了過來。
千墨坐起身,輕輕倚靠在宮無憂懷中,任由宮無憂為她取下發間沉重的發飾。
“剛剛睡得好嗎?”
宮無憂一隻手攬住千墨腰身,另一隻手悠閑地為她一樣樣取下發飾。
等到束發的發帶取下,千墨一頭青絲披散,散落在肩頭手間,襯著她微紅的臉頰,莫名帶出一絲慵懶來。
宮無憂心中一滯,他用手梳理了幾下千墨散亂的發,才站起身,走到桌邊提起酒壺倒出兩杯酒。
千墨站起身,她一身嫁衣如霞,眉眼間是慢慢爬上來的甜意。
手交錯,杯中酒慢慢喝下,四目相對間,眼底清楚倒映著你的身影。
自此後,你我夫妻一心,同甘共苦,永不相離。
宮無憂手中酒杯驀然落地,千墨驚呼一聲,就已被宮無憂攬住了腰倒在火紅色的床榻之上。
宮無憂看著千墨的眼睛,眼中滿是認真,他伸手輕輕撫過千墨臉龐,從她的眉到她的眼,從她的鼻到她的唇,沒有漏掉任何一處。
千墨長睫微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未曾有過逃離的心思。
美人如玉,黑發如瀑,陷入紅色錦被之時更顯得曼妙絕倫。
“墨兒,我愛你。”
宮無憂唇邊笑意漸深,輕輕俯下/身,唇齒相依的那一刻,帶著最圓滿的喟歎。
紅燭搖曳,床邊帷幔落下,害羞地掩蓋了滿室春色。
昨夜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雨,秋雨微綿,不似夏雨那般急切,也不似冬雨這般陰寒。
早起推開窗之後,聞到雨後的味道,更覺得天朗氣清。
雖已到了早膳時分,太子/宮中依舊一片寂靜,太子寢宮周圍更是無人經過,就害怕不小心打擾了好眠中的主子們。
宮無憂睜開眼睛,他還未完全清醒,眼中就已經彌漫開了笑意。
懷中之人眼角微紅,肩上更是仿若紅梅盛開,帶著無言的誘/惑。
宮無憂立馬在心中默念了幾遍清心咒,按捺下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
昨夜他一時忘情,難免放縱了一些,直到天色微白,才放任千墨睡過去,也著實把她折騰久了。
隻是,想到千墨身上滿滿都是自己的味道,宮無憂眼角眉梢的喜氣就怎麽也掩飾不了。
他也不起身,也不喚人進殿,就這般看著千墨的睡顏,他或是也能看上一整天。
最後還是千墨感覺到餓了,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剛一睜開眼睛,額間就落下了一個溫熱的唇。
“早,我的太子妃。”
千墨想起昨晚,臉上默默染上了一些緋紅,她側頭看了一下外間天色,沉默,都這個時辰了,他究竟是如何麵不改色說出早這個字來的。
“還未去給父皇,母後請安。”
千墨微動了動身子,卻覺得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痛立馬傳了過來。
“別動。”
宮無憂立馬伸手按住千墨,不讓她亂動。
宮無憂輕輕在千墨腰間揉/捏,為她緩解腰間的酸痛。
“等你好了再去,母後早就說了,允我們三日後再去請安。”
三日後再去請安......
千墨臉色突變,又紅又白很是好看。
宮無憂雖是一臉無辜,可眼角的笑卻是格外刺眼。
千墨輕哼了一聲,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眼不見為淨。
宮無憂眸色一瞬間幽深,他輕撫千墨脊背,在她耳旁低聲道:“墨兒,你這是在誘/惑為夫嗎?”
千墨一僵,默默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自己,悶悶道:“你走開。”
宮無憂抵唇輕笑,卻也知道不能再撩下去了,不然千墨可真的會翻臉了。
隻是難得可以見到千墨這般嬌羞的模樣,宮無憂很是心/癢。
千墨不知道,初承歡後的她眼角微紅,看看宮無憂時眸光漣漪微波揚是何等的美好。
“來人。”
宮無憂也不在逗千墨,聲音剛落,一直守在門外的宮女們便端著熱水衣服進了門,待桌上早膳擺好之後,才輕聲轉身下去。
“墨兒,起吧。”
他了解千墨,若真的讓千墨三日後再去請安,也不知道千墨臉上會是何種神色。
宮無憂取了衣服來,親自為千墨穿上。
隻是他會取步搖金簪,卻不會梳發,也隻能暫時任由千墨長發披散,待夜沫來時再為千墨梳發。
雖然身體不適,但內力在體內遊走幾圈,原本的酸痛也就已經去了大半。
宮無憂舀好粥,輕輕吹了吹,待粥溫度合適入口之後,把碗放到千墨麵前。
千墨慣不愛浪費食物,早膳雖用得簡單,份量卻是剛好。
等到夜沫前來,為千墨梳好發,宮無憂和千墨才登上了宮輦,去清雪宮請安。
殷雪海為了不錯過自家兒媳婦的請安,愣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清雪宮。
眼見快午膳了,自家兒媳婦都還沒來,殷雪海還在嘀咕:“難道無憂這個臭小心的把墨兒折騰得起不了床了?”
剛剛踏進來的宮青和正好又聽到了殷雪海的這句話,心中無奈:“雪兒。”
殷雪海糟心地看了宮青和一眼,搖了搖頭,歎道:“父子兩,簡直一個樣。”
無法反駁的宮青和:......
正說著,就聽到外間太監傳話來:“皇後娘娘,太子,太子妃求見。”
“來了。”
殷雪海一喜,連忙理了理自己衣服,揚聲道:“快讓他們進來。”
殷雪海拉著宮青和坐到了主位上,叮囑道:“不許繃著個臉,嚇壞了墨兒。”
臉上一直帶笑的宮青和很是無辜:“我沒有繃著臉。”
殷雪海一哽,輕哼一聲:“反正以後也不許繃著個臉。”
宮青和笑著握住殷雪海的手:“有你這般好的母後,墨兒定然不會失望的。”
殷雪海臉上笑意微斂,輕歎口氣:“她不遠千裏,一個人嫁來北清,若是我們對她不好,又怎麽對得起她的父母。”
“我明白。”
宮青和心中微歎,殷雪海當年也是孤注一擲嫁他為妻,自然明白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腳步聲傳來,殷雪海一抬頭,就看到一雙璧人相攜而來。
因是第一次拜見父皇母後,千墨便換上了北清的太子妃宮裝,宮裝大氣尊貴,雖也是紅色,千墨卻沒有了以往那般排斥之意。
看著容光四射的千墨,殷雪海很是滿意,美滋滋說道:“我家兒媳婦,當真是好看。”
“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宮無憂攜著千墨正準備下跪請安,還未跪下,殷雪海就已經上前握住了千墨的手。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般虛禮。”
說完,殷雪海極其自然的牽著千墨到自己身旁坐下。
被自家皇後忘記了的宮青和:“......”
被自家母後搶了太子妃的宮無憂:“......”
宮無憂摸了摸鼻子,無奈地在一旁坐下。
千墨也是一怔,她沒想到,北清皇後竟然會是這般平易近人的模樣。
“墨兒啊,母後跟你說,往後若是無憂敢欺負你,你就來找母後,母後定然會為你做主。”
千墨輕笑,看著殷雪海眼中的真誠之意,笑著抿唇點頭:“多謝母後,墨兒記下了。”
“乖~”
殷雪海看著千墨的臉蛋,讚歎道:“我家墨兒果真是長得好看,看看這眉,看看這眼,真是便宜無憂了。”
“母後。”
宮無憂無奈,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您再這般說的話,墨兒可就真的要後悔了。”
殷雪海一頓,聽到自己兒子話中的委屈,還是勉為其難的誇了誇自家兒子。
“無憂也很不錯,這麽多年,為了等你守身如玉,絲毫不讓其他女子近身,這一點,還是值得讚賞的。”
“無憂很好。”
千墨看向一旁的宮無憂,眼中笑意慢慢綻放。
這一點,其實她早就知道了,那日風吹過,便揚起漫天花海。
“我今年二十有一,沒有任何的側妃姬妾,也沒有所謂的紅顏知己。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不管是玄極宮的宮無憂,還是北清太子/宮無憂,宮無憂隻是宮無憂,唯一心悅的人,也隻有你!”
當初他嚴肅了眉眼,鄭重說出的這句話,便被千墨一直牢牢放在了心中。
不管是玄極宮的宮無憂,還是北清太子/宮無憂,我唯一心悅的人,隻有你。
人生匆匆而過,眨眼繁花即逝,若能得一人心,執一人手,共赴白頭,就已足夠。
鬱千墨宮無憂,餘生依舊,莫負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