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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兩位結婚,我可是會去討一杯喜酒喝的。”

沈嘉棠將最後的戲份唱完,“那是自然,項總你肯賞光,也是我們的榮幸。”

儀式結束後,現場還跟著一場短暫的記者采訪。

不知是不是項華南有心安排,讓沈嘉棠的位子緊貼著他自己的位子。到了記者采訪時間,除去開場那些套路性的問題,現身在對手的儀式上的沈嘉棠無疑成為了媒體關注的對象。眾人對於他近期剛剛爆出的婚訊十分的好奇,尤其女方還是個身份特殊的話題人物。

有記者拐彎抹角問了幾個問題,都被沈嘉棠技巧性地避開了。而今天出席的雖然都不是八卦周刊之類的媒體,但放棄如此一條有賣點的新聞實在說不過去。

沈嘉棠與項華南低聲交談了幾句,示意自己還有事,希望能盡快結束記者會。項華南便將話交代給主持人。正當主持人打算宣布記者會結束的時候,又有一名記者站了起來。也不管主持人的表情暗示,抓緊時間問最後一個問題。

“沈先生,能說說您跟您的未婚妻是怎麽開始的嗎?容我直言,二位的身份原本看起來是有些尷尬的,您難道真的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跟顧結婚嗎?”

沒等沈嘉棠回話,項華南已經先一步笑著道:“你這個問題已經涉及沈先生的隱私,就算是八卦雜誌恐怕也不會問這麽直接的問題吧?何況你們還是一家權威的商業雜誌。”

那個記者看起來很年輕,大概剛從學校畢業不久,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回道:“人都有好奇心,難道項總你就一點不好奇嗎?反正沈先生已經決定要跟顧結婚了,透露一下也沒什麽關係吧?”

底下的其他記者全都哄笑著,低著頭開始竊竊私語。

項華南對沈嘉棠挑了一下眉,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沈嘉棠神色平靜地回了他一個笑。既然大家都這麽有好奇心,他貢獻一點可讓大家八卦的話題又如何?

於是他開始說道:“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我就當著在座媒體朋友的麵,作一個簡短的說明。我會同顧結婚,至於她之前是什麽身份我並不在意。至少目前我們是男未婚女未嫁,機緣之下走到了一起,所以希望大家都能祝福我們,而不是說一些詆毀的話。他日婚禮之時,在座的朋友如果有興趣,都可以前去觀禮,我們會十分的歡迎。”

正牌男主角終於開腔表明態度了,剛巧這個人還是沈嘉棠。他有他的地位,以後誰還想說什麽閑話,可能要先掂量一下輕重才行。

最後一個環節,主席台上的人站到一起拍大合照。眾家記者的閃光燈有誌一同地對準了中央位置的沈、項二人。

兩人並肩而立,握手言笑,一如最親近的摯友一般。

看來明日的新聞頭條,無論從哪個角度來寫,都將會很有看頭了。

瀾溪長到這麽大,甚至還訂過一次婚,可是卻是第一次有送花給她。

花是沈嘉棠的首席秘書江懷意親自送來的,滿滿的一捧紅玫瑰,用粉藍色的包裝紙紮著。聽小江說,是早上沈總親自打話吩咐的,要她務必辦得妥善。

瀾溪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推到一旁,然後對著占掉大半桌麵的花開始發怔走神。

她跟沈嘉棠之間是怎麽一種關係,她心裏很清楚。她嫁他,不是因為喜歡,而他肯娶她,想當然也絕不可能是因為愛上她了。或許是利益的驅使,他覺得將她這個不定時炸彈娶到手,才算是真正的高枕無憂了。平時他們不常見麵,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其實總見麵她才覺得別扭,常常對著一桌子菜,卻要時時提著防備的心思,最後弄得她食不下咽。

至於他,對待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完全可以用工作忙當借口,三五天不見麵也無所謂。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讓人送來這一大捧象征愛情的花。她看在眼裏,總覺得有點可笑。

雪楊手裏端著咖啡,用腳抵開門,走了進來,將咖啡放到她手爆笑道:“怎麽,沒訂婚也知道先玩點浪漫了啊?看來沈嘉棠也並非是一個完全不可教的人。”

瀾溪趴在桌麵上,眼睛還盯著花,有些喪氣地道:“我看他純粹是心血**罷了。送花如此公式化的套路,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了事。”

雪楊忍不住糗她:“對於他的敷衍行為,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不是失望,而是心煩。不管他的真實心意如何,她都開始覺得厭煩起來。眼見訂婚的日子即將來臨,她突然對眼前所擁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整日心煩氣躁,恨不得這一切隻是她的一場夢,醒來了就什麽都不用麵對。

雪楊看她一眼,很中肯地道:“瀾溪,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決定嫁給沈嘉棠,我隻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你決定要過的生活,就要學會去享受它。還有就是,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無論為了誰都不行。”

瀾溪歎了聲氣,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道:“說得沒錯,我們首先得對得起自己才行,誰有空去管別人呢?管好自己就行了。”

她將花拿捧起來,抽出一支放到一旁,剩下的全遞給了雪楊。

雪楊不明所以,問她:“幹嗎,你不會是打算丟了吧?”這一捧花可不便宜呢。

瀾溪笑她,“怎麽可能?我又不像你,跟花有仇似的。我是要你幫我找個瓶養起來,留著裝飾辦公室也是好的。

雪楊佯裝瞪她一眼,挨了她的調侃,索性不再理她,接過花轉身出去了。

瀾溪的手伸到電話上,遲疑一下,還是拿起來撥通了。

那頭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花收到了嗎?”

她回道:“收到了,我很喜歡。”

他繼續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原本這是她打給他的目的,不料他先一步說了。收了他的花,然後約著一起吃飯,似乎是很合情合理的發展模式。

“好,晚上見。”

順手拿起手邊的那朵玫瑰,捏在手裏,下意識地將一片一片地撕了下來。她並不喜歡玫瑰花,就像她之前不喜歡玫瑰花茶一樣。

太過俗套的東西,她實在沒有道理去喜歡它們。而且一旦喜歡上,情緒就會隨之產生起伏。不喜歡,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上次之後,他們再出來吃飯,都會到那家位置偏僻的土菜館。

瀾溪是S縣人,難得老板居然會做S縣的幾個特色菜,讓瀾溪每次來都吃得心滿意足,自此也不願意再去別的地方了。

每次他們來,都是老板親自為他們點菜。

進到包廂落座之後,老板笑眯眯地問:“顧,我們今天到了千佛湖水庫的魚,要不要來一條?”

聽到千佛湖這幾個字,瀾溪原本是眼前一亮,想到對麵坐著的人,下意識眼神就暗了下來,皺眉回道:“我不太會吃魚,害怕會卡到。”想了想,還是征詢一下對麵的人,“你要不要點一條來嚐嚐?”

沈嘉棠姿態隨意地回道:“我一個人也吃不完,等哪天你想吃了,我們再來吃吧。”

他的紳士風度,還真是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維持得極好。

瀾溪知道他肯定都隨她,索性自己做主,一個一個地報出菜名。末了,她補充一句:“再給我們來一壺玫瑰花茶。”

老板帶上門離開了。

沈嘉棠笑看她一眼道:“都說女孩子喜歡喝花茶,你果然也喜歡上了。”

瀾溪假意應承著,心裏卻在想,當然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隻不過特定情景之下,總要拿些場麵工夫來應付他的一番心意。

茶送上來,還是那種紫紅的顏色,帶著一縷清香之氣。

沈嘉棠為她斟滿茶,狀似不經意地道:“今天我去參加了項華南的工程動工儀式。”

瀾溪這段時間忙,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那個**無比的男人,幾乎已經把他給忘了。想到他對待他未婚妻的態度,她便忍不住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