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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有像個傻子一樣地拍作保證,她將話說得很活,另一邊卻堅持自己的意見不動搖。他是聰明人,知道什麽是對自己有利的。今天在董事會上她的那一番話,可以算作她送他的見麵禮。但她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態度,那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沈嘉棠未再說什麽阻攔的話,直接道:“那你想坐哪個位置?”
他知道,她此刻是在跟他談一場交易,賭的詩司的未來,籌碼則是她贈予他的一份支持。他尚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選擇跟他合作,隻是因為跟鍾家人之間的那點芥蒂嗎?
瀾溪想了想,道:“業務部經理吧。”也是她以前在分部裏坐的位置。
他挑眉問:“那原來位置上的人,你覺得該怎麽辦比較合適?”
這樣說,就是他同意了她的要求。
她露出無辜的笑,將皮球踢還給他,“升他職還是請他走人,不都是沈總你一句話的事嗎?”
沈嘉棠揚眉一笑,“說得也沒錯。”拿起手邊的水比了一下,對她道:“以水帶酒,預祝我們能在公事上合作愉快。”
瀾溪回敬他,臉上的笑容延伸到了眼底去。她知道,一切都還隻是開始而已。
第2章
“顧瀾溪,二十八歲,A大中文係畢業。兩年前應聘進東盛工作,由一名基層的辦公室文員升至業務部主管。半年前,她與身體日況愈下的鍾柏青訂婚,並於半年後獲得了鍾柏青的全部遺產。據說性格不錯,平素都是與人為善,得到一幫同事的喜歡。當然,那是在她成為鍾柏青的未婚妻之前……”
沈兆彥斜靠在桌子旁,將手裏的資料遞到辦公桌後麵那個正在辦公的人手邊。
沈嘉棠聽著他的話,眼也未抬一下,語氣閑適地道:“你幾時變得這麽閑了,有工夫去調查她?”
沈兆彥也隻有在大哥麵前才會有眼下這般閑散的樣子,雙手環肩,笑道:“難道你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好奇?以她的條件,居然能爬到今天的位子上。如果她把手上的股份賣了,她可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名富婆,最年輕的富婆。”
見大哥還是不甚關心的樣子,他忍不住問:“聽說你答應讓她去做業務部經理?”
沈嘉棠抬頭看他一眼,“你覺得不妥?”
沈兆彥對他佩服地一拱手,“怎麽會?這根本是一箭雙雕的絕佳妙計。業務部主管是張光升的人,每年他們從工程款裏吃下的回扣都是相當大的一筆數目。這件事其實你我心裏都有數,隻不過時機未成熟才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現在顧瀾溪主動要求坐那個位子,鬥起來也是她得罪張光升,我們隔岸觀火就好了。”
兆彥分析都是事實,當時他一口答應顧瀾溪這個條件,也是出自這個考慮。隻是讓他有些困惑的是,為什麽她會走這一步,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的?
“你那個濱湖新區開發案啟動了吧?”他轉向公事,隨口詢問一句。
沈兆彥皺了皺眉,“遇到點麻煩。那一片地裏麵,有一百畝是匡浚的一間廢棄工廠。”
沈嘉棠聞言抬起頭,眉目也是一冷。
“更糟糕的是,他的那個工廠位於我們要開發地段的中央位置。也就是說,如果他不肯賣地給我們,這個計劃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匡浚與沈嘉棠之間曾經有過不小的過節,當年甚至還打過架。雖然生意上與他東盛並無什麽衝突,但私人恩怨反而更難冰釋。
沈兆彥難得還有閑心思來調侃他:“大哥,你說也真夠倒黴的。難得一個不錯的開發案,居然撞進你當年的情敵手裏。如果這個案子黃了,還真是蠻可惜的……”
他那副樣子,哪有半分可惜的樣子?分明是看戲的心態吧。臭小子!
沈嘉棠冷眉冷目地掃了他一眼,枉顧兄弟之情開始道:“既然你覺得可惜,那就派你去擺平匡浚,說起來整個案子原本也是你負責的,你搞不定就是你的失職。”
沈兆彥就知道老虎屁股不該摸,老哥的傷疤也不能隨便戳。他趕忙道:“你饒了我吧。當年打匡浚那小子,你弟弟我可也沒少出手。現在去了,還不讓人家給轟出來啊!”
腦子迅速轉了轉,然後笑道:“我想到有人比我去合適。”
沈嘉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指的人是誰了,“你覺得顧瀾溪有本事搞定這件事?”
沈兆彥揚起眉梢,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她不是新官上任嗎?自然得拿出點真本事來壓一壓眾人的口。看她之前的那些經曆,也許她真有這個本事也不一定。”
她身為業務部的主管,這種談判方麵的事對她來說理應不在話下才是。何況,他也想看看她這個人的實力如何。
“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兆彥領了旨,笑著走出門去。
瀾溪新手上任,一來就接了個棘手的案子。
公司想收購的一塊土地上出現釘子戶,據手下的人說,那位匡總不巧跟他們的沈總還有過節,至今為止都沒有挽回的那種過節。
瀾溪倒是小小詫異了一下。沈嘉棠這個人,商場上早已是聲名在外,做生意的手段自然也是足夠的圓融剔透,會是什麽原因,讓他那樣一個看起來很持重的人,不惜與對方撕破臉?
八卦向來傳得快,都不用她特地去了解,總會有知情的人給她透露個中緣由。據說當年沈總曾有過一個未婚妻,後來不知怎麽跟匡浚搞到了一起,將沈嘉棠給拋棄了。為此沈嘉棠找到匡浚,兩人狠狠打了一架,此後便老死不相往來。
瀾溪覺得啼笑皆非,還以為會是多嚴肅的某種原因,原來竟是小兒小女間的爭風吃醋行為,還鬧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平素裏看沈嘉棠這個人都是高高在上,想不到還有這麽一段風流韻事。
倒是苦了她,在外人看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計劃,她該如何尋找到突破口,將之擺平?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新上任,想故意刁難她一下,借此考驗她的能力。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匡浚這個人,她特地做了一番了解。
他也是從商,做百貨零售業起家,如今他的連鎖商場已經遍布A省各地。
他與沈嘉棠的出身不同,據說他當年一文不名,奮鬥十年光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的經曆在外人看來,也算是一段傳奇。
他還與沈嘉棠一起,被評為過A省十大傑出青年。同台領過獎,隻是彼此間的隔閡太深,都是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在這種條件下,瀾溪去到他公司自報家門之後,得不到接見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登門三次,每一次都被一個軟釘子給碰回來。要不就說他出去應酬了,要不就說參加什麽業內會議了。最後一次最離譜,大早上的,前台居然告訴她,匡總和女伴出遊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他都不用專心工作的嗎?這樣一個人,她實在懷疑他用了什麽方法,居然還能讓自己的公司業務蒸蒸日上。
第四次,瀾溪已經與前台混得熟了。對方大概也是看她次次來,每回都吃閉門羹,心裏終是有些過意不去,於是透露了小道消息給她。前台說,匡總下了班沒事的時候會去一家夜總會裏麵玩,如果去那裏,也許能堵到人。
瀾溪這個時候已經覺悟了,她知道根本不可能在正式場合裏被匡浚接見,而她為了手裏的案子,怎麽也要見到他人再說。
問清了地址,向前台道了謝,她便打道回公司去了。
晚上的時候,瀾溪一個人坐上出租車,來到那家位於環城路上的藍海岸夜總會。
與她想象中無異,是一個看著也覺繁華的燈紅酒綠之所。
門樓上霓虹閃耀,在墨藍的夜幕下展露清冷的光芒。
瀾溪一身的休閑裝扮,舉步就要朝裏麵賺卻不料被門童伸手攔住。
“哎?等一下!請問你有什麽事?”
瀾溪愣住,她進去消費的不行嗎?“我來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