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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童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懷疑之色,“如果你是打算來應聘的,請走那邊的偏門。”說著還不忘朝一旁指了指,“在那邊,看見沒有?”
瀾溪有些好笑,她哪裏看起來像是要來應聘的?“我不應聘,我隻是進去找個人。”
這話一說可好了,門童立刻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用勸慰的口氣道:“小姐,你這樣進去鬧沒用的,你一鬧你男人覺得沒麵子,隻會更討厭你而已,還是回去吧。”
瀾溪半天沒明白過來,等明白過來之後,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進去找個朋友,不是來……”後麵“抓奸”那兩個字她說不出口,隻好改口道:“不是來鬧場的。”
門童這個時候哪裏還會相信她,當下拉下臉道:“請你快點走吧,我們這裏沒有會員卡不得入內。”
瀾溪愕然之餘也覺得詫異,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居然還要會員卡才能入內?
也沒繼續僵持,她轉身走下階梯去。心裏想著如果等匡浚出來的話,實在太沒有效率,誰知道他會不會一直待到明天早上。但要她就這麽走了她不甘心。在夜總會門口的草坪上來回晃了幾圈,她想起一個人來。
掏出手機,立刻翻到號碼撥出去,對方很快就接了。
“顧小姐?找我有事嗎?”電話那頭是沈嘉棠平穩的聲音。
“不好意思啊,這麽晚了還打擾你,主要是有件事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
“你說。”
她也不跟他客氣,來談業務是為了公事,相信他若能幫忙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有一家叫藍海岸夜總會的會員卡嗎?”他這種商場上的人,平時應酬繁多,說不準他就真有。
他在那頭聽著,不免覺得有些詫異。這麽晚了,她要進到那種地方去做什麽?
“有。”隻不過他最近很少再去,因為聽說最近匡浚常常泡在裏麵。心頭閃過一道靈光,她該不會是打算去那裏找匡浚的吧?
瀾溪在電話這邊鬆了口氣道:“那太好了。”
“你想進去?”他問,其實心裏已有幾分篤定。
“是的,可是這裏都是會員製,我進不去。”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再問:“我能問一下,是什麽事嗎?”
瀾溪皺了皺眉,語氣頗為不滿地道:“大唐的匡總一直不肯見我,聽說他今天在裏麵,我打算進去堵他。”
沈嘉棠終於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麽她會在兩年裏由一名普通的員工坐上業務主管的位置。她如果決定要擺平的事,分明是場合、人物都不放在眼裏,藍海岸是會員製,裏麵隻接待男客,她一介弱質女子,居然大大方方地就敢往裏麵闖。
他不由自主,露出一個淺笑,簡單回道:“你在門口等我,我大概二十分鍾後到。”
瀾溪總算鬆了一口氣。
沈嘉棠來得很快,瀾溪看過表,前後甚至不到十五分鍾。
他應該是直接從家裏趕來。別於上班時候的西裝筆挺,此刻他身上穿著米色底頭毛衣配深色休閑褲,長身玉立,瘦削挺拔,遠比平日裏看起來要年輕許多。
瀾溪對他露出微笑,看著他拾階而上,走至她跟前。
“匡浚這件事,讓你有些頭疼吧?”他嘴角的笑意閑適,說的話聽起來也是體貼入微。
隻不過瀾溪不是那些需要對他感恩戴德的下屬,他舉手投足間的那份來自異性的,她欣賞可以,卻絕不會淪陷進去。
這樣一個風采照人的男人,還是留給那些單純美好的大家小姐們去肖想吧。
瀾溪笑著挑眉道:“是啊,不過看來那位匡總的脾氣有點孩子氣。”
他知道她意有所指。他跟匡浚之間的那點恩怨過節,算不上什麽秘密。隻不過現在那件事對他來說,早已經成為了過去。隻有匡浚,顯然還沒能自拔出來。
“走吧。”他領先一步,朝門內走去。
門童非但沒有伸手攔他,還腰板一挺,畢恭畢敬地招呼一句:“歡迎光臨,晚上好!”
瀾溪十分不滿,這就是差別待遇啊,是因為他開著名車衣著光鮮的緣故嗎?
走到門口,門童自然沒有再阻攔她。偏偏她還要惹人家,“你怎麽不問他要會員卡了?”
門童理直氣壯地道:“沈先生是我們總經理的朋友,我怎麽會連他都不認識?”
瀾溪忿忿然地瞪了他一眼。
“沈先生,快裏麵請!”門童不再理會瀾溪的白眼,熱情地招呼那個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男人。
瀾溪想起自己前來還有正事要辦,便不再糾纏,跟著走進門去。
乘電梯上到三樓包廂區,領他們上來的值班經理離開了。瀾溪站在長長的走廊盡頭,探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走廊裏的燈光迷離曖昧,地下鋪著名貴的地毯,牆壁兩側則掛滿了抽象畫。
已經知道匡浚所在包廂的位置,瀾溪打量完環境,便打算直接過去找人。
“今天麻煩你了,這麽晚了還要你跑一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她能順利進來就行了,不需要他耗在這裏陪她。
沈嘉棠白衣黑褲,手插在褲袋裏,姿態閑適地站著,整個人籠罩在緋紅的燈光底下,讓人看了,竟不由生出幾分迷惑的念頭。
瀾溪在心裏嘲笑自己,迅速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轉身欲走。
卻不想他會伸手攔住她,“顧小姐,我有點好奇,你打算用什麽方法來說服匡浚?”
瀾溪笑了一笑,玩笑道:“放心吧,肯定不會是色誘,我要為東盛的形象考慮。”
沈嘉棠清俊的臉上也露出笑來。這個顧瀾溪,總是將笑容習慣性地掛在嘴邊,與誰都是一副無害的樣子。說起話來也是隨性得很,仿佛真的是一個脾性絕佳的人。
他免不了有些好奇,她會如何拿下匡浚這個案子。
“我會在車裏等你,你若談完了,就給我電話。”
瀾溪直覺地就要拒絕:“不用這麽麻煩了……”
他笑了笑,回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給她:“都是為公事忙,沒什麽麻不麻煩的。”
瀾溪還待想理由拒絕他,他已然轉身離開了。
大晚上的還樂意給她當免費司機,他倒真是一副親善愛民的樣子。
舉手敲門,裏麵傳來應答聲,瀾溪推了門走進去。
裏麵的狀況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並沒有預想中的**場景,隻看到一個衣衫隨意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獨自喝著酒。
那男人將外套脫了,隻穿著一件白襯衫,領帶也拉掉了丟在一旁,看起來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輕。
他抬頭朝門邊望過來,隨即眯起了眼睛,語氣不善地道:“你找誰?”
瀾溪暗暗心想,但願這位匡總沒有喝得太高,否則她好不容易進來卻談不成事情也是白搭。
她走上前,微笑著道:“匡總你好。”
匡浚皺眉看她一眼,“你是誰,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瀾溪舉止從容,走至他對麵坐了下來,自我介紹道:“我姓顧,代表東盛集團想來跟匡總談談收購您那間工廠的事。”
匡浚在聽到“東盛”兩個字的時候臉色沉了一沉,但也沒有如瀾溪想的那樣勃然大怒攆她走人。他隻是想了一下,問道:“你是說濱湖新區的那塊地?”
那裏原來是他旗下的一間加工工廠,已經廢棄不用了。隻是沒想到,居然會有東盛的人找上門來要買他的地。還真是笑話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是沈嘉棠派你來的嗎?”果然開口就扯上了他。
瀾溪仿佛什麽內情也不知道的樣子,笑著回道:“這個案子是公司行為,如果匡總您肯賣那塊地,價錢方麵我們可以商量。”
匡浚看她一眼,露出一個嗤嘲的笑,問:“你們買那塊地幹嗎?”
瀾溪心想,這位匡總看來是真的喝多了,這種商業機密的事,她有可能告訴他嗎?
“抱歉,這些我恐怕不能對您透露。”
匡浚揚了揚眉梢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關心。回去告訴沈嘉棠,不管他有什麽計劃,既然撞到了我手裏,就叫他死心吧。換作是別人我或許還會考慮,偏偏是他,那就一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