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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沒有再讓她躲開。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顯得很平靜。大家過完新年回來,都會笑嘻嘻地互相問候新年好。
瀾溪也沒少收到類似的祝賀,隻不過大多數人如今對她的態度已經全然不如以前了。那時候她雖然身為公司股東,但實質上還做著部門主管的工作,別人對她也多是對待同事的心態。如今她是沈總的未婚妻,未來的老板娘,誰還敢在她麵前造次什麽?
可是當麵不敢造次,不表示背後也對她畢恭畢敬。事實上人都有酸葡萄心理,如今整個東盛裏麵,關於顧瀾溪這個女人的話題簡直可以用精彩紛呈來形容,說什麽難聽話的都有。
狐狸精畢竟不是人人都能當得,何況還是像顧瀾溪這樣一個一而再再而三修成正果的厲害女人。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應該會對她心生鄙視之意才對吧?
午休時間,瀾溪與雪楊一起在員工餐廳吃飯。
雪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聽說,上午沈總親自發話開除了財務科的兩個人。”
瀾溪對這種不相幹的事並不感興趣,隻是隨口應著:“怎麽回事?貪汙還是挪用公款了?”
雪楊搖。
“那怎麽回事?”財務科她所能想到的錯誤,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挪用公款做假賬之類的。
“跟你有關係。”
瀾溪十分詫異,“我?”
“開除的是財務科的科長跟一個資深組長,聽說是在背後說你的壞話,剛巧被沈總聽到了。他於是二話不說,直接通知了人事部叫她們兩個收拾東西走人。”
居然會有這種事。瀾溪聽著,感覺像在聽故事。且不論沈嘉棠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以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他好像還沒有必要因為這等小事就用極端的方式來維護她吧?
雪楊見她走神,忍不住調侃道:“我還真不知道,幾時你已經對他那麽重要了。”
瀾溪嗤笑了一聲,回道:“我也不知道。”
想了想,她卻是想起了一件事來,“財務科的科長,據說好像跟張光升之間有曖昧的吧?”
不用再往下說,雪楊也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
瀾溪抬起眼睛,對她露出一抹嘲然的笑。
晚上回家的路上,瀾溪看著專心開車的沈嘉棠,展顏一笑道:“你沒什麽話對我說嗎?”
沈嘉棠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指哪一件?”
她故意道:“哦,原來還隱瞞了很多件啊。”
他笑了笑沒有回話。
“聽說你今天為了我,特地開除了兩名員工。”
他的眉梢動了一下,“你知道了?”
這麽轟動的一件事,她是肯定會知道的吧?何況她還算是事件的半個主角。
“我該對你說聲謝謝嗎?”她笑得明媚。
“你不讚同我的做法?”他挑眉,看了她一眼。
“如果按人之常情來看,我應該說你太草率了。可是碰巧我看得要比人之常情遠一點。聽說財務科的科長為人十分謹慎,進公司這麽多年一直表現得很好。想找到她的把柄並不容易,也真難為你犧牲形象,飾演了一回為了女人而遷怒的笨男人。”
他不得不對她的敏銳報以欣賞。
當然,他自然也聽得出她話裏的不滿。
“瀾溪,你我既然已經是夫妻,就要有並肩麵對任何事的心理準備。何況你早已經身在其中,公司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瀾溪將他話裏的意思聽得十分明白。她不滿他打著她的幌子,連帶著她也做了惡人。而他卻在提醒她,如果他是惡人,她自然也逃脫不了這個身份。
仔細想想,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好像立場的確不怎麽站得住腳。既然如此——
“不管怎麽說,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意,晚上我決定下廚做飯,當作犒勞你一下。”
沈嘉棠卻是有些淒涼地想,她下廚做飯,就絕對不可能讓他體驗到被犒勞的感覺。當然說生不如死太誇張了,他還是從現在開始考慮著,該怎麽樣才能讓她放棄廚房的樂趣比較重要。
正月裏,沈兆彥去了趟B市。回來上班之後,他便約了沈嘉棠出來吃飯。
吃飯當然不是主要的。兄弟兩個每次約著一起吃飯,必然都是有其他事情要談。
沈兆彥當然沒空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大哥,這次我在B市遇到了一個人。”
沈嘉棠頭也未抬,淡然一笑道:“仁安最近怎麽樣?”
沈兆彥也詫異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嘉棠伸手取了餐巾拭了拭嘴角,慢條斯理地道:“比你早一點。”
“那你有什麽打算?”
沈嘉棠笑了笑,“對我來說,相安無事最好,但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從知道仁安偷偷從巴黎回國時起,他就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平靜了。不過無妨,他不介意多個朋友或敵人,對他來說,鍾仁安想選擇怎樣一個身份,他都會尊重對之。
沈兆彥不忘勸誡一句:“公事上還可以慢慢來,但你跟顧瀾溪之間,我建議還是早一點結婚比較好,省得再生事端。”
沈嘉棠一笑。他跟顧瀾溪之間的問題,又豈是一段各懷心思的婚姻就可以約束得了的?
“結婚證我們已經領過了,婚禮原本想推遲一點。不過反正最近公司也不忙,早一點將儀式辦掉也好。”
沈兆彥十分佩服地道:“動作可真夠快的。”他居然都不知道。
沈嘉棠笑看他一眼道:“我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什麽時候輪到你?”
沈兆彥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沈嘉棠狀似隨意地道:“人必須學著往前看,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而不是總糾纏在一些過去的事上麵。進或退,都隻是一念之間的事。”
沈兆彥皺著眉道:“我會認真考慮清楚的。”
有錢無閑的人,所有關於婚禮的籌備事項想當然都會丟給婚慶公司去處理。
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征詢新人的意見,瀾溪直接將他們西式婚禮的方案否決了。她不喜歡跟風辦西式的婚禮,禮服也是直接去蘇州訂了幾套旗袍。
沈嘉棠一如既往地風度絕佳,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瀾溪。瀾溪對那些瑣碎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隻要大方向不違背她的意思,其他則隨便婚慶公司去折騰了。
日子定在四月底,等到天氣轉暖辦儀式,總好過大冬天冷哈哈的做什麽事都不方便。
婚禮前的一個星期,瀾溪已經在家裏休息不去上班了。閑暇的時候,便拉著雪楊去逛街。
雪楊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重複著一個問題,她總是覺得不放心,總感覺瀾溪的這場婚姻來得太隨性太兒戲了一些。
“我真的不太懂你心裏是怎麽想的。難道你是真的愛上沈嘉棠了?如果是這樣,那我還放心一些。”
瀾溪神色平靜地道:“這世上多的是沒有愛情的婚姻,誰說我一定要愛上他才去嫁他?”
雪楊看著她,現在說得理智冷靜,她怕是忘了,人也是感情動物,相處久了總是會生變的吧?當然那樣也未嚐不會發展出一個好的結果。
這樣一想,便也釋然了。
“眼看你就要結婚了,孟師兄卻突然請假離開,我看他也不大可能會回來觀禮了。”
瀾溪想到這個也覺得很失落。除了雪楊,孟師兄算是她僅有的好朋友。隻可惜一男一女之間很難有真正的純粹友情,他喜歡她,她無法給出回應,就落了個普通朋友也無法做的結局。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給他發請帖的,他如果不肯來,我也沒辦法。”
舉行婚禮的地點就定在先前他們訂婚的酒店。
場麵遠比瀾溪想象中還要隆重熱鬧。因為來了很多人,將偌大的大廳全坐滿了。而那些來客裏麵,還不乏一些位高權重的官員。
全是沈嘉棠那邊的人脈關係,相形之下,瀾溪這個“聲名在外”的新娘子,身家背景則顯得寒酸許多,其實根本是離譜到沒有一個親戚出席。這無疑又多了一條讓別人嚼舌根的好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