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正式成為齊若蘭女朋友的當天。

他就迫不及待地官宣了,拉著我的手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下麵一片祝福。

幾個被他備注在好友分組的人,在下麵評論:

恭喜齊哥,十年苦戀終得美人入懷,我淺淺嫂子萬福金安!

我沉浸在滿心的幸福當中,我爸媽知道我跟齊若蘭在一起,先是驚詫,然後是擔心,最後聽到他暗戀了我十年。

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

直到我爸帶著哭腔說了一句:我閨女長大了。

我這才知道,他們接受了這段戀情。

不過,這美好的氛圍還沒過多久,打破和諧的事情就出現了。

先是齊若蘭的美照被曝光,引起全網熱議。

網民們紛紛脫掉了苦茶子,覬覦齊大帥哥的美貌和家世。

直呼:霸總文學男主終於有臉了!

緊接著就爆料出齊若蘭的女朋友。

純愛戰士應聲倒地,果然帥哥都是有主的。

就在網民們還沒從秦淺的盛世美顏裏走出來的時候。

第三條爆料又來了。

這位美麗的秦淺小姐原來是搶了別人男友,小三上位的。

平民小白花,搶了豪門千金的男朋友。

爆料的營銷號言之鑿鑿,截圖了很多之前報道齊、林兩家聯姻的新聞當幌子。

還發了不少齊若蘭和林媚嬌之間親密互動的照片。

當然,這些照片半真半假。

有些是兩人出席宴會交談時被林媚嬌刻意拍下的,有的是PS或者AI換臉的。

隻不過技術相當高超,沒人識破而已。

後來,又是長篇大論的小作文,直指秦淺肉搏上位,還在豆漿店裏欺負身為富家千金的林媚嬌。

一時間,網民的利劍直指秦淺。

很快就扒出秦淺大學時期交往的男友顧昀邈。

並且爆料出,秦淺和齊若蘭在公司確定關係之後,秦淺還跟前男友顧昀邈門口親熱,甚至拍到了他們擁吻進門的照片。

當時,是顧昀邈強抱著秦淺進門,可是從拍照的角度來看,像極了擁吻。

顧昀邈也發了小作文,錘秦淺仗著有幾個錢,對他巧取豪奪,逼著他屈服。

後來秦家敗落,她又用他的裸照逼著他去睡富婆給秦家賺錢,填補窟窿。

不然,秦家哪來的錢把大別墅贖回來,又過上後來的好日子?

網絡上的謾罵鋪天蓋地,從齊若蘭到我,再到我父母全都在被辱罵的行列。

我爸媽深諳韜光養晦之道,並沒有出生辯解。

他們自然相信我不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再加上齊若蘭親自登門,表示自己會把事情處理妥當,讓老兩口按部就班過日子就好。

他鄭重承諾,決不允許任何人指摘自己的女朋友。

老兩口沒想到第一次跟女婿見麵是這樣的情形,匆忙準備了一桌飯菜。

齊若蘭為了哄老人家開心,把自己吃了個肚兒溜圓。

回家躺在我懷裏哼哼唧唧,疼的他蜷縮著身子,額頭全是冷汗,原本紅潤的指尖都發白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叫來了家庭醫生,吃了大半盒健胃消食片才勉強緩解了一些。

我心疼的不行,守在他身邊一整夜不曾合眼。

第二天,林家母親找上門來。

潑婦一樣在齊若蘭別墅樓下撒潑打滾罵街,揚言要教訓齊若蘭,要撕爛了我。

我起身想去迎戰,被齊若蘭按住。

[我惹的事,我來平。看來是上次對林家出手太輕了,讓他們以為我就這點本事了。]

說完,他換了身得體的衣服下摟。

林母見是他,氣焰頓時矮了半頭。

可還是雄赳赳地說明了來意。

齊家與林家原本就有婚約的,兩人又是自小長大的交情。

如今外麵流言滿天飛,她女兒被逼的幾次上吊自殺。

她要求齊家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交代嗎,自然就是一紙婚書。

可齊若蘭的淡定,卻讓對麵的女人越來越沒了底氣。

半晌,齊若蘭隻問了一句話。

[你說我跟你女兒有婚約。

那你就拿出證據,或者是我家人的承諾,我的承諾,我給你家的信物。

如果有,我立刻娶她過門。

如果這些都沒有,你們憑什麽證明我跟林……小姐有婚約?]

齊若蘭頓了一下,他顯然又一次記不住林媚嬌這個名字了。

這次沒說她叫陳穎,已經很客氣了。

林母臉色幾番變化,顯然,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齊家認了這門婚約。

林家這次鋌而走險,無非是想用輿論的壓力,以及青梅竹馬的情分來壓著齊家就範罷了。

他們也打聽過齊若蘭和秦淺的關係,普通的上下級,甚至齊若蘭還很瞧不上秦淺的樣子。

外加那天秦淺抽風一樣對著齊若蘭瘋狂輸出,他們都覺得齊若蘭是玩性大發想逗弄秦淺。

他們可不相信,齊若蘭真的會娶一個家世地位這樣普通的女人。

可如今看這架勢,齊若蘭是真對那賤女人動情了?

齊若蘭瀟灑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褶子。

[林夫人別想再用什麽合成語音之類的作偽證,警察一查就能分辨出來。

另外,你們對我和我女友,以及我女友家人的造謠以及汙蔑誹謗,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他又用無比淩厲的眼神盯著她。

[給你們一天時間轉移資產,一天之後,林家會破產。]

8.

網絡上的翻轉和打臉總是來的這麽快。

齊若蘭錄下了跟林媽媽的對話,發表在了網絡上。

林媽媽咄咄逼人的態度,和齊若蘭的振振有詞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媚嬌和顧昀邈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警方的辟謠帖子很快發出來了。

齊若蘭和林媚嬌之間從來沒有約定的婚約,一切都是林家為了造勢脅迫齊家,花錢買的通稿。

證據確鑿。

那些捏造的小作文,AI換臉的照片都被警方發出來。

還艾特了國家反詐中心賬號。

顧昀邈小白臉子的身份也被他的大學同學實錘。

顧昀邈蓄意勾引我,製造各種巧遇,跟我在一起後使喚我,奴役我。

花了我幾十萬元,最後我家破產,他上了富婆的車,把我甩了。

各種當時的照片,帖子都把他捶在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甚至,齊若蘭還找到了當時有路人悄悄拍下的,顧昀邈毆打我的視頻。

那路人小姑娘挺仗義的,一直留著視頻,每當姐妹戀愛腦發作就掏出來給她們看。

瞧瞧,戀愛腦是要被按在泥巴裏揍的!

後來,顧昀邈毆打我的那件案子也被翻出來重審,顧昀邈被帶到了警察局。

原以為他不過被關個十幾天就放出來了。

沒想到這一審問之下可不得了,他這人不光賭博欠下巨款,已經成了老賴。

甚至還利用自己這張帥臉,誘騙小姑娘,逼著他們賣銀賺錢供自己賭博揮霍。

等小姑娘們沒了利用價值,就賣給器官商人,挖光身體裏所有能用的器官。

你以為這就完了?

並不。

他會將剩下的空皮囊按斤賣給地下工廠,做成廉價的貓狗罐頭。

隻要被他盯上,這個人就會從社會層麵和物理層麵上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

我聽到了這個消息,直接就嘔吐出來。

陣陣後怕,寒意從尾椎骨爬到了天靈蓋!

要是那天齊若蘭沒來,我簡直不敢想自己會經曆什麽。

最後,顧昀邈手上背了34條人命,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

出了法庭之後,立刻被死者的家屬們團團圍住,活活打進了ICU。

齊若蘭有樣學樣,寫起了小作文。

洋洋灑灑三萬字,寫盡了對我的十年愛戀。

他說我是他的救贖,是他的光,是他終生所念,是他三世相思。

是流轉在他夢境中遙不可及的蹁躚。

是舞動在他心尖上近在咫尺的偏寵。

網友忍不住讚歎:小夥子文筆怪好嘞~

網民們在接受了翻轉和打臉的洗禮之後,又紛紛獻上了祝福。

與此同時,齊家股票大漲。

林家果然破產了,一家三口如當年的我家一樣跑到了其他城市。

蜷縮進了一個城郊的小樓裏,如螻蟻一般度日,再無音訊。

與齊若蘭甜蜜相戀一個月,我與他在機場告別。

短短二十幾天,正是熱戀之中,我萬般舍不得跟他分開。

卻又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將來負責。

我算是嫁入豪門,可我不想當一個豪門婚蠹。

吃他的喝他的,揮霍無度,最終把自己活成一個麵目可憎的樣子。

我反而要更加辛苦讀書,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

將來才能有資本站在他旁邊,成為與他並駕齊驅的強者。

齊若蘭不舍地抱著我,聲音幾度哽咽。

[淺淺,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就去找你,等我好嗎?]

我無聲點頭,將眼淚埋沒進他白色的襯衫裏。

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最後不得不踩著點進了安檢口,直到徹底看不到他的身影。

飛機上,我不停地流淚。

我在想自己看過的那些小說。

男女主感情篤深,卻因為天各一方,時間蹉跎。

慢慢消磨了感情,最後男人摟著新歡對女人愧疚道歉。

之前的海誓山盟全成了可笑的泡影……

越想越難受,飛機飛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

我怕,我們最後也是這結局。

飛機落地前幾十分鍾,我哭累了,歪在一邊前麵。

夢裏,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正站在虛空當中。

那是……我?

那個“我”樣貌與我無異,隻是神態端莊,眉梢眼角冷淡疏離。

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格外漂亮。

“我”旁邊站著一個樣貌極其好看的男人,好看到有一瞬間,我覺得齊若蘭都被比下去了。

隻是他的眉眼曾經數次出現在我的夢境當中,似有似無,若即若離。

我還因為這雙眉眼經曆了一段孽緣。

沒錯,顧昀邈的眼睛,跟這男人的一樣。

兩人的神態都是那樣高傲不可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褻瀆一般。

他們對麵,站著一個道士打扮的老者。

那老者態度恭敬,神態卑微。

[求倏忽仙子憐憫小徒,賜他一世圓滿。]

“我”輕笑一聲,態度並不傲慢。

卻也能讓人看得出來,“我”並不讚同老者的說話。

[一世圓滿,就可幫他得成大道嗎?小德清,你未必太天真了些,你那徒弟自有一段癡傻偏執之態。

可不是一世圓滿就能讓他知足,他圖的從不是大道,他圖的是生生世世。

若他就此沉淪,癡迷情愛放棄大道,你可該當如何?]

被叫做德清的老道神色悲哀,不住歎息。

[小道自知這孽徒心性,一世圓滿自然是不能讓他知足。

可他已經種下孽根禍胎,若不成全他,恐怕,他會遭到反噬,身死道消。]

那好看的男子冷笑一聲。

[我這徒孫,倒是有本事的很,偷學禁術,還肖想祖師奶奶。]

“我”輕笑一聲,拉起那男子的手,態度軟了一些。

[罷了,也是我不好,當時為了探尋碎片,一直出現在他夢境之中,惹他害了相思。]

思忖片刻後,“我”一伸手,掌心多了一個藍色的光團。

[我取半縷神魂,成全他一世相思,不過匆匆百年,夢幻泡影,彈指一揮。

這之後你需引他回歸征途,切莫再貪戀情愛歡愉,你知否?]

德清跪下謝恩,老淚縱橫。

為了徒兒,他冒犯了祖師爺爺和祖師奶奶。

他盡力了。

夢醒,我愣怔片刻。

記憶卻迅速消散。

等到我出了機場,一切記憶都已經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