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本來準備晚上悄悄出門,卻在門口看到貼好的字條:

【我去接母親她們,很快回來;暴雨會隨時來臨,做好準備】

老父親被這張薄薄的便利貼嚇得不輕,立刻給林潯打電話,卻顯示對方忙音。

過了會兒才接到林潯的電話,她正在開車。

顧寒舟原本計劃第二天送父親離開後,讓顧清竹跟著保護。

然而誰也沒想到林潯直接就走了,隻留下字條。

大哥感慨萬千,忍不住歎息道:“小妹的執拗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顧清竹也點點頭,知道林潯的去向就好,麵色稍微緩和了許多,“而且妹妹的叛逆期好像比其他孩子要晚一些。”

顧庭臉上表情焦急,“你們難道就不擔心她嗎?”

大哥跟二哥互相對視一眼,都說道: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小妹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

“放心吧爸,她不是溫室裏需要被照顧的花骨朵,她的世界本就廣闊無垠。”

林潯踩緊油門,憑借記憶往西部避難所的方向駛去,因為行駛的不是正規道路,遇見的變異體十分少。

一路飛馳,大約行駛了二十公裏後,

前麵的路與城市邊緣接壤,繼續往前走,就不再是高樓大廈,而是一些工廠和舊城區。

這裏的情況比城中心更糟糕。

老化的電路七纏八繞在深褐色的水泥牆上,有的上麵掛著人的屍體。

被變異體撞翻的垃圾桶散落一地,在雨水中泡發、膨脹,散發令人惡心嘔吐的氣味。

遊**在大街小巷裏的怪物們多到數不清楚,他們大多都是上了年齡的老年人。

但林潯絲毫不懷疑它們跑起來的速度比自己慢。

有個以前認識的人住在這裏。

林潯暗想:等自己把母親一行人接回來,就去找他。

她找了處隱蔽角落,下來後把車收回空間。

雨水帶來的潮濕讓身上衣物緊貼皮膚,凸顯林潯的完美高挑身材。

全身被黑色包裹,隻露出一雙漂亮杏眼。

手裏握著匕首防身,快步行走在朦朧的雨幕中。

路上很少見到活人,都按照新聞裏說的那樣,老實呆在家裏。

一些路口被軍方攔截,不允許通過。

林潯與幾個小隊伍擦身而過,看著他們尋找變異體,然後進行絞殺清理工作。

又走了幾十米,離開前麵的岔路口就是高速公路。

忽然間——

左手邊小賣部發出一聲巨響,林潯立刻側身躲進旁邊的巷子裏。

一道身影迅猛如箭,衝破碎掉的玻璃渣和牆灰,身上衣服盡數撕毀,露出健碩的上半身軀幹。

後背部分的肩胛骨地方被撕裂掉了一大塊肌腱,那一片區域血肉模糊。

可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身手依舊矯捷。

那雙如野獸般凶殘的眼瞳與暗處的林潯一瞬對視,讓她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寒冷。

然後那家夥看見她眼底的驚訝,勾唇笑了。

不出三秒,幾個帶頭戴白色圓錐帽的家夥從小賣部裏跑出來。

“該死的,還是晚了一步,讓他給跑了!”

“他受傷跑不了多遠,在附近進行地毯式搜索,務必要把他找到並帶回來!”

“是!”

“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沒關係,哪怕吊著一口氣,大賢者都有辦法讓他不死!”

“另外,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拿走,就說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而需要!”

“那些阻攔的,隻要不是覺醒者,都殺了!”

林潯聽在心中一驚,暗暗握緊雙拳,這些都是白帽會的人。

但她不記得這群家夥貪婪無恥到竟對普通人下手。

還有他們為什麽要抓剛才的那個男人?

林潯搜索記憶,確定前世沒聽說過白帽會下令搜捕其他人,而且前世裏的白帽會是以“慈善之心”得到許多人認可的。

太奇怪了。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

林潯靠在身後的牆上,從肺裏緩緩發出一聲喟歎。

盡管她有些淡忘了那場如夢的空間究竟從何而來。

但她確定,白帽會的抓捕對象,就是她在冰冷洞穴裏看見的男人。

即使氣質有很大差別,但臉完全一致。

林潯想順路找到他,想知道他到底是誰。

可想在偌大的舊城區和眾多變異體中,找到他的蹤跡並不容易,況且他還在被白帽會的人追捕。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在幾個角落搜尋無果後,決定還是先離開,去避難所。

然而剛走了幾步路,碰到幾個白帽會的成員鬼鬼祟祟出現在前麵。

“這邊找過了嗎?”

“還沒有。”

“繼續擴大範圍尋找。”

“是。”

“……”

“找到了!在這邊!把人集中起來!”

林潯頭頂斜上方某處三樓居民樓的陽台有人大喊。

又是一陣不小**,一個男人渾身帶血腳踏陽台,用力一蹬飛出來,穩穩落在林潯跟前。

他看見林潯似乎也是一愣,眨著凶獸般雙眸,便與她擦身而過。

“該死!不能再讓他跑了!”

“攻擊!”

數十道金色光箭從天而降,覆蓋範圍內正好站著林潯。

沒時間躲避,林潯直接揚手燃燒起一把赤紅的黑焰,把箭雨燒個精光。

三樓陽台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見雨中的火,吃驚不已。

“有其他異能者!注意不要傷害他!”

林潯可不想被他們糾纏,掉頭就跑,後腳已然緊跟上男人。

“喂,你——”

“別說話。”

穿過亂七八糟的巷子,逃出身後白帽會的目視範圍。

男人的行動速度比剛才慢了很多,雨水混合他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溢出來的血,飛濺到後麵的林潯臉上。

又沒跑幾步,前麵的路堵著十來個白帽會成員。

林潯看了看四周,竟然看不見任何軍隊,便察覺到白帽會可能是故意引開他們。

領頭的那人身形很矮小,白色帽子的金色花紋在雨水衝刷下泛著冷光。

渾身負傷的男人腳步一頓,雙臂交疊放在胸前,修長骨節的手指似乎準備比畫些什麽。

然而他的身體明顯不支持他這樣做,渾身顫抖得厲害,連力量都控製不住。

“有同夥,都抓住!”

得,現在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