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花將陸今野的屍骨埋在樹母之下,陸今野的突然死亡是小蓮花沒有想到的。

不過是在最平常的一天,從睡夢中的小蓮花醒來,活力滿滿的伸了個懶腰,相比起十年前的他,此刻的小蓮花長大了一些,相比起十年前四五歲的模樣,現在的他看起來要有七八歲。

他從樹母為他建造出的安身樹洞中跳出,下意識看去顏肆所安身的樹洞,僅一眼就看到一具屍骨趴在顏肆的樹洞前。

小蓮花驚駭之餘連忙幾步跑過去,湊近一看,那具屍骨伏在顏肆的樹洞邊,已成枯骨的手正握著顏肆的手,而在旁邊則是靜靜躺著一張紙。

“這是,陸今野??!”

通過身上的衣服,小蓮花認出這具屍骨正是陸今野。

小蓮花知道陸今野早晚有一天會死,但他卻沒想到陸今野會死得這麽突然。

上次見麵時還是十天前,十天前的他活蹦亂跳,沒想到在看到時就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骨。

撿起一旁的紙,紙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未來的路我已經鋪好,隻等她醒來」

小蓮花收起紙張,心情複雜地為陸今野收屍。

十年的相處,雖然兩人間動不動就拌嘴,但到底是互相鬥了十年的嘴,如今親自為陸今野收屍,說不難過是假的。

小蓮花吭哧吭哧地挖好一個坑,在拖動陸今野屍骨時,一顆失去活力的隕核滾動出來。

這顆隕核,便是為陸今野延續生命的隕核。

現在所有的隕核都被沈行之集中保管,任何人不得私藏隕核。

但小蓮花可不會聽話自覺上交,而是在埋葬陸今野時順便陪陸今野一起埋一塊了。

埋平最後一塊土,小蓮花拍拍手,抬眼看向樹母時,隻見樹母的樹枝上已經結出了一個個的果實,這些果實還是幼果的狀態,隻等一個輪回之後,便會成長為成熟的果實。

小蓮花不禁回想起十年前,他曾與樹母的對話。

小蓮花問:“顏肆她真的會醒來嗎?”

樹母道:“會的,這也是我與芙蕾婭這孩子的約定,她舍棄了第一輪輪回降世的機會,隻為空出多餘的能量捏造一個新的靈魂。”

小蓮花緊張地問:“那顏肆醒來後,她還會是顏肆嗎?”

樹母道:“芙蕾婭將自身全部獻祭給我時,我便保存了她全部的記憶,包括顏肆的,到時我會將顏肆的全部記憶灌輸給這道全新無意識的靈魂。”

小蓮花又問:“那什麽時候才會讓她醒過來。”

樹母道:“一個輪回,五十年。”

小蓮花便等啊等,等到了第一個十年,沒等到顏肆醒來,等到了陸今野的離世。

小蓮花繼續等啊等,第二個十年,第三個十年,第四個十年,第五個十年......

雖然樹母所及之地早在很久就被列為禁區的存在,但挨不住時光的推移,人們的好奇心。

早在幾十年前,便一直陸陸續續有人類想要近距離看一眼樹母,畢竟樹母可是很多年前為人類結束末世的存在。

越是神秘,越是不容窺見,人類對其便是越是好奇。

雖然沈行之曾動工在樹母旁建設圍牆,布置看守,製定偷溜進去便是犯法的政策也依舊無濟於事。

無奈於樹母實在太過龐大,總有看漏掉的地方,這也便給了一些人可乘之機。

比如就在今天,小蓮花又又又趕走幾個偷溜進來的人類。

“真的是,這一天天的跟趕鴨子一樣,沒一天消停日子。”

一個粉毛青年滿身怨氣地嘟囔道。

他粉白漸變的頭發長至腰間,粉色的瞳孔中滿是疲憊,精致的五官以及那膚白勝雪的肌膚讓人以為他是守護此地的精靈。

雖然小蓮花成長緩慢,但五十年的時光,足以讓小蓮花從一個剛化形不久的小娃娃成為一名俊朗的青年。

小蓮花嘟嘟囔囔的回到樹母旁,最近樹母的果實臨近成熟,他更不能大意。

而當他來到屬於顏肆的樹洞前,渾身的疲勞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驚慌。

麵對無人的樹洞,小蓮花瞬間化身世界名畫呐喊,瞪大眼睛驚慌道:“我那麽大個顏肆不見了!!!”

而此刻的顏肆,被誤會為是偷溜進去的不法分子帶走了。

顏肆:???

此刻的顏肆擁有自己全部的記憶,但自己的記憶隻止步於找到芙蕾婭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被看守拖著,然後被塞上一輛車,顏肆始終都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沒有危險,沒有喪屍。

自己就像睡了一覺,在醒來後發現不僅末世結束了,世界還一整個大變樣了。

直到被關進看守所,被裏麵的警員詢問名字年齡家庭住址時,顏肆才回過神來。

“叫什麽名字?”

女警員詢問道。

顏肆回道:“顏肆,顏色的顏,肆意的肆。”

女警員筆下一頓,看一眼顏肆嘟囔一句:“撞名了。”

隨後女警員說道:“顏肆是吧,你涉嫌故意違法條律,偷進禁區,請把你家人的聯係方式告訴我,讓他們來交罰金保你出去。”

麵對女警員遞過來的手機,顏肆不知所措的看著,說道:“那個,如果硬要說的話,我家住在東遠市西區邊緣的黑街,家人的話,有一個姐姐叫柳卿,但是她的聯係電話我......”

誰知女警員突然打斷顏肆,神情嚴肅地問道:“等一下,那個黑街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什麽?”

顏肆撓撓頭,說:“快樂老家......”

女警員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囑咐了一旁同事一句稍後再審,便起身走出來審問間。

這讓顏肆很茫然。

女警員走出審問間後,掏出手機打通個電話,沒一會電話就被接通,裏麵傳出吵吵嚷嚷的聲音:“喂,意意啊,怎......哎我出順子,有沒有人出?”

接著又是幾道老人連說不出的聲音,女警員捏捏眉心,說:“藍爺爺,你又在玩牌。”

裏麵傳出催促出牌的聲音:“王炸!這下我看你個老藍頭還出不出。”

“哎呀不出不出,哎呀意意,這不是閑得無聊出來消遣消遣嗎?”

柳意無奈道:“可是藍爺爺,消遣也不能靠讀心玩牌欺負人家啊。”

藍離跟著出了對Q,說道:“意意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叫靈活運用自身特長。”

柳意歎口氣,每次她說藍離的時候,藍離總是有好幾種自己的說辭。

柳意正了神色,說:“藍爺爺,這次給你打電話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要你來警局確認一下,因為我可能碰見了她,顏肆。”

電話那邊一下不見了藍離的聲音,隻剩下其他老人的聲音。

“唉唉唉,老藍頭你要幹什麽去,牌還沒打完呢!”

“啥事這麽急,我還準備今天一雪前恥呢。”

而回應他們的,隻有藍離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下次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