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了,另一個也被薑諾砸的不省人事,她直接用刀了斷了他,再把屍體一起拖到牆後。
兩人都背了包,她找了找,除了衣服,就找出幾包救濟糧,還有幾根火腿腸。
這年頭的人,除非有組織,有可靠的人看守,不然都是把大部分東西隨身帶在身上才放心。
這倆也是夠窮的。
悄然無息處理了危險,薑諾隱在暗處,慢慢往前走。
她在黑暗中的視野很強,除了一些細節看不清晰,基本不影響行動。
學生們住在最中間,分散在十來個小屋子中,外圍用石塊和倒塌的木樁等東西做了個簡單的防禦圈。
薑諾記得他們有一個比較大的屋子是專門放物資的,但已經想不起具體是哪個了,前世也沒有刻意打聽過這些,隻是這麽一個印象。
最後,她隻能聽。
隱匿在夜色中,她越過防禦圈,來到屋子後方10米內。
這個距離下,所有的聲音都可以非常清晰,隻是聲音太多,需要她專心去分辨。
她幹脆把這當成一種修行,從不同的聲音之中找到呼吸聲,心跳聲,說話聲,咳嗽聲,柴火在燃燒,人們在被中翻動身體。
這需要她以最大程度靜下心來,才可以把這亂成一團的聲音區分開。
但同時,在不斷的摸索之中,當她找到自己想要聲音,又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成就感。
找到了。
薑諾目光投向從左邊數第6間屋子,在那。
因為從那裏,一直不停地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
老師和平常一樣去巡邏了幾圈回來,就跟值夜的男生進行交接。
他們的守衛並不專業,每天輪流兩個人負責夜守,但沒有具體的哨崗,隻是在最外麵的小屋燒著柴火,看一看動靜。
“你們今晚要仔細些。”女老師交代道,她皺著眉,更顯得眉間的皺紋都透出一股憂慮,50多歲的人,看著卻像60多歲了。“那兩個小畜生可能還會回來搗亂,等我們再多領幾天份額的水,就去基地報名,到時就不用這麽戰戰兢兢的了。”
“放心吧,呂老師,他們才兩個人,我們這麽多人,怕他幹什麽?”
“可我這心裏,一直很不安。”呂老師低聲道,“雖然曾是同學,但過去這久,他們已經和你們完全不一樣了,已經成了亡命之徒,我心裏惴惴不安,就怕出什麽事。”
“別擔心了,我們守著呢!”
呂老師頓了頓又道,“小鄧夜裏咳嗽實在太厲害了,整夜的咳,我多分給了她一些水,你們都別介意,火山灰汙染嚴重的時候,是她每天堅持出去給大家領水,才染上這個毛病的。但總這麽咳,確實也讓同室的人休息不好,今晚我就讓她一個人去庫房睡了。你們要是聽到庫房有動靜,先看一看再說,別急吼吼的衝進去,嚇著她。”
聽著老師這樣事無巨細的交代,每天為大家操碎了心,兩個男生都很懂事,“我們知道了,呂老師,你去休息吧。”
呂老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心中的不安總是揮之不去,於是又巡邏了一圈,把柴火分發了,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小鄧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身體不舒服,躺下就一直咳嗽,導致整夜一直睡了又醒,好多天沒休息好了,人也恍恍惚惚的。
要是吃兩片藥再睡,能把炎症壓一壓,興許還能好一些。
但藥品太珍貴了,貴到10斤糧隻能換到一片,一片藥對她的病情又根本無濟於事,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換。
睡夢中,小鄧極不安穩,她裹緊了被子,僅僅一個翻身,就突然咳到胸肺發痛,令她喘著氣清醒過來,輕輕揉著胸口順氣。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門被叩的聲響。
“是誰?”小鄧馬上驚坐起來,由於被褥單薄,他們都是合衣而睡,都不曾脫衣服,她一邊狂咳嗽,一邊快速跑向門邊,“快出來!咳咳……到底是誰??”
庫房一般是不讓進的,她今天能睡在這,也是呂老師跟大家商量出來的結果。
畢竟大家的糧食和水都存在放在這裏,是他們所有人活命的東西。
要是內部的人晚上悄悄進來,就是有內賊,若是外麵的人潛進來,又更加可怕。
“來人!來人!”小鄧大聲叫著。
眾人聽到她的聲音,都慌裏慌張跑了過來,呂老師手中舉著一根柴火跑在前麵。
“小鄧,怎麽了?”
“有人……咳咳咳,剛才有人來過庫房……”
呂老師臉色一變,“快去看看。”
她帶著眾人連忙進屋,同時舉著柴火仔細打量。
眾人焦急不已,“怎麽了,是不是東西被偷了,東西少了?”
呂老師和小鄧站在最裏麵,把東西仔細盤了一遍,露出古怪的神色。
“沒少……東西沒少,反而多了。”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可能多出東西來?
然而這就是事實。
把東西又全部盤了一遍,多出來差不多200斤的救濟糧,火腿腸、餅幹,食鹽,以及幾根鋼管,兩把刀。
更讓人驚訝的是,還有一盒抗生素。
呂老師雙手顫抖起來,小鄧一邊咳嗽,也深深的感到震憾。
“安靜!都安靜!”呂老師麵色嚴肅,打斷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等大家靜下來,她才認真道,“不要聲張!守夜的多兩組,這兩天嚴加防守,其餘的一切按我們計劃行事,不要讓別人看出什麽來。”
說完,她打完藥盒,扣下兩顆膠囊放在小鄧的手上。
小鄧雙手顫抖的接過,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樣。
“都去睡吧,不要鬧出動靜來,都去休息。”呂老師揮手將學生們都趕出庫房,“大家謹慎些,我們再堅持幾天。”
說完,看著陸續回到屋內的學生,呂老師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不知怎的,一直盤踞在心中的不安,此時竟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仿佛那噩難的命運,在無形之中被一隻手給推開了。
她無法用語言形容這種感覺。
抬起頭,呂老師望向那深黑的天空,冥冥之中,也許一切都有天意吧。
……
黑暗中,薑諾跨過腳下的木樁,悄然離去,沒有人發現她來過。
除了人們取暖的火堆,這夜黑的可怕,連月亮都沒有,天空隻有厚重的烏沉。
那200斤救濟糧都是從胡二那裏收的,其實還不止這些,但她沒有全給。
200斤說多不多,均給三四十個人頭上,每人也就幾斤。
但她知道,給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可能成為禍端。
一人幾斤糧,大家都會高興。
再多些,可就不一定了。
人心從來都是最經不起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