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心下雪亮,目光不著痕跡掠過,搖頭道,“不用了。”
當她想走,卻發現幾個男人又一起靠近,似乎隱隱想要堵住她的退路。
“妹子,外麵真的危險,別走了。”
薑諾心中冷笑,淡聲道,“沒關係,我一個人也可以,謝謝你們的好意,等到了基地,我哥跟上麵有點關係,到時大家也能相互照應。”
憨厚漢子聽她這麽說,露出一個淳樸的笑容,對她道,“那好,你要多小心。”
薑諾往後退去,男人們見她走了,沒再出來阻攔,直到她身影沒入了黑暗之中。
……
薑諾並沒有走遠。
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情報,可以推算出胡正良與章總他們的大概距離。
但想到那個女人為陌生人而著急的眼神,她決定再觀望一下。
不喜歡管閑事,但也分情況。
15個男人,隻帶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雖然不算年輕,容貌卻挺漂亮,人也收拾的幹淨,應該不是一起的鄉民。
這些男人年紀都不小了,肯定有家有室,但結伴去基地,卻一個都沒帶老婆孩子的。
不管是直接拋下,還是已經死了,足以說明他們不是好東西。
這唯一的女人,應該也是看人家漂亮才帶的。
這個女人如果是為了生存,自願跟著他們,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如果是被迫擄來的,那薑諾也不介意除掉幾個人渣。
四周是一片濃厚的黑暗。
末世以前,不管怎樣的天氣,夜裏都是有一點天光的。
可現在,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
天空實在太陰沉了,厚重的烏雲每日都像壓在所有人的頭頂上,令人窒息。
薑諾走到一定距離,確認無人能見,就在兩塊大石背後取出集裝箱房,鑽進帳篷內休息。
柴火爐此時還堅持著早上收入空間時,燃燒的狀態。
她關了集裝箱的門,坐在柴火爐邊上,從空間取出一包的荷葉雞,吃了個飽。
吃完後,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鑽進被窩躺下,卻並沒有真的休息,而是留神聽著外麵的聲音。
除了風聲以外,從剛才就一直有男女之間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中間夾帶著女人哭泣一般的懇求。
“你們說好的……你們答應我,讓我帶上兒子的……”
“不能丟下他,求求了。”
“隻要你們願意讓我帶上兒子一起,我幹什麽都可以……不要丟下他好不好?”
“我已經什麽都聽你們的了……”
“他還那麽小,要是被丟在外麵,那怎麽活下去……那我也不想活了……”
薑諾想起剛才站在女人身旁的那個小男孩。
由於太過瘦弱,分辨不出具體幾歲,大概就和吳小江差不多年紀。
因為瘦,下巴尖尖的,長得還不錯,像他媽媽。
從聲音聽,這些男人很粗魯,女人一直忍著疼痛,不斷哀求著他們。
很快,薑諾聽到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接著是拳頭打到肉上的悶聲。
“煩不煩啊你這婆娘?”
“天天就知道念你那兒子,這麽大個拖累,他又不能當勞工,帶進基地還要我們給他交積分。”
“老子們憑什麽給你養兒子,老子自己的兒子都沒管。”
“你那麽喜歡兒子,把這個丟了,給我們生,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不都是你兒子,別天天哭喪個臉了。”
女人哭了起來,但她似乎已經很習慣被打了,沒有一絲反抗,隻細聲說著:
“是你們答應我的……答應我的……”
薑諾聽不下去了。
她拿起彈弓,剛要走出去看,就聽到“噗”一聲細響。
她非常熟悉,是刀捅入人身體時,發出的悶響。
接著,是血噴濺了出來,男人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薑諾不由得加快腳步。
“小雜種,我殺了你!”
遠遠地,薑諾看到憨厚漢子褲子脫了一半,還沒穿上,背後卻插著一把刀,伏在地上慘叫。
其他男人都圍了過來,操起家夥就砍。
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把尖刀,麵無表情地抵在憨厚漢子脖子上,稚嫩的聲音大喊:“讓他們別過來!”
憨厚漢子身上插著刀,血流了一地,疼得他麵目扭曲。
“你們讓開!讓開……媽的,痛死我了……”
其他男人相相相覷,突然咬牙道,“老陳已經不中用了,受這麽重的傷,活不了的,活了也是個累贅,先把這小畜生弄死!”
說著,穿滑雪服的中年漢提著一把柴刀就往小男孩身上砍。
小男孩靈巧地避開這一下,同時雙手握緊手中的刀柄,對著中年漢的大腿就全力一捅。
“啊!——我殺了你!”
中年漢哪裏想得到一個小孩有這麽狠,被一刀捅中,疼得他大叫,一腳就踹向小男孩的臉,把他狠狠踹到地上,對著胸口大力狂踩。
小男孩的媽媽此時衣服淩亂,在寒冷的空氣中瑟瑟發抖,已經嚇懵了。
鄉民一湧而上,拿著柴刀就向小男孩的頭上剁了過去。
孩子畢竟是孩子,被踩在地上如何也掙紮不起來,眼看刀就要砍在身上,他媽媽突然撲了過去,擋在他的身前。
柴刀砍在她的身上,溫熱的血飛濺而出,噴在小男孩的臉上。
他睜大眼睛,失去了聲音。
媽媽用力抱著他,這個柔弱無能的女人,被打被侮辱都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女人,在這一刻不經思考地擋在了刀前。
“放了他……放了他……”
女人身受重傷,嘴裏喃喃說著。
咻——
薑諾手中的14珠射出,卻還是晚了幾秒鍾。
她站在休息站外,手中抓了一把鋼珠,瞄準眾人一股腦的放。
破空聲不斷傳出,打中身上就是劇痛,鋼珠能直接打進肉裏,一顆就是一個窟窿。
薑諾連放了19顆,打中16顆,隨後收起彈弓,拿了匕首走近,見人就捅脖子,直插要害。
“你……是你……賤人!”中年漢受傷全在腿上,疼痛讓他激起了凶性,手中的柴刀對著薑諾頭上就用力劈了下來。
他力氣奇大,這下被劈中,絕對當場斃命。
但他的動作太慢了。
薑諾輕飄飄的避開,一刀插在他後背,直捅心髒。
10多個男人因為受傷在身,戰鬥力大減,被薑諾進場後一通砍瓜切菜,先是保持距離用匕首將之劃傷,等他們疼得發瘋破綻百出的時候就一刀結果。
這幫人也就是力氣大,下手狠,沒什麽身手。
小男孩也從地上撿起刀,撲向那個砍了他媽媽的男人,麵無表情地一刀又一刀往下捅。
他力量有限,捅不穿胸骨,無法順利造成致命傷,但架不住那刀子不停地往肉上紮,男人身上被他紮的血肉模糊。
鮮血不斷淋在他的身上,打濕他的衣服,讓他看起來像個小小的血人。
此時所有威脅已經解決完畢,薑諾把匕首收入腰包,來到女人身前。
她被一刀砍在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血流個不停。
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薑諾沒有猶豫,假裝從背包摸保暖杯,摸出一杯空間泉水,直接給女人灌下,然後又拿出一些急救用品,給她包紮止血。
小男孩見狀,馬上丟了手中的刀,來到薑諾麵前對她跪下。
“救我媽媽……”他哭著說。
剛才殺人的狠厲與麻木消失不見,此刻他的臉上布滿了眼淚,還有數不清的恐懼、哀傷、乞求。
“救救我媽媽,救救她,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求你。”
看他絕望的樣子,薑諾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曾經媽媽也是攔在她的身前,死於惡棍的刀下,而那時無能的自己,卻隻能拚命的逃。
她多想有人能救下她,多想有奇跡出現,可以讓媽媽活著,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代價。
薑諾壓下心緒,聲音平穩道:“她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