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泉水下去,女人慘白的臉上回複了一絲血色,薑諾加速包紮,見血還是沒止住,就拿繃帶在傷口的近心端進行綁帶捆紮。
她處理傷口是在一次次的實踐中熟練起來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
勉強止住了血,薑諾從背包中又“拿”出了外科針線,消毒藥水等東西。
男孩得到她的承諾後,勉強也冷靜下來,他看了看忙碌的薑諾,咬了咬牙,轉身走向休息站深處,不久後拖了一個包出來。
他把雙手的血都擦幹淨,從中拿出一個皮夾,打開後,裏麵放著兩張文件。
“這是兩張南江第一基地的捐贈入住證明。”小男孩說,“他們爭來吵去都沒定下這名額到底歸誰,還沒有寫名字,現在都給你了……請你一定要救她。”
薑諾瞥了他一眼。
“要想救她,就過來幫忙。”
小男孩聽了,連忙將東西塞回包裏,伸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來到薑諾跟前。
薑諾道:“給我舉著火。”
小男孩二話不說,轉身又進去找了一個手電筒出來。
手電筒電力不夠,光不是很亮,他又舉了個柴火。
薑諾見他雖然慌張,手卻很穩,就不再多看,專心給女人縫合傷口。
小男孩去找柴火時,她趁機悄悄抹了一些麻藥在傷口附近,女人此時已經失去意識,但開始縫合,她還是疼的肌肉直抽搐。
薑諾把她的手捆了,順手又拿個毛巾塞在她嘴裏,預防她疼痛之下咬到舌頭。
縫合傷口這事,做多就熟了。
隻要克服了心理障礙,縫人縫衣服本質上一樣,薑諾前世不但給自己縫,也給別人縫,縫著縫著就習慣了。
小男孩害怕的看著痛苦中的媽媽,卻咬緊了牙一聲不吭,隻在一旁仔細的給薑諾照著光亮。
薑諾快速縫好傷口,再次擦拭消毒,隨後拿出一些消炎止痛的藥,和空間泉水一起再次給她喂下。
幸好沒傷到內髒。
隻是外傷的話,縫合止血,吃藥休息,再加上空間泉水,應該能撿回一條命。
薑諾這時才把女人嘴裏的毛巾取出來,她渾身早已被汗濕,雙手被捆住的地方扼出了傷痕。
此刻虛弱到極點,仿佛抬起眼皮就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見他無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終究是沒有力氣,雙眼發黑睡了過去。
薑諾收好東西。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她站起來了活動了一下,離開休息站,回去把集裝箱收回,順便撿了點柴火,又回到休息站內。
酸雨過後,樹木大量枯死,唯一帶來的方便就是幹柴遍地都是。
這此,小男孩把裏麵的物資全部拿了出來。
這夥人東西倒是不少,用那種推糧的木板車拉的,樣式古舊,但相當牢實。
食物很少,基本就15個人趕路期間的口糧,有餘也不多。
剩下的都是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
估計他們的重要物資都已經拿來換名額了,也是輕裝上路。
小男孩從中拿了幾包幹糧,三瓶水,剩下的動也沒動,望向薑諾道,“這些東西都歸你了,我和媽媽隻要能撐到基地的一點食物就行。”
說完,他還是把那兩張捐贈證明也放在地上。
薑諾淡淡看了看那兩張紙片。
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單為了這兩張文件,就能引發爭搶,頭破血流。
“不必,我已經有了。”她平靜的說道。
不過現在沒到手,還在章總那兒保管著。
她是不打算進基地,但這東西在未來5年都是值錢的。
小男孩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
薑諾從外套衣兜內拿出一支筆給他:“把你自己的名字寫上去吧,還有你媽媽的,這就是你們的了。”
小男孩不敢相信,愣在當場,他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的臉被一張黑色口罩遮住,戴著帽子,看不清樣子,但她的眼睛很好看,目光相當平靜,有著他這個年紀還不能理解的東西。
“真的嗎?”他感覺自己在做夢,“真的可以嗎?”
薑諾隻道:“寫吧。”
小男孩接過筆,趴在地上認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言子凡。
寫完後,又在另一張寫下:唐月。
隨後,他動作麻利地從一個包內翻找出印泥,自己按上手印,又用媽媽的手指按了一下,這才小心將證明收入貼身衣服的小口袋中。
看到他的名字,薑諾卻愣住了。
她微微的皺眉,許久沒有說話。
言子凡,沒想到是他。
再過個六七年,他會很有名。
有很多人在背後議論他,猜測他是怎麽變強的,是不是吃了變異生物,是不是有什麽奇遇,或許根本是實驗室產物,因為他比普通人強大了許多。
他死的那年是20歲,這麽算起來,現在是12歲左右。
但模樣太過瘦小,真有點看不出來。
薑諾隻遠遠看過他幾次,那時他已經很高大,臉上有兩道特別嚇人的傷疤,因此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大家謠傳他殺人成性,甚至有吃人肉的愛好。
可這樣的人,卻在保護普通人時死於變異生物之手。
據說他本來都可以走了,卻為了救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折返回去,最後送了性命。
那時,薑諾不理解為什麽有人在末世之中仍然願意去保護別人,誰不是朝不保夕,誰不是見過無數的罪惡才可以活下去。
現在看來,也許人一輩子都會活在童年的創傷裏,無法擺脫吧。
知道他的來曆後,薑諾看他的目光頓時柔和不少。
未來的厲害角色,現在也隻是一個鼻青臉腫的小男孩而已。
他臉上踹的高高腫起,左眼充血,都要眯成一道縫了,身上被狂踩的那幾下,想必也是夠嗆。
“你現在能走路嗎?”她問言子凡。
小男孩點了點頭,為了向她證明,他還站起來走了幾步。
薑諾把木板車上清空,鋪上被褥,將唐月搬上去放好。
言子凡什麽都沒問,隻是默默為媽媽蓋好被子。
“我天亮後就會離開,這個休息站太顯眼,會成為很多路過人的歇腳處,你守著一個重傷之人,隻會成為別的魚肉,現在必須將她轉移,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