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心跳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不是人臉,是兩隻鳥。
這鳥的五官微妙的有幾分像人,加上室內光線暗,隻有柴火爐的光,黑布袋裏更黑,乍看過去就更像了。
薑諾對這鳥的惡心與恐懼至今還刻進了DNA裏,到了看見它們就不舒服的地方。
她閉了閉眼,把這股感覺壓了下去。
兩隻變異鳥都還活著,但應該是被雲曜打暈了,軟綿綿的躺著,完全沒有平時的凶暴,不時抽搐著發出一聲叫,真是昏迷中也不老實。
薑諾連忙拿出七八個塑料卡扣,把這兩隻鳥都五花大綁。
再用膠帶把嘴巴纏上。
鳥類的發聲器在鳴管,嘴纏上實際也能出聲,但聲音會變小許多。
隨後,薑諾就把它們丟進之前裝楊健的那個行李箱內,半敞著可以透氣,也能遮蓋一些聲響。
做完這些,她拍了拍手。
雲曜看她一通忙活,似乎心情不錯,便道,“還有一些,我再去抓。”
“謝了。”
薑諾將小桌上的紙筆收到一邊,給雲曜煮上茶。
雲曜目光瞥過,看見她在速寫本上畫的銅片,抿了抿唇,說道,“你在意這個盒子嗎?”
“有點。”薑諾很坦誠,“好幾個都陸續到了我手上,也算有點緣分,我趁現在有時間,先把這個畫下來。”
雲曜目光轉向薑諾,又道,“編號6、8、9的盒子,我交給了文遠鬆,但我記得它們的樣子,你有興趣,我可以畫下來。”
薑諾眼了,不由眼前一亮,“你記得?”
雲曜點了點頭,“我觀察過青銅片上的圖紋,認真看了,不會忘的。”
“那還等什麽?”
薑諾把速寫本和鉛筆交到他手上,“你畫吧,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雲曜接過筆,他似乎不太適應拿這種短鉛筆,不過什麽也沒說,閉目想了一會兒,就埋頭畫了起來。
3個盒子,一共是12張青銅片,要全部畫下來,需要不少時間。
薑諾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多少有點無聊,此時她也很困了,打著嗬欠跟雲曜說了一聲,“我睡個覺,你慢慢畫。”
雲曜微微抬眼,應了聲,“嗯。”
薑諾給煮茶的水壺裏又添了些泉水,在桌上也放了吃的,轉頭就整個人進入空間,來到她的樹屋內。
沒別的,倒頭就睡。
草草睡了幾個小時,精神飽滿的醒了。
樹屋對薑諾精神力的恢複真是有如神助,不但可以消除疲勞,還能在無聲之中壯大她的感知,讓她在樹屋裏待著的每一分鍾都很舒適。
她伸個懶腰,回到外麵。
先是看了看木櫃上的時鍾,確認自己睡了差不多5個小時。
這時,雲曜已經將青銅片完全畫完了,正坐在桌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書。
薑諾走上前去,拿起速寫本。
畫得還不錯。
當然,比起薑諾畫的,他的線和非常簡潔,隻是將青銅片的紋路照原畫描出來,有一個大概的走向,多少缺失了點細節。
但已經很不錯了。
至此,她手中已經有5個盒子完整的青銅片了。
6、8、9是雲曜畫給她的。
7是給楊檸手上拿的。
楊健拍下的這個,不知道是哪一個數字,但她已經畫了下來。
而第5的盒子,被空間吞了。
隻剩下3個盒子還行蹤不明,但缺失的部分越來越少,心情還是不錯的,令她對這些青銅片指向的地方也更多了些好奇。
“謝謝。”薑諾收了速寫本,認真道。
雲曜搖頭,“不用。”
薑諾想了想,再次拿出浴桶,在裏麵裝滿了空間泉水。
越是合作關係,越要分得清楚,不能白拿他的。
這樣才合作得長久。
上次給他泡澡,靈氣被吸了個幹淨,倒也算物盡其用。
除了浴桶,又拿了幾件衣服出來。
“你泡個澡休息一下,我去找言子凡。”
薑諾對他說著,走到裝變異鳥的行李箱旁邊,見它們還半死不活的歪著,絲毫不見原來那噬血狂暴的威風。
“這是一直沒醒,還是又讓你打成這樣了?”她問。
“剛才醒了一次。”雲曜輕道。
好吧……那這變異鳥的生命力也夠頑強的。
她拉著行李箱,往言子凡所在的U區走。
藍卡區人是真的多,很多人單獨住一間屋子覺得浪費,還會讓出來一半,給沒有住所的勞工住,換取一些點數當租金。
這種一般都是帶孩子的來短租,畢竟外麵實在太冷了,一但生病,又根本換不起藥。
實在熬不住的時候,進屋暖和一下下。
但基地還是比外麵好多了,幸好基地是應收盡收政策,食物需要點數換,但每日領水是免費的。
來到U區,薑諾遠遠的,正好看見言子凡,以及他身旁的唐月。
算算時間,今天是唐月換班的日子,言子凡正好去接她。
母子兩剛走到家門附近,突然有一個40多歲模樣、衣容邋遢的男人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笑嘻嘻看著唐月。
“阿月,換班了?”
唐月很明顯的身子一僵,似乎本能的感到了害怕,但她沒有後退,而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她想繞過這個男人去開門,但男人目光熱烈,追著來到她身後。
“阿月,你幹嘛總是躲著我?你一個女人,要工作養孩子,我看著都心疼你太累了,想幫你分擔分擔,你怕我幹什麽?”
唐月還是沒理他,徑直往前走,男人緊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你也考慮一下吧?我和你都持有基地證,我們正好門當戶對,你一個女人,這麽漂亮,又在這個年紀,身邊怎麽可以沒個男人呢?”
唐月臉色都變了,她拿出磁卡開門,男人還想追她,這時,言子凡麵無表情將他擋開。
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言子凡麵無表情,眼神卻非常的冰冷。
這次重逢,他變得更內斂更無害了,隻有這個時候,讓薑諾又回想那夜在黑暗中獨行的小狼。
“你擋路了。”他冷聲道。
男人被他看的有點惱火,但想到他是唐月的兒子,隻得又把火氣壓下來。
唐月開門進屋,言子凡站在門口冷冷看著他,男人碰了一鼻子灰,隻得轉身離開。
言子凡陰冷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的背影上,好一會兒才轉身。
這時,他遠遠看到了薑諾。
一瞬間,他渾身的利刺都卸了下來,不再有那麽濃重的殺意。
他對薑諾微微點頭,轉身進屋,依然隻是帶上門虛掩,沒有上鎖。
過了一會兒,薑諾見四下無人,便走進去。
剛進屋,就聽見唐月驚喜的聲音,“是於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