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薑諾拉著雲曜狠狠練了幾天的刀。

練累了就回樹屋休息,洗個澡,看個劇。

醒了活動活動,繼續練。

對她來說,這日子比度假還有意思。

雲曜除了當陪練,就是看書和休息。

和他們的風平浪靜相比,言子凡那邊就有點雞飛狗跳了。

他們住的板間隔音實在太差,很難藏匿這麽兩隻凶暴的玩意。

他想了很多辦法,才把這兩個東西變成啞鳥。

鳥的發聲部位在它們的鳴管。

一開始他想喉管受傷,那就不能叫了。

結果沒用。

後來他又弄損了變異鳥的鳴肌。

還是能叫。

最後喉管、鳴肌、鳴管,全部受損,變異鳥差點被搞死了。

還是薑諾拿了幾片自己種的帶靈氣白菜葉過來喂,才把它們喂活。

看著變異鳥那詭異的臉對自己凶暴地撲騰,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言子凡放心多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

出乎意料的是,當言子凡向唐月道出辭去基地的工作,2個月後跟著於小姐離開這件事,唐月沒有一絲猶豫的同意了。

直到這時,言子凡才知道,媽媽受到的創傷比他想象中更嚴重。

被欺辱,被**那些日子,在兒子麵前喪失尊嚴的經曆,幾乎摧毀了她的人格。

她能好好的在基地工作,維持著一個看似平靜的軀殼,無非是為了孩子可以生存下去。

不止是被人糾纏的時候會發抖,事實上,哪怕是一個人在工作間整理資料,突然有異性走進來,也會讓她恐懼不止。

離開基地,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她是無比願意的。

意識媽媽一直以來隻是在強撐,言子凡也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有足夠的鳥蛋可以食用,他和媽媽都可以變強,她的恐懼與心魔,總有一天,會粉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

……

臨走前,薑諾去見了江琴。

江琴還是老樣子,衣著樸素,神情幹練,但多少有些憔悴,眼睛泛著紅血絲。

但她整個人,依然透著一股強而有力的精氣神。

薑諾跟她報告了一下盒子的事。

“我也找人打聽了,不過都沒人見過這東西,不好意思了,沒幫上什麽忙。”薑諾對她道。

江琴淡淡道,“這東西本來也不好找,你多留意就行,沒指望你馬上給我找一個出來。”

薑諾跟她聊了幾句就走了。

江琴非常忙,她剛離開,又有幾個人進她辦公室,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薑諾拉了拉帽簷,從人流中悄然消失。

第二天,她和雲曜一起來到停車場。

不久後,鄭一軒如約來到。

他沒有穿製服,穿著件黑灰色防寒衣,戴了個棉帽,模樣非常低調,徑直走到薑諾的車邊,看了看他們,打開車門上了後座。

她發動車子,往海城的方向開去。

開了幾分鍾,已經遠離基地,鄭一軒才放鬆下來。

這些天他應該很忙,神態有些疲憊,靠在車座上就出現了倦意。

三個人都不愛說話,車內氣氛異常安靜。

不久後,鄭一軒在一陣音樂聲之中醒來。

外麵一片漆黑,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得相當平穩,恍然間,他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音樂了。

有那個條件,也沒有那個心思。

災難來得太快了,從暴雨第二天,他就一直在不停奔走,參與搶險營救,但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被淹了,又怎麽救得過來呢?

這些日子,睜開眼睛就有無數的事等著去做,閉上眼,也依舊焦慮難眠。

這時,耳邊響起輕快的音樂,這種有些吵鬧的電子伴奏,不知所雲的歌詞,突然讓他心生感動。

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般。

鄭一軒睜開眼睛,坐直身子,他揉了揉眼,突然發現身旁坐著一隻狗。

他也這個歲數了,平時很少失態。

但這一刻,他表情險些沒能崩住。

突然睡醒,身邊多了一條龐大的生物,任誰都要受個驚嚇。

“醒了嗎?”

前方,薑諾忽然道。

鄭一軒點點頭,他定下神來,仔細打量車內。

於小姐開車,沉默的年青人坐在她身邊,此時拉高了衣領,閉目休息。

他身旁的狗子大的離譜,隱約的光亮下,似乎是一隻牧羊犬。

但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犬?

鄭一軒心中驚歎著,這狗估計是他在睡著時上車的,他睡眠一向淺,有動靜容易驚醒,可見一路一狗子都很安份。

鄭一軒側目看著它安靜沉著的模樣,越看越是喜歡。

來基地的路上,那個守護著他們的巨獸,現在也有了答案。

什麽巨獸,隻是大型的狗子罷了。

想到這裏,鄭一軒不由失笑,也暗暗對薑諾他們多了一份難言的敬畏。

永夜實在是太冷了。

鄭一軒身體素質算好的,又穿的很厚,坐在車上依然冷的有些囉嗦。

中途,他提出和薑諾交替開車,薑諾拒絕了。

“沒事,反正油快燒完了,前麵的路也越來越難走,我們再過不久就要棄車走路了。”薑諾道。

她說的沒錯。

鄭一軒明顯感覺到車子越來越顛簸,已經沒有完整的公路,很多時候需要繞道。

終於,車子停在一段斷裂的小道前。

“正好油也快燒完了。”薑諾說道,“棄車吧。”

車子現在根本不值錢。

缺的是汽油。

鄭一軒搓著被凍紅的手,打起手電筒觀察了一下,轉身對薑諾道,“於小姐,這附近沒有背風處,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往前走,看有沒有能棲身的建築。”

“行。”

鄭一軒習慣性照顧別人,下車後就到處尋找柴火,薑諾把車開到隱蔽的地方,收入空間,再轉頭和他們匯合。

此時鄭一軒已經點燃了火把,他遞了一根給雲曜,雲曜沒反應,沒說話也沒伸手去伸。

鄭一軒並不惱,雲曜不是普通人,他心中再清楚不過。

他不接,說明他就不需要。

鄭一軒心中對雲曜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畢竟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真的太安靜了,好像對什麽都沒興趣,也不在乎什麽客套,不想理就不理。

從礦坑把他背上來至今,雲曜幾乎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

薑諾收了車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她對雲曜道,“讓你拿你就拿。”

雲曜看了看她,才說了一聲:“好。”

鄭一軒有點不好意思,訥訥地把手中的火把再次遞上。

雲曜這次接了。

三人一狗翻過斷裂嚴重的公路,這會兒時間是深夜,雖然晝夜都沒什麽區別,但夜間總歸溫度要低很多,風也特別大。

呼嘯的冷風簡直可以把人的耳朵都吹掉。

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走了近一個小時,薑諾看到遠處有一建築,依稀是個高速休息區,但塌了一大半。

不過旁邊有家書店之類的小店,房子是完好的,還挺寬敞。

裏麵有不少燃盡的火堆,估計是去往基地幸存者們留下的。

能燒的東西早燒沒了。

鄭一軒一路走,順手就就會撿柴,他拿不了的,薑諾和雲曜就幫著拿,三人走到這,已經背了大堆的柴火。

鄭一軒將室內大概清理了一下,點燃木柴,很快,火光便帶來溫暖。

幾乎凍僵的雙腳也漸漸恢複知覺。

鄭一軒鬆了口氣,“於小姐,我知道這休息站,看來我已經在海城邊上了。”

“你對海城的路熟悉嗎?”薑諾問。

鄭一軒答道:“我是從海城出發,走去宜城的,道路多少認得,但之後發生了嚴重的地震,不知道有沒有大的變化。”

“研究中心還有多遠。”

鄭一軒從包內拿出他做過標記的地圖,在地圖上尋找著休息區的大概位置,沉吟道:“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天,我們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