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曜。”

雲曜側過臉來,微微皺眉,這是薑諾第一次認真叫他名字,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薑諾看著他,“我來海邊並不是一個草率的決定,我做了風險的預估,也有自己的準備,如果沒有自保之力,我不會來的。剛才那種情況,我可以躲到空間裏去,等風平浪靜了再出來找你,這種時候你不應該管我,而是顧好自己。”

雲曜其實這會兒也已經回過神來了。

海嘯來得太突然,他當時想不起來別的事,隻想著不讓她被海水帶走。

事後也明白她其實並不需要。

這個世界對他的束縛太強烈了,一切都很慢很慢,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就連在危急之間想保護一個人,也非常的無力。

這種感覺讓他內心焦灼,卻無從言說。

雲曜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目光投在桌麵的茶杯上,半晌才嗯了一聲。

“以後會注意的。”

薑諾本來還想再說幾句,畢竟剛才真的被折騰得夠嗆。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雲曜剛用毛巾擦了水,頭發很難得的淩亂地支棱著,頭頂上像多了一對耷拉下來的耳朵。

薑諾看著就消氣了,反而還有點樂。

算了,本來也沒什麽好氣,她活這麽久,除了媽媽,也沒被人這樣奮不顧身救過。

雖然弄出了點反效果,但沒必要抓著不放,說清楚就好了。

薑諾看他還有些發呆,就把烤爐取出來,讓他幫著烤點鹿肉吃。

不過鹿肉她也所剩無多了。

在營地的時候,哈妹每天就眼巴巴的等著吃,不知不覺投喂掉一大半。

薑諾把鹿肉留給雲曜,自己拿了一個龍蝦和一些貝肉出來烤,在海水淹沒的孤島上吃海鮮,倒也刺激。

氣泡酒其實和飲料差不多,喝再多也不會醉,隻是有點微醺,臉上發熱,人有點輕飄飄的,腦子還是清醒。

薑諾走到門口,看著外麵的蒼茫大雨。

這雨下的狂暴程度,比起末世初期那陣還要更猛,是真的像天漏了個洞,巨大的雨滴不要命一樣拚命的砸。

巨浪在狂風的怒吼下一次又一次擊向山壁,恨不得將其徹底吞沒,讓人有種山都會被卷斷的恐懼感。

暴雨已經下得密不透風了。

薑諾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淺色半透明的東西密密麻麻在海水中翻滾,乍看像是白沫,仔細看竟然是剛才那些毒水母。

這東西看似沒什麽傷害,毒性是真的強。

現在想來,並不是所有海水有毒,而是她被卷進水裏時,身邊都是這種水母,它們排出毒素進入海水,又剛好灌進她嘴裏。

末世前,大部分水母就是有毒的,變異後就更惡心了,數量還這麽大。

薑諾看了會兒,轉頭問雲曜,“等海洋生物上岸,會有這些水母嗎?”

雲曜點了點頭,“有的。”

薑諾有些好奇,“它們怎麽上岸?”

水母難道還能進化出腳在地上行走嗎?

看起來也不像蛇之類的生物有鱗片外麵光滑還可以滑行,這東西怎麽上岸?

雲曜回答:“它們以後會飛,像氣泡一樣飄起來。”

薑諾聽得頭皮發麻。

這些水母並不醜,色澤斑斕,有的甚至還挺漂亮。

但越是這樣,當它們像氣球一樣大量飄散在空中,散播著死亡,畫麵就越是詭異。

薑諾本來還想著,她可以隨時進入空間休息,又有足夠的氧氣瓶,也有可以驅動的般隻,其實是可以去海裏探一探的。

從海裏拿走更多的靈源,自身變得更強大,也能改變一些人類的生存環境,還能抓點海鮮吃吃,海洋資源可太豐富了。

想的當然是很美好。

但剛來到海邊,她就被一片毒水母給勸退了。

薑諾搖了搖頭,暴雨持續的下著,不久後,天空還驚雷四起。

閃電像是利劍一般一次次劈開天幕,銀光在整個天空密布,巨浪咆哮著不斷翻湧。

這場景真的非常駭人。

但薑諾沒有躲進空間,而是安靜的坐在門口,看著眼前的大海。

海水中含有大量的鈉離子氯離子等正負離子,海水的導電性很強,能量進入水中一瞬間就會被釋放,造成的影響很小。

她並不懼怕雷電,隻對狂暴的自然天氣感到本能的心驚。

雲曜突然將手按在她肩膀上,說道,“雷太大了,你回小界去。”

這一通折騰,薑諾確實也想休息了,“你呢?”

“我沒事。”

“好吧,我先去睡一覺。”薑諾留下兩杯泉水,又隨便放了兩本書在茶桌。

隨後,她回到自己的樹屋內。

電閃雷鳴頃刻間就消失了。

黑暗,暴雨、巨浪、驚雷,都沒有了。

雷間內隻有永遠恒的安寧與光明,大樹伸展著枝葉,一片生機與綠意。

薑諾剛才隻是隨便換了衣服,其實內衣還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這會兒才徹底脫掉,用熱水洗了個澡。

各種濕衣服、髒衣服,她都全部丟到一邊,有空再洗。

很多衣服和鞋隻穿過一次,肯定不會扔的,沒必要那麽浪費。

等她換好睡衣才想起來,好像剛才隻給雲曜拿了毛巾和外套,內衣是忘了。

估計跟她一樣,穿著濕噠噠的褲子吃了個飯。

她也沒多想,從空間超市找了兩包男士**,離開空間又回到茶室。

雲曜的刀一直是用一種特殊的刀帶係在身後的,這會兒也濕透了,他正解下來晾水。

抬頭便察覺到薑諾又出來了。

薑諾給了他兩包東西,說,“我之前都忘了,你怎麽也不提醒我?”

雲曜其實正在想事情。

他腦中是薑諾掉進水渾身濕透,臉色發白,嘴唇張開卻說不出來話的樣子。

他很認真的反思剛才自以為在救人,實際卻帶來了危險。

直到他抬眼,看到薑諾遞到麵前的東西。

“轟”一聲,巨雷剛好在外麵響起,仿佛要把世界都炸開。

這突來的雷聲像一下擊在雲曜的心上,竟讓他亂了一下,腦中的畫麵,也莫名的變了味道。

薑諾看到他泛紅的耳尖,才發現自己一手舉包**的樣子是有點一言難盡。

最近一起的時間長了,是有點忽略了邊界感。

好在她臉皮厚,若無其事把**放下,轉頭又回空間了。

毒素對她造成的影響已經很淡,幾乎沒什麽感覺,說話也不大舌頭了。

但保險起見,她還是拉開衣服,對著鏡子看肩頭上被紮的地方。

有一些細小的傷口,但已經在恢複了,沒腫,但有點發紅。

畢竟隔著衣服,沒紮那麽深。

薑諾安下心來,倒在**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