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帶出來機槍子彈打完,又換上步槍。
葉輝陽始終沒有開口叫停。
按理說,裏麵的人早就應該被打得稀爛,人形都沒有了。
但不知怎麽的,葉輝陽內心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舒服之感。
他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從11歲被選為下代家主,他就擁有了平凡人不敢想象的力量,那些永遠隻會發生在故事中的神力,都在他的身上逐漸實現。
他有錢,有權力,有力量,這些年幾乎沒有哪一件脫離過他的掌握。
他想要的東西也都可以得到。
但此刻,葉輝陽的心中湧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不安全感,這種直覺叫他厭惡,他從來隻信理性的判斷,看不起任何源於本能的情緒化。
他就這樣沉默著,直到帶出來的步槍子彈也全部打光。
滿滿一箱子,數不清究竟有多少的子彈。
牆壁早已千瘡百孔,從洞口看去,屋子內隻有一片濃重的黑暗。
沒有慘叫,也沒有呻吟。
葉成文打到後麵都不想打了,他覺得純粹浪費子彈。
活是不可能活下來,和這個女人結親已經不可能,接下來就是把她的屍身找出來,扒光了掛在外麵,讓那個男的上鉤。
隻要他還想取回屍體,就必須做交易。
葉成文心中也吃不準葉輝陽怎麽想的,也許他覺得那個女人有什麽特殊的自保手段,隻是重傷但不致死?
可能還是想著等她懷孕了,為了自己的孩子,甘願交出她的秘密。
誰知道呢。
“葉先生,子彈已經全部打空了,要去武器庫再搬一箱來嗎?”葉成文問。
他是不想再打了,但輪不到他說話。
“夠了。”葉輝陽終於開口。
葉成文眼神示意,另兩個打手也放下了槍。
其中一個走上去查看情況。
出於習慣,他拔出了身上帶的手槍。
手槍殺傷力小,難以穿透鋼板造成足夠傷害,但比用刀更方便省力一些。
反正那女人肯定死透了。
木門被打得稀爛,木屑飛的遍地都是,門鎖也壞了,打手想推門而入,卻不想遇到了阻礙。
他皺了皺眉,用力一踹把門踹開,半損的鎖扣倒飛出去,借著外麵的燈籠光,他這才看到擋在門口是幾具屍體。
都是他同伴的。
這些人之中,有一個跟他交情特別好,結果全身是血,死得這麽慘。
男人眼底有一抹恨意。
那女人就算死了,他也要再出一口氣。
……
薑諾都忘了自己接了多少發子彈進空間。
意識進入一個忘我狀態後,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會淡去,最終隻剩下目標。
這個狀態非常難得,即使她現在可以隨便調用精神力,也不是經常可以做到。
在那一刻,她有自信不必閃避,也可以接住迎麵而來的子彈。
直到大腦傳來輕微的眩暈,薑諾才從這個狀態中脫離。
她直接從原地消息,站在空間大樹上。
那一瞬間,大樹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大量的流失的精神力得到迅速的補充。
子彈畢竟隻是死物,比不上收毒水母這種帶靈力的活物消耗的多。
薑諾靠在樹身上休息了一分鍾,又喝了幾口泉水,隨後離開空間。
她要在最快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此時槍聲已經不再密集,步槍一發接一發,速度比機槍差的太遠。
薑諾檢查了四周的沙袋,目前還沒有打到鋼板上的,說明最深的子彈也隻穿透到第三層,就被石棉的減震力攔住了。
此時小黃也徹底恢複意識了,他本來就麻痹不深,隻是眼睛被遮住,腦子又稀裏糊塗的,一時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隻覺得有些發暈,耳邊還很吵。
但隨著藥效的退去,他徹底清醒過來。
薑諾凝神細聽,聽到外麵說子彈已經打光,就知道接下來會有人進來查看。
於是她看向麵前的沙袋,轉念之間,將它們全部收回空間。
地上除了一些漏出來的細沙,沒有任何痕跡。
她一把拉下蒙在小黃眼睛上的黑布。
小黃張開眼,他也不算重獲光明,因為屋內還是黑乎乎一片,加上腦子還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血腥味依舊濃重,牆壁好像壞了,光線從牆外大肆透入。
不過他不敢亂吭聲,還是老實的躺地上,雙手抓著那張繡滿金線的喜帕。
反正活著就是好消息。
薑諾看了看他,很快,門口傳來動靜,門被踹開了。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低頭看著麵前的屍體,從他的衣裝來看,依然隻是打手。
薑諾原本希望進來查看的是葉成文,在他們眼中,肯定以為她已經死了,此時是最不設防的時候,能一擊得手。
不過反正都一樣。
門打開後,借著外麵四處透來的光,男人看到屋內躺著一個身穿喜服的人。
喜服近乎淒豔的紅色,和這滿地的血腥與毀滅襯出了詭異的效果。
他皺起眉頭,頓時感覺不對。
地上的人雖然一動不動,但身上明顯未並流血,竟似還活著一般。
不可能!那麽強的火力,房子都打成這樣了,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過密集的機槍子彈,這肯定有鬼!
男人雙目瞪大,下意識舉起了槍,對準地上穿著喜服之人,快速扣下扳機。
“砰”一聲,槍聲響起。
子彈飛射而出,卻倏地不見了,並沒有任何打中肉體的實感,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場景太過詭異,男人茫然地眨了眨眼。
可就在那一瞬間,槍聲再次響起。
趁他注意力被小黃吸引,薑諾在暗處瞄準了他的眼球。
當她感到目標不斷放大時,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感覺,果斷開了槍。
子彈精準地從男人眼眶貫穿,穿過大腦、擊透頭骨,在後腦炸出一片血花。
他全身的肌肉都經過強化,就連頸部也被黑色的衣物包裹著,就算全身中彈也未必會死,脆弱位置隻有眼球和耳朵。
薑諾一擊成功,怕他沒死透,又欺上前,一刀洞穿喉嚨,任其鮮血噴湧,濕透了衣服。
男人至死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薑諾收了槍,目光淡然看向門外,唇角浮現出冷酷的弧度。
還有三個。
這屋子已經沒法藏身,那就不用再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