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燈籠透出來的紅光,在黑暗中將整個屋子照的通明而淒豔。

葉輝陽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強烈了,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就帶這幾個人來,早知道這麽麻煩,應該帶上所有的打手和家奴,以及一些重型武器。

他不是怕了,他隻是討厭一切的不確定性。

這種命運一般的感覺,是他一定要去撕破的東西。

葉輝陽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都死透了,還有什麽可看的,屍體都打爛了吧。”葉成文不以為然。

就連聽到屋內傳來的兩次槍聲,他也隻覺得是那小子進去後對著屍體出氣打的。

“嗬,氣性還挺大。”葉成文道。

葉輝陽的心卻猛的下沉,他麵無表情從軟椅站了起來,又目微眯,緊盯著那間屋子。

突然,一個影子從側方的窗口快速飄出!

那速度太快了,一身黑衣,隻一眨眼的功夫就滾到屋後,進入了視線的盲區。

不止快,還特別輕。

那絕對是一種特殊的步法,盡可能的收斂了觸地聲,輕盈的好像一陣風。

葉輝陽胸口砰砰直跳,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這些年來,葉家一代一代綜合了地球上所有風格的武學技巧,磨練出適合自己的套路,創造了獨屬的殺招。

但終究還是太落後了,很多武學隻是為了讓普通人健體而創造,遠遠跟不上他的力量。

他一直渴望的,就是那些傳說的東西。

他有寒泉,有了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力量,為什麽不可以得到更配得上他的技能與體係?

葉輝陽幾乎沒有考慮的就追了上去。

他力量大,腳下腳力,身體微微彎曲,像炮彈一直朝那個影子消失的方向飛奔,速度奇快。

那影子閃得太快,隻有他看到,葉成文都沒弄明白為什麽他突然就彈了出去。

但葉成文也不傻,這情景一看,就是葉輝陽發現了什麽。

他猶豫了兩秒鍾,對僅剩的打手下令,“跟上葉先生!”

而他自己,要去屋內檢查情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要是他們三個都離開了,就會留下可乘之機。

葉成文還是相信那個女人已經死透了,或許是有別的東西引起了葉輝陽的注意,但不管怎麽說,這個時候得留下一個人。

讓打手跟上,也不是他擔心葉輝陽的安全,而是怕葉輝陽有什麽事要交代身邊沒個人,到時候找他撒氣。

在他看來,葉輝陽是不可能有什麽事的,他有絕對自保的本事。

打手跟著葉輝陽離開後,葉成文拿出手電筒往屋裏走。

門和牆都已經稀爛,紅色的燈光穿過洞口投射在地上。

屋內橫七豎八都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葉成文沒少殺人,也見慣了屍體,他對人類的死相早就沒了感覺,即使這些人是他的手下。

但不管末世前還是末世後,葉家都從未吃過這麽大的虧,多少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惱怒,臉上無光。

葉成文罵了一聲晦氣。

“艸,李三!給我滾出來!”他叫著剛進來查看打手的名字,“人呢?”

無人回應。

他突然臉色一沉,踢開腳邊的屍體快步走入屋內。

那女人是死了,但她身上背了個包,裏麵肯定有好東西,李三該不會趁機偷藏,所以才不回話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動作,是想死了!

葉成文走了幾步,他能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一點細沙,但這很不合常理,這屋子哪來的沙?

很快,葉成文也看到了李三的屍體。

李三死了!

眼睛是一個血洞,後腦整個炸開了花,脖子的筋骨都被切斷,死相非常殘忍。

葉成文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他快速將短刀從後腿拔了出來,同時關掉手電筒,退到門口,謹慎觀察著屋內的動靜。

他思緒有些雜亂,情緒起伏不定。

不可能有人在那種火力下還活下的,這麽小一個房子,幾麵牆都打爛了,能躲到哪裏?

除非她不是人,是鬼。

李三他們死的慘狀,跟厲鬼索命也差不多了。

屋子不大,葉成文一通打量,很快就在角落的地板上,看到一個身穿豔紅喜服的女人。

她臉上被喜帕遮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但身體隱約的顫抖還是泄露了她還活著,並且是緊張的。

葉成文此時早已忘記那個瘦弱的黃毛,那小子在他手底下的時候,天天被他打來打去隻會求饒,有幾斤幾兩他再清楚不過,第一波機槍掃射的時候,他就已經嚇死了,不可能還活著。

葉成文雙眼微眯,要說有人能不可思議的活下來,隻有那個女人,也許葉先生猜對了,她真有什麽保命的手段。

但她肯定受了傷,不然就憑她幹掉這麽多人,膽識是有的,不會現在緊張的都抖起來了。

想到這裏,葉成文目光露出了凶色。

這女人既然活下來,那就留著她的命,捆起來給葉先生發落。

但想到李三他們那殘酷的死相,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手裏握著刀慢慢走過去。

這個距離下,他聽到了女人呼吸聲變得更為急促。

她一定受傷不輕,無法站立。

葉成文冷笑一聲,蹲下身去,一把抓住女人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同時用刀尖挑開了喜帕。

下一秒,葉成文瞪大雙眼,怔了一下。

……

小黃心跳快得都有些窒息了。

葉成文在門口叫李三時,他就認出了來的人是誰,他前陣子天天被葉成文當皮球一樣踢著玩,到現在肋骨還時不時的疼。

葉成文性格殘暴,極度缺乏耐心,看普通人就跟看豬狗差不多,小黃內心對他的恐懼已經寫進了dna裏。

但他牢牢記著薑諾說的話。

雖然全身發顫,但還是緊緊抓著手裏的東西。

他不認得這是水母,隻知道是一種膠質體,頂部的刺有劇毒,但要小心別紮著自己,不然會死的很快。

薑諾給了他兩個,他就兩個都緊抓著。

脖子被葉成文捏住,小黃的大腦頓時發漲,血管被擠壓的感覺讓他窒息,但他知道是死是活就在一念之間了,愣是咬緊了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好在葉成文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是掀開了他臉上的喜帕。

這一瞬間,在黑暗的屋內,他看著葉成文的眼睛微微瞪大,也看到從無數洞口透來的紅光映照在葉成文猙獰的臉上,這一切都很慢,卻又像走馬燈一般很快。

他抓住了這個機會,按薑諾說的那樣,抓起手裏的東西就將毒刺往葉成文眼睛上懟。

葉成文反應很快。

他鬆開捏在小黃脖子上的手,快速後退,但在那極短的時間內,小黃手中的水母刺還是刮破了視網膜和眼皮。

他一腳朝小黃踹去,將其踢飛,重重摔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