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這幾天走了不少地方,但都沒什麽特別的收獲。

京海這邊別的資源不是很缺,就缺糧食。

她拿了些罐頭去小基地兌換,又換了不少研究材料,這些是在南江基地禁止普通人兌換的。

找了幾個基地,都沒有找到李夢的家人。

之後騎摩托車到了附近的山區轉悠,沒有發現生命,就遇到一些變異毒蟲,讓她放火燒了。

中途,薑諾又在路上發現了更多成群的毒蟲。

她估計這附近有靈源,已經形成了毒蟲的巢穴,所以大量繁殖,並向四周不斷擴散。

好在這東西弱點明顯,怕高溫,也畏懼強光,基地要處理不是很難。

要是時間足夠,她可以慢慢找,找到巢穴,再挖出靈源。

但這麽大的地域,要順著痕跡慢慢找,沒個把月時間都辦不下來,鄭一軒他們還要回去交任務,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算算時間,已經孕期35周,到了這個時候,要為分娩做準備了。

薑諾隻能默默把這個地方和線索記下,回頭讓雲曜過來找。

來的時候已經夠趕路了,回程還要更趕。

宇子他們那輛車人多,交替駕駛不是很累,就是吃不好睡不好,狀態開始變差。

薑諾拿了些炸甲蟲給鄭一軒,讓他分給大家吃。

隻花了來時一半的時間,他們就回到南江第一基地。

又完成了一個任務,鄭一軒還挺高興的,特殊種子在被汙染過的土壤之中依然可以生存,生長也快速,有望在4個月後解決京海那邊嚴重的饑荒問題。

這趟摸熟了,下次宇子就可以自己帶隊做運輸。

隻要不遇上嚴重天災,這條路就算是打通了。

回基地之後,他把薑諾叫到路邊,對她道,“於小姐,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叫什麽?”

“我想了很久……我想他(她)是個平凡而幸運的人,不用幹什麽事業,就平淡的長大,隻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就行,但有時候,我又希望能擔起應有的責任,既然已出現在這個特殊的時代,有那麽偉大的一個媽媽,就該學她一樣,有清晰的目標與誌向……”

鄭一軒撓了撓了頭,他的眼睛因為連日趕路充滿血絲,神情有作為丈夫的憂慮,也有作為父親的沉思。

“我想來想去,最後覺得,這是他(她)自己的人生,不用帶上我的期許,我隻希望他(她)是有未來的,就用這取了名,就叫鄭未來吧。”

他心中有愧,什麽也給不了這個孩子,甚至無法照顧他(她),連抱一抱都做不到。

但有些事,總歸是要有人去做的。

薑諾對他點了點頭,輕道,“很好的名字,她會喜歡的。”

如果鄭一軒自私一點,大可以丟下一切,讓薑諾帶他一起去營地。

如果他有這個意思,薑諾是會答應的。

但彼此心裏都明白,鄭一軒留在基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鄭一軒是她和官方對話最安全的窗口,未來可能會有的大遷徙,也需要他去促成。

“拜托你了,於小姐。”

臨走前,鄭一軒變下彎身,很認真給薑諾鞠了一個躬。

看著他發紅的眼眶,薑諾沉吟片刻,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在我能力範圍內,她一定平安無事。”

從基地停車場開了出來的那輛破車,薑諾緊趕慢趕,總算回到營地。

她到的時候正是上午。

哈妹遠遠的就躥出來,凶惡的衝著車狂叫。

看到這一大一頭巨狼飛奔而來,李廣元嚇得險些心髒驟停,臉都發白了。

李夢連忙對他道,“爸,沒事,這是哈妹,它可聰明可乖了。”

李廣元僵硬地被她扶下車,腳下直哆嗦。

薑諾一把抱住狗子,使勁擼它的頭,“不錯。”

她單獨一人回來時,哈妹是沒有反應的,但隻要有陌生的氣味,它就會咆哮著追出十裏地。

若來的是邊牧,那更是吼的驚天動地。

哈妹讓薑諾抱了一會兒,見陌生人是李夢扶著的,也就頓時失去興趣,專心對著薑諾撒嬌,供著腦袋往她身上蹭,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大塊頭。

換個人,讓它這樣又撲又拱的,能被撞骨折了。

回到別墅,李夢領著爸爸去休息,薑諾回了家,卻發現媽媽不在,於是去4號別墅找,於若華果然跟唐月一起在給嬰兒做胎衣。

他們營地衣服布料都有一些,但沒有嬰兒穿的,不過針線縫紉機都不缺,唐月以前學過服裝設計,別的不說,縫紉機還是踩的很熟練,就一起為孩子做衣物。

薑諾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找補道,“我前幾次去基地換物資,其實換了些嬰兒用品,隻是忘了拿出來,被我扔在3號倉庫裏了。”

於若華聽得眼前一亮,“有奶瓶嗎?”

“有呢。”薑諾點頭。

她去見了周悅妍,相比私事,周悅妍主要還是跟她聊了工作的進度。

她心裏大部分裝的還是研究的事,至於孩子,唐月比她著急多了,一天天的數日子,做衣服,準備嬰兒房。

此時已近孕37周,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生。

……

大興嶺,晝夜不停的施工。

雲曜來到最深處的峽穀邊上,再往前,就是薑諾新營地的地方了。

走到這裏,普通人已經呼吸困難,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按的喘不過氣來。

他們無法想象前麵是什麽,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片霧色。

但這畢竟是華國最大的原始森林深處,工人們是不想那麽多的,隻將這理解為高拔高處的缺氧與壓力。

勉強能跟雲曜一起靠近還不變色的人,也隻有陳正宇。

末世之後,在雲曜的授意下,陳正宇吃過不少變異動物,他本來身體就比別人強悍,現在差距就更明白了。

小黃穿著雨衣走了幾步,喘得像胸口拉風箱似的,本來就呼吸困難了,現在還下起大雨,淋得他整個人找不到北,“老……老大……施工隊,進不來……到……到這……”

雲曜打斷他,“我去。”

這邊到峽穀,中間有一處高聳的山壁,阻擋了過去的路。

人要行走是沒太大問題,但要裏麵修房子,建材進去必須要通路,建築師這邊給出的解決方向是在山壁上裝一個直滑式吊運機。

這樣一來,重型材料可以通過吊機運進去。

但怎麽把吊運機安裝上去就成了最大問題,建設師那邊最後給出的方案,是將所有零件與安裝部件都分箱,讓施工隊拉上去。

但天有不測風雨,東西都來了,卻突然天降大雨。

而且這雨看來一時半會都不會停。

雲曜馬上就要離開大興嶺,不打算等天氣好轉,東西都已經分箱裝好,他自己帶上去便是。

每個箱子不超過500斤,爬上岩壁時會拽的肩膀有些發疼,但最近他的傷勢又好一些,這對他而言,並不是很難。

為了應對突發狀況,他也帶上對講機,方便和下麵溝通。

一切順利。

對講機裏也隻有小黃一直在說話。

“老大,小心,上麵那塊石頭看著挺滑的,你不要踩……好吧,你踩了……沒事,左邊有顆樹,可以拉著借力,你拉一拉呀……好吧,你沒拉,不愧是老大,就是這麽厲害。”

連陳正宇都受不了了,“沒事就閉嘴。”

小黃還是怕他的,解釋道,“這上上下下的,我是怕老大無聊。”

陳正宇沒理他。

小黃被他瞪了一眼,也不敢再廢話了,直到遠遠地,他看到雲曜的身影停頓在岩壁頂上。

他似乎看到了什麽,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這下連陳正宇都皺了皺眉,小黃再次拿起對講機道:“老大,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雲曜沒有理他。

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這邊的對講機關閉了,耳邊隻有雨點不斷拍打在雨衣上的啪啪聲。

他停下來,是因為在岩壁頂上看到一朵很小的花。

不是什麽特殊的生命,也感覺不到靈氣,是一朵長在石縫間的尋常花朵,在暴雨的背麵躲過了衝擊。

淡藍色,花瓣很小,似乎並不起眼,卻非常的頑強美麗。

雲曜伸出手,將花瓣輕輕攏在自己手心下。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喜歡這朵花,就這樣看著它,目光也會變得溫柔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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