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不動的這點時間,他的身體正迅速下沉,膝蓋以下都已陷入泥中。
這個高度,人是不可能將腳從泥潭中拔出來行走的,林嘯呆呆的想,可雲曜卻沒事人一樣,輕鬆就抬起了腳,朝邊上走回來。
他走的非常輕盈,最後幾步,身體完全在軟泥之下,很快就到了林嘯的麵前。
林嘯人傻了,他看著雲曜,好半晌說不出話。
雲曜將速寫本拿起來,對林嘯問,“這畫能給我嗎?”
林嘯回過神,見他指著那像人像,頓時紅了臉。
“我……我畫的不好,你不嫌棄,當然可以給你。”
雲曜點點頭,伸手將那一頁紙撕下,手中的本子還給林嘯。
林嘯接過本子,偷偷打量了一下雲曜,可能是他太高了,陰沉的暮色中,即使站在眼前,也莫名讓人看不清模樣,反而越來越遙遠。
“你喜歡她嗎?”林嘯低聲問。
問完他就後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說些什麽,正想說點什麽把話題略過,卻發現雲曜的一雙靜靜的看來。
“是的。”他回答。
雲曜神色間的認真,讓林嘯感到一股迷茫。
他想到這幾年所有的片段,當他失去所有親人,在基地門口被她撿回營地,那些晚上一個人出神畫著畫,偷偷寫下的名字,作為末日之中的一點隱密的甜頭,支撐著他走到現在,卻突然成了小醜。
好像自己不應該去喜歡她。
他不了解薑諾,在昨天以前,不管別人怎麽說,他覺得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也許她力量強大也意誌堅定,但永遠會有女性的柔軟與感性,是需要被保護的。
薑諾捅入那個男人眼睛的一刀,既快又準,狠辣無情,撕破了他的那些幻想,他感覺自己的心意並沒有改變,他的心髒還是為會她而跳動,但那一瞬間,又真的讓他感到陌生。
他對末世的了解不夠,對薑諾的了解也不夠,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全都在那一刀下有了新的體會。
“我……我也喜歡她。”林嘯愣愣說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說,也許隻是想證明一點什麽。
“嗯,我知道。”
雲曜的語氣淡淡的,他看著林嘯的目光沒有一絲敵意,也沒有輕視,更不存在任何多餘的情緒,像深水一般沉靜,“她值得被人喜歡。”
說完後,他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轉頭向遠方望去。
林嘯也往那裏看,卻什麽也沒看見,隻有越發黑暗的天空。
再一轉頭,發現雲曜不知何時已經走遠了。
……
看著眼前的大坑,薑諾站在挖掘機頂上,很有成就感。
這麽深的大坑,換哪個施工隊看到她這點時間就幹出來,都會震驚。
但沒辦法,她不需要倒土,也不需要運送,要給挖掘機挪地方,直接收入空間再重新取出來就行,也就眨眼的功夫。
就在坑裏挖,然後越挖越深。
正欣賞著自己的坑,就看到雲曜走了過來。
他應該是聽到挖掘機的噪音徹底停了,知道這邊工程已經結束。
“厲害嗎?”薑諾對他一笑,拍了拍身下的大家夥。
她對人類創造出的工業機械動力,還是有那麽一點情節的。
雲曜看了看她,“去休息吧。”
說著,他直接跳進坑裏。
薑諾沒跟著進去,把挖掘機收入空間,就走到遠處,找個幹淨的地方,取出自己的集裝箱屋。
連上電瓶,點亮一盞小燈。
她到空間樹屋去洗了個澡,但沒換外衣,又重新穿上去。
再取出茶室,煮了壺清茶,放上炭爐,正想弄點蒜蓉烤小海鮮吃吃,沒料到去曜就已經回來了。
“這麽快?”
雲曜點了點頭,“你的坑底離靈源很近。”
見他站在原地沒進來,薑諾才看到他身上全是泥和灰,不由納悶了一秒。
難道是坑底再往下挖有地下水?不然是怎麽糊成這樣的……
薑諾拿出浴桶,放了水讓他自己收拾,自己回到樹屋繼續弄吃的。
烤點生蠔和蝦,煎了塊牛排,切了點水果。
她還拔了2根竹筍,剝去筍殼先做了筍殼包,再把筍子切片,冷水下鍋煮開撈出,再用媽媽做好的涼拌包直接拌好。
每一片都像玉般瑩潤,特別有食欲。
偶爾弄下吃的,感覺特別解壓,但要是天天做,她還是不耐煩的。
羨慕雲曜,他可以長時間不吃飯,但也不羨慕,沒有美食的人生是多無聊啊。
慢慢弄完以後,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薑諾回到茶室,雲曜已經泡澡完畢,東西也收拾好了,她把吃的放上桌子,又拿了一小瓶甜酒。
身體進化以後,這些酒對她而言和水沒有任何區別,喝的再多也感受不到微醺,可她又很不喜歡高度酒辣喉嚨的口感,從小就沒覺得好喝過。
“你把靈源一起吸了沒?”薑諾問道。
不等雲曜回答,就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用臉貼了貼皮膚。
可惡,還是那種冰冰涼的觸感在勾引著她多貼幾下。
雲曜看了看她,“留了一個。”
“你夠了。”薑諾鎖骨發癢,幹脆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
幾日後,隊伍回到了基地。
穿過荒蕪的山林,路過沉寂破敗的城鎮,當眾人遙遠見那巨大幽深的森林,心中都有些感觸。
陳正宇帶著隊伍去做總結匯報,同時在薑諾的授意下,給每個人都加夠了點數,允許大家兌換變異食物。
“興南鎮那邊有人過來傳信,說有一隊160多人的幸存者過來,現在安置在鎮上,帶隊的人叫宇子。”陳正宇對薑諾道,“據說你認識。”
薑諾點頭,“我是認識,讓他帶人到基地報到吧,我會跟江琴說一聲。”
鄭一軒那邊效率很快,沒過多久,該來的就都來了。
事情交代完,薑諾就帶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