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用意識操縱物品,從遠處的物資堆中召來一袋石灰。

再沿著空氣牆的邊緣,將石灰灑在草地,留下記號。

之後,她攀回樹上,來到樹屋外的躺椅坐下,目光向盡頭的灰霧看去。

空間大升級,不止大樹有變化,竹林也變得廣闊,冒出大量的竹筍,就這些竹筍都夠吃好幾年的。

邊緣的樹林也更深了,並且這一次,薑諾終於可以看清那個石台。

那是一個天然石台,是深黑的玄色,外觀平整,在樹林的最深處安靜佇立。

隔著朦朧灰霧,薑諾看見了石台上方的人,頓時僵住了。

甚至,她感覺到血液好像在逆流,腦中一片空白。

是的,石台上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模樣她再熟悉不過了,是雲曜。

雲曜雙眼緊閉,發絲自然垂下,樹影在他臉上流動,灰霧彌漫,使他的模樣若隱若現。

不管薑諾怎麽看,他都在那個石台上沉睡著,非常安靜,仿佛他的聲音是靜止的。

薑諾皺起了眉。

她知道雲曜的來曆,他也說過沉睡的另一個他,但那不是在大興嶺的深處嗎?怎麽會在她的空間?

其實她很早就在想,大興嶺的灰霧和她的空間一定有著某種聯係,但她沒想到,是這麽直接的聯係……

這都直接連起來了。

那她的項鏈,這個空間,還有和雲曜一起的重生,究竟是因緣際會,還是命運呢?

想到這裏,莫名起了雞皮疙瘩。

薑諾平複心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雲曜應該也從銅片上得到了很多信息,還是跟他見了麵再說。

他拿著靈源久了,要應付那麽多變異鳥,還要吸收掉手中的靈源,這需要一定時間,現在急也沒用。

薑諾決定先去洗個澡,把滿身的血和頭發上的鳥毛清掉。

等她把自己收拾幹淨,換了衣服離開空間,發現外麵的鳥群已經離開了。

遠遠的,它們似乎往別的地方聚集。

薑諾回到巴蘭人的山洞頂上,發現祭台邊上的那一小片雪鬆連枝帶葉,包括樹根都已經被變異鳥啃幹淨了。

跟蝗蟲過境一樣。

那些雪鬆是在16個靈源的滋養下生長了很多年,靈氣非常足,真是被可惜了。

她搖搖頭,回到山洞入口,把巨星全部收回空間。

此時,巴蘭人都戰戰兢兢躲在山洞內。

他們聽得見變異鳥的尖嘯,透過石縫,也能看見滿天都是扭曲的人臉,這場景真是看一次噩夢一次。

後來變異鳥不知為何離開了,但洞口還是黑壓壓的一片,他們也不敢多看。

……

薑諾收了巨石就離開了,到附近去找雲曜。

地麵隻有薄薄的積雪,血跡因此格外的顯眼,薑諾順著這些痕跡往下麵的雪鬆林走去。

雲曜現在的氣息太過輕了,很難從聲音去尋他,隻能以這些變異鳥的屍體和血痕為線索。

薑諾走入林中,血跡就沒了,但樹幹上卻有雲曜刻上去的記號。

她順著方向走去,在樹林深處看到一個清瘦高大的身影。

他轉過身來,沉靜的雙眼望向薑諾。

薑諾取出茶室,又扔了件外套給他,讓他換上。

隨後煮上一壺清茶。

有太多需要說的,反而就沒那麽急了。

雲曜放下茶杯,將銅片擺在茶桌上,薑諾拿在手裏打量,“這上麵寫了什麽?你看得懂,是你們世界的文字嗎?”

雲曜點頭,“是的。”

他也不耽誤時間,向薑諾講述這上麵的內容。

所有的字,是那副屍骨在生前刻上去的。

他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也沒有透露來曆,隻說了一些經曆。

他得到了一個神秘的項鏈,項鏈的材質他看不透,像玉石,但又比玉石更輕,並不起眼。

他能感覺到這項鏈非常有靈性,可怎麽都看不透它,也沒有得到它的認可。

後來,他因間外而掉落在一個空間的裂縫之中。

這種裂縫有極大的引力,可以吞沒萬物,似乎無窮無盡,就在他臨死之際,揣在懷裏的項鏈卻突然發光,幫他把空間撕開,讓他活了下來。

等他醒來,他發現自己在一片樹林之中,四周彌漫著一片灰霧。

而他身受重傷,比普通人都不如。

而那個項鏈也不見了蹤影,怎麽也找不到。

他在灰霧的樹林中養傷,一個人困了很久,困到他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最終,他決定穿過灰霧,尋找出路。

灰霧對他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走到一半他已經後悔了,他渾身是血,皮肉一寸寸的裂開,骨頭也快要切斷。

可這個時候回頭一樣是死,他隻能咬著牙走出去。

等他來到外界,發現這是一個沒有靈氣的世界。

他身受重傷,簡單的行走對他而言都是一種酷刑,隻能隱居苟活。

雲曜講到這裏時,薑諾忍不住打斷了一下。

“原來這傷是這麽嚴重嗎?”

雲曜知道她在問什麽,搖頭道,“我和他不同,沒有深入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