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地底空間。
醫生走在季秋白身後,就是那個被最先影響到的人,季秋白一吐就吐到了地上,然後醫生從上麵跨過的時候忍不住破口大罵:“季秋白!你要惡心死我嗎?”
季秋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盡量離山壁遠一些,然後用力握住白澤的手,白澤以為他害怕了,於是‘嘖’了一聲跑到他身邊,拽著季秋白的手臂向前跑,大喊:“別吐了!”
季秋白哪裏能控製,他吐出來的都是清水,但是吐得很痛苦,季秋白幾乎無法呼吸,都快要走不動了。
白澤臉上的表情非常凝重,他用力拍季秋白的背,等他吐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就將他護在自己身邊,因為走的實在是太快了,季秋白覺得自己的小腿都在抽筋。
醫生和張倚霄緊緊跟在後麵,整個山洞都是四人喘息的聲音、以及活死人活動著的骨骼摩擦的聲音。
醫生粗喘說道:“……哈,這是什麽東西?”
話音未落,就有一個活死人從山壁內衝出來,雖然他的動作很緩慢,但是正在靠近那四人。
醫生喉嚨發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離他最近的活死人隻有二十米遠,手電很黯,所以他大概也就隻能看清楚那東西的輪廓,他能聞到一股腥臭味兒,但是很淡,那東西很瘦,但是極高,身高能有兩米左右。
醫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東西,隻見他的手指非常長,仔細一看又不是手指長,而是指甲長,大概是因為太暗了,醫生看那東西的皮膚都是漆黑的。
“……靠!”醫生一個沒注意,被絆了一下,岩石上沾了水非常滑,他幾乎踉蹌得要摔在地上,幸好關鍵時刻張倚霄拉了他一把,才能讓他避免不摔傷。
但是醫生還沒來得及道謝,就感覺身邊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那味道雖然很淺,但是讓醫生頭皮突然就發麻了。
醫生連看都不看,直接往張倚霄那邊撲了過去,然後大喊:“白澤!快來幫忙!”
白澤和季秋白其實就在他們兩人前麵不遠處,一聽到醫生聲音淒厲,立刻回頭。白澤轉頭看到醫生左邊有什麽模糊的影子,白澤反手拽過去一個東西,趁著那東西停頓的一刹那,巨大的冰塊已經開始凍結了。
這是白澤第二次和季秋白做.愛後得到的能力,他可以接住外物來凍結別的東西。
醫生尖叫一聲就拽著張倚霄的手不放,因為他是機械手不好控製,激動的時候更是沒輕沒重的,直把張倚霄拽的呼痛,盡管這樣,兩人也還是飛快的向前奔跑,很快就已經跑出去了百米遠。
就在他們還想像無頭蒼蠅一樣向前跑的時候,白澤突然停住了,一邊拽著季秋白,一邊擋住了身後的張倚霄和醫生,說:“別跑了。”
其實不用白澤說,他們也停住了腳。
前方是大量的陰影,醫生用微弱的手電一照,就知道了,前麵都是季秋白口中的活死人。
季秋白麵色慘敗,然後說:“海底泡過的死屍……這真的是活死人,你們看過那些末世片嗎?哈哈……”
季秋白竟然笑起來了,但是沒有人覺得好笑,他們心情非常沉重。
但是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醫生手上的手電突然劇烈的閃了一下,然後光線減弱,最終沒有了光亮。
四周奇怪的沉默了,在那活死人動彈的一刹那,他們聽到了骨骼摩擦的聲音,然後四人齊齊後退,猛地轉過了身。
他們四個下意識地向後跑,但是最讓他頭痛的是身後的路也零星有幾個活死人的存在。
季秋白手臂哆嗦地抬起手電筒,舉起來看了看那些活死人的臉。那東西臉上毫無生氣,看起來竟然有些像是剛才見到的公交車司機的臉。
他們四人連著跑了一個多小時,手上的手電筒都已經很微弱了,然而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忍受黑暗,季秋白默默祈禱自己的手電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但是下一個暗了的手電就是他的。
於是他們四人隻有兩支手電,前後都夾著行動僵硬的活死人。
這一切都發生在千鈞一發之際,白澤緊緊攥著季秋白的手腕,幾乎要把他的手腕握碎了,季秋白也感覺不到疼了,因為恐懼,他大口的呼吸,就在他感覺絕望的時候,張倚霄突然‘嗯?’了一聲。
季秋白下意識地看著張倚霄,然後就發現張倚霄飛快地指了指他們的左前方,說:“那邊,那邊有路。”
白澤其實也看到了那條路,因為隻有他們兩個有手電,所以沒辦法扔手電過去看看有沒有危險,他們湊近一些,然後讓白澤走過去,白澤揮手對他們說:“沒有腥氣,進來。”
身後那些原本行動僵硬的活死人竟然慢慢靠近了,如果說一開始他們像是沒有目標的行屍走肉,那麽現在他們顯然就已經有了目標,很不幸,他們四個就成了行屍走肉的目標。
這次白澤不敢再讓張倚霄墊後了,他對季秋白大喊:“你先走。”之後就往後走等待張倚霄和醫生。季秋白原本腿軟得走不動,但是現在卻又猛地站起來,突然跟在白澤跑,道:“不行,我跟著你!”
醫生本來走在季秋白後麵,一看白澤走過來就知道他要墊後了,醫生害怕季秋白給白澤拖後腿,於是毫不留情地用冰冷的機械手攥住了季秋白的手臂,道:“快走吧……呃……”
醫生看到季秋白的臉,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季秋白臉上全是冷汗,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醫生以為他是害怕外麵的活死人,於是拍了季秋白的後背一把,道:“小夥子不是看了好多末世片嗎?現在還害怕那種東西?!”
季秋白大喊:“怕你奶奶個腿,我要去找小狼!”
季秋白說著就連怕帶滾地往白澤那邊走,白澤一看甩不開他,幹脆攥著季秋白的手腕,對著醫生和張倚霄道:“你們快走,我在這裏凍個掩護。”
季秋白剛剛跑到白澤身邊,就發現不遠處已經有活死人來到山洞口的附近了。他的腳踝很痛,襪子都濕了,顯然是剛才跑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了。
季秋白哪裏有時間再管自己的腳腕了,他隻是覺得,如果自己現在不跟在白澤身邊,那麽自己肯定會後悔。
白澤深深地看了季秋白一眼,然後不再多說,迅速地在洞口凍了一層厚厚的冰,白澤拉住季秋白的手腕就往裏麵跑。
白澤再拉住季秋白的手腕,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用力了,已經把那人的手腕都給弄得變形了,於是白澤連忙放開手拽住季秋白的手臂。
季秋白很累,這樣濕滑的岩石導致腳底不好著力,跑了一個多小時,他都要虛脫了。
季秋白大口的喘息,其實他的體力還挺好的,以前跑一千米的時候還是優秀,但是連日的奔波讓他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剛才還和白澤做過激烈的運動,現在狂奔一個小時,是人都會累。
但是白澤顯然沒有他那麽疲勞,他大氣不喘地問季秋白:“你為什麽總是跟著我?”
季秋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前方大聲的一個‘靠!’字。
張倚霄甩了甩手,回頭對白澤喊:“白澤,我手電也沒電了!”
白澤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電,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同時從空間取出最後一支手電,揚手扔給了張倚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張倚霄竟然沒有接住,隻聽得‘哢嚓’一聲,那手電就被扔到了岩石上,玻璃屏立刻就碎了。
張倚霄‘啊哦’一聲,於此同時,季秋白感覺身後傳來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涼氣。
“……”白澤沉默地轉過頭,對準要衝季秋白伸出手的活死人動手,白澤猛地攥住了那活死人的手臂,隻聽得冰塊凍結的聲音,隻一刹那,那活死人的半隻手臂就被凍成堅冰。白澤毫不手軟,用力一斬,那隻手臂就被整個砍碎,掉到地上發出恐怖的聲音。
季秋白都來不及尖叫,腦袋就被白澤摟住,然後用力撞到了白澤的胸前。
白澤的聲音非常冷靜:“別睜眼,你就一直向前跑,無論怎麽樣都不要回頭看。”
季秋白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他鼻子裏都是白澤身上冷靜的味道,讓他安心。雖然現在季秋白腿腳發軟,但是他覺得隻要自己能和白澤在一起,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自己到底是有多幸運,能收養到白澤,能和他在一起。
季秋白心跳的很快,他現在累得幾乎說不出話,口幹舌燥的,幾乎嚐到了鐵鏽的味道,但是他的心情很輕鬆,季秋白的腦子裏回想的全都是那天自己收養白澤的時候的情景,那麽小的小狼趴在自己胸前——就像自己現在趴在他的胸前一樣。
季秋白累得睜不開眼睛,他隻能用盡力氣,摟住白澤的腰。
季秋白感覺到很多次有東西拽著自己的後背,但是都被白澤擋了下來。季秋白聽到白澤的呼吸越來越重,最後他也開始喘了。
飛奔的張倚霄和醫生突然停了。
前麵沒有路了。
醫生急得跺了跺腳。白澤本身應付那些活死人已經開始呼吸不穩了,但是聽到醫生跺腳的聲音,白澤突然眼前一亮,對他們喊:“這底下是空的!看看怎麽才能往下走!”
現在,離他們最近的活死人隻有不到五米,季秋白急促的呼吸,他甚至能看到後麵如海如潮的活死人群,本來淡淡的腥氣聚集到一起,竟然是惡臭難聞,弄得季秋白又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