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養狼 50末世存活人。

“怎麽下去啊?”醫生拚命跺腳,他已經聽到了腳下的空洞的聲音了,但是死命跺腳都跺不開一個洞。這裏似乎有一個石板,被醫生踹的‘桄榔桄榔’響,但是石板很厚,踩是絕對踩不碎的,醫生焦急地四處看,想找找石板的縫隙,但是周圍太黑,手電又不給力,前麵還有腥臭的活死人擋路,醫生實在是沒辦法邁出一步去尋找連接的地方。

白澤和季秋白離活死人最近,季秋白愣愣地看著那群不死不活的東西,隻覺得脖子很酸很痛,原來是那群東西實在是太高了,季秋白隻能仰著脖子看他們的腦袋。近處看覺得他們麵無表情,再湊近一點就發現他們臉色慘敗,上麵還有些微的水痕,就像是被水泡漲了的大餅一樣。

這樣聯想了一下,季秋白越來越覺得反胃,特別想吐。他勉強忍住了這種感覺,然後猛地握住了白澤的手臂,問:“現在怎麽辦?”

不用他問,白澤就在四處看尋找解決的辦法了。離他們最近的那隻活死人已經靠近他們,但是雖說他們是活死人,他們也沒有張大嘴要咬季秋白,那些活死人隻是死氣沉沉地盯著他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被白澤凍得動彈不得。

慢慢地活死人越來越多,幾乎是前赴後繼地朝著他們這邊湧,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撕咬著人的殘肢斷腿、滿嘴的血液,那些活死人看起來很冷靜,隻是陰測測地看著他們,似乎……

張倚霄眼神一冷,下意識地攥住了醫生的手腕,那動作和白澤攥著季秋白的動作如出一轍。

“不好。”張倚霄冷汗流了下來,“我覺得……他們似乎在把我們往一個方向趕……”

醫生也發覺了,他自欺欺人地說:“哈哈……應該不會吧……?”

白澤皺眉,刹那間將一連串的活死人凍成冰葫蘆,但是活死人越來越多,一個一個逼近,四人的空間越來越少,到後來隻能緊緊貼在一起,季秋白整個人都趴在白澤的身上,瑟瑟發抖。

他不是覺得冷,他隻是有些恐懼,這裏太黑了,而且還很狹窄,他能聞到活死人身上的海腥味兒,能看到活死人發皺的皮膚,以及,以及活死人泡爛了的眼球……

什麽都讓他恐怖,季秋白隻能狠狠抱住白澤,把頭埋在白澤的肩膀上,深深嗅白澤身上的味道,多少得到一些安慰。

白澤忙得感覺不到季秋白的心情,當他凍住的活死人達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那些東西就笨拙地摔倒,然後踩著同類的身體,陰測測地湊近四人。

季秋白隻覺得腳下一晃,那石板竟然因為增加了人而搖晃,有一種非常不穩定的感覺。

醫生一喜,道:“人!多來點重量就能掉到地下了……”

他沒說完,白澤就說:“好,我知道了。”

在石板晃**的第一秒鍾,白澤就已經想到了對策,他將先前凍住的人都拽到了石板上,重量突然就增多了,隨後還有接踵而來的眾多活死人,都被白澤凍得硬硬的,然後放到了石板上。

季秋白手腳冰涼,他一轉頭就能看到大批的活死人被白澤凍僵,然後‘嘭’的一聲,被白澤甩到了自己身邊的石板上。

在看到白澤因為激烈運動流下的汗水,聽到白澤急促的呼吸時,季秋白突然開始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身後的醫生也能幫忙將活死人運送到合適的地方,催動石板晃動。張倚霄則是在碰到那些活死人的一瞬間變成了骷髏,他的骨骼及其堅硬,尤其是指骨還可以再生,尖銳的指骨身寸出去就能將活死人的胸口戳出一個洞。

季秋白看到那些活死人身上如同棉絮的傷口,還有黑魆魆的血洞的時候,他再也感覺不到惡心,他惡心的東西,變成了自己。

季秋白看著旁邊的活死人,看著他們毫無生機的眼睛,突然想到了在深層海底看到了那些殘肢斷腿,季秋白想的是,如果他沒遇到白澤,他會不會也成為這些活死人的一份子?

就在季秋白渾渾噩噩的時候,醫生大喊一聲:“石板動了——”

季秋白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失重感,然後他就摔了下去。那石板簡直像是蹺蹺板,當一邊受重到達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石板就會翹起,然後將上麵的東西全都放到下麵。

季秋白在摔下去的時候心情非常沉重,他現在處於一種自暴自棄的情緒內。但是沒等他真的自暴自棄,在摔下來的同時,白澤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反轉過身,然後摟住了季秋白。

季秋白覺得眼眶一熱,心道我這是走了八輩子的運啊,能遇到白澤。

季秋白顫抖著呼吸,然後緊緊摟住了白澤,暗罵道,你矯情個什麽勁兒,人家白澤都沒嫌棄你,你還自怨自艾了?

等他摔下來的時候,季秋白隻覺得後背一痛,整個人被摔得七葷八素頭痛欲裂,有一瞬間幾乎沒辦法呼吸,等他好不容易忍過了疼痛後,就有人拽住季秋白的手腕,季秋白頭昏腦脹地抬頭,發現那是白澤,白澤對他說了些話,但是季秋白疼得什麽都聽不清楚,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問:“你說什麽……哎呀媽呀疼死我了……”

白澤蹲下摸了摸季秋白的後背,又掀開他的衣服看了看,覺得沒什麽大傷,才又說了一遍:“別坐在地上,地上好多髒東西。”

季秋白不知道他說的髒東西指的是什麽,於是伸手一摸,還沒摸到東西就讓白澤握住了手:“別碰,髒。”

季秋白雖然看不清楚地上有什麽東西,但是習慣性地服從白澤,於是站起來,緊緊貼著白澤,問:“醫生呢?張倚霄呢?”

“沒看到。”白澤揚起自己手上的手電筒,說,“這個也壞了……沒辦法了。”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季秋白聽到了張倚霄的尖叫聲:“哎呦我靠!這是什麽東西?!”

季秋白被張倚霄尖銳的聲音弄得頭皮發麻,以為他們遇到了危險,但是白澤卻鬆了口氣,對季秋白說:“別慌。這地上有好多的死屍,別摸別怕。”

季秋白本來是真的想像白澤一樣淡定的,但是當他得知自己腳下都是死屍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小腿有些發癢。季秋白知道自己這是典型的心理作用,於是他盡量忽視這種感覺,然後……然後他又覺得鼻子癢癢,似乎能憑空聞到什麽不好的味道。

實際上他長時間處於惡臭的環境中,已經不覺得臭了。

白澤拽著季秋白,順著張倚霄的聲音向他們那邊走,季秋白感覺到了自己腳下滑膩膩的觸感,頓時惡心的一陣反胃。但是季秋白已經不想再給白澤添麻煩了,於是忍得臉都扭曲了也沒吐出來。

就在白澤快要走到張倚霄身邊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個蒼老而虛弱的女聲。

“那邊的……”那聲音很虛弱,幾乎像是要斷了氣一樣,“是有人嗎?”

季秋白愣了一下,四人沒人會話。

季秋白清了清嗓子,道:“有人!您在哪裏?”

那邊傳來了很多驚慌的聲音,然後是窸窣的談話聲,季秋白聽得不太清楚,隻知道那大概是‘怎麽有人來’‘怎麽進來的’和‘終於有救了’。

四人聽得懵懂,最後還是白澤當機立斷地往聲音的來源地走。

再往前走就發現這裏麵是個山嶴,隻有一條很小的縫,能露出些許的陽光。

當季秋白看到那個和他說話的人的時候,季秋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非洲大陸的貧困難民,那時覺得他們骨瘦嶙峋得很可憐,但是隻有親眼見到——見到那種瘦得像是幹屍一樣的人,你才會真的覺得震撼,真的覺得眼眶濕潤。

向前走走,季秋白看到了這裏有四十多個人,算得上是他們在末世後見到的大群體了,但是這四十多個人大多數是女性,而且瘦弱,如果不是睜著眼睛還有呼吸,他們簡直就和上麵的活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這……”醫生幾乎不能呼吸,“我,我去給他們看看……”

這裏沒有病人,但是每個人都餓,瘦,急需營養,醫生好幾次都忍不住看著白澤,希望能讓白澤幫幫他們,但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把他們帶進來的女人聲音陰測測的:“你們為什麽要進來這裏?——進來就出不去了。”

季秋白忍不住問:“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的人,一個都走不出去。”女人聲音微弱,“倒黴。”

張倚霄問:“你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嗬嗬……”女人笑,但是也不想浪費體力給他們解釋,她的表情帶著些微的嘲諷,直到白澤轉過頭,對女人說:“我能把你們帶出去。告訴我你知道的信息。”

女人似乎被白澤的氣勢驚到了,被拽住也不生氣,半天,竟然說道:“這裏是末世後的一個安置點。我們逃到這裏,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季秋白聽了一耳朵,然後隨意瞥了一眼,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季秋白睜大眼睛,幾乎是驟然停止了呼吸,手指都因為過於激動而疼痛了。

季秋白近似瘋狂地向著自己看到的那個方向奔跑。地上都是水,很滑,季秋白跑兩步就踉蹌一下,發出了很大的噪音,白澤的手被掙脫開,愣了一下,他也顧不得和女人說話了,轉過頭有些生氣地喊:“季秋白?”

季秋白沒有回答,他整個人都發懵,嘴唇都在顫抖。

白澤一看季秋白奔跑的方向,也抬起頭想看季秋白為什麽要跑,結果一看,連他都愣了。